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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山水绘画历来以求得山水气象者为上,山水之形之势皆可易得,唯独气象难得,所谓气象尤其以苍茫、苍润难求。今观广君山水,以境界创奇,以气韵为胜,可见其人才力敏洽,其画可夺造化。
初观广君的山水作品构图较为严谨,渴求画面的稳定感与秩序感,山形的走势以及水系的来龙去脉清晰,一目了然,这保证了中国传统山水画基本的气势贯通。然而画家又将画面的稳定和走势的清晰感逐一打破,进而构成诸多的矛盾,在画面的局部中为观者呈现出许多紧张拉锯和暧昧的画面特质,这一点颇有明末董其昌的山水味道。这些矛盾使得艺术与现实两个世界的平行对比关系在他的画作里自然瓦解,画家以写生的手法呈现自然,却又为笔下的山水镀上另外一层不同于自然的风貌。在我们眼中,虽然画中的山水树石历历在目,真实可信,但在我们的脑海里,这种印象变得似曾相识,进而渐行渐远,甚至找不出整幅山水和自然真相的相关所在。因为这画内以及画外的矛盾,使得我们的印象里只剩下画家对各类表现形式和表现手法的熟稔,以及其笔下山水的苍润感觉。
看到这些富有拉锯色彩的矛盾,画家魏广君似乎和观者玩起了捉迷藏,这不得不让我们进一步深入其中来玩味他的山水作品。展现在观者眼前的这些作品多是画家的创作作品,来自于写生的笔法特质使得其创作别具美感,爽朗跳脱,而无刻画之态。形象简洁的树木被安排在层叠感较强的岩体和峭壁间,抽象的地面和山体结构忽前忽后又时而相互推挤倾轧,并利用水系的走势构成画面分合的动势,在突显出布局技巧的同时也流露出忠实于自然的风格。峰顶由黑白灰分明的块面构成,形成不同远近不同角度的空间关系,而轻盈的浮云雾霭盘桓在山间,寺庙、屋舍、楼台则半遮半隐于树丛和烟霭之中,这就在视觉上营造出一种令人心动的生活气息,而非倪瓒山水的高蹈远隐、不食人间烟火之感。魏广君借助心中的笔墨结构来描绘历历在目的自然山水,赋予自然景致以诗意的幻境效果,使得自然实景在画面里更加生动活泼。通过绘画,理想化的山水关系和轻松的幻境混合为一,形成一片超越凡俗的山水气象:近景展现的是使人信以为真的叠加倾轧的岩体体积感或者是朗阔的水面;中景则是树林和浮云以及隐约而现的屋舍营造出来的深度感;而远处那无尽的山头和青岚相衬而出的飘渺感让我们似乎进入了神仙府第。当我们通过广君的画面,目穷水泽,攀登而上,极目远眺时,我们已经从现实的挣扎中解脱出来,进入和谐,毫无疑问,这是画家境界的升华,更是观者心灵的一种净化。
然而无论境界如何,中国画都难以跳出笔墨的范畴,魏广君的画也是如此。笔墨浓重浑厚是其作品的基本面貌,而在风格上则多以意境胜于形象。从单一的笔触到最大块面的造型,整幅作品行笔洒脱,落墨看似随意,实则没有任何的任性或者不当。时而松散湿润,时而紧致苍辣的笔法颇有迷人之处,是因为他根据客观主观的意写出荡涤心灵的瞬间山水景象。那流逝远方的瀑泉,苍劲朴茂的树木,亦静亦动的雾霭,浑厚华滋的群山,在行笔运墨中都流露出画家内心的动与静。这种胸中有丘壑,下笔行千川的绘画意境并非人人都能信手拈来,而在魏广君这里,却是如此轻松游刃有余。他描绘着人们熟悉的山水景致,反映在画面上却又不落俗套,用墨浑厚而不失灵动,用笔繁多而不失疏淡,爽气逼人,自有生趣。他没有刻意迎合所谓纯粹的文人画品味,但是观赏这些作品,却能时刻感触到画家质朴的文人情怀。
通过画家隐藏在笔墨中的造型活力,我们可以看到“并不存在”的山水气韵。画家六法以气韵为贵,而气韵生于法,非以法求气韵。魏广君在不断地探索中,分散、整合、打破再整合,从带笔带墨到无笔无墨,再到有笔有墨,笔笔有生气,这是艰辛的探索之路,也终于成就其作品的不凡气质。生乎于自然而超乎于自然,此断非凡手可追。魏广君以笔、墨、手三者追心眼所见,灵通微妙处在于揽江山佳境,得无限胜趣,正所谓明代方以智所言:“世之目匠笔者,以其为法所碍;其目之文笔者,则又为无碍所碍。此中关捩,原一一透过,然后青山白云,得大自在。”
2012.8
作者:李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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