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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画家李宇自号放山人,又称蝈蝈。其所画蝈蝈,直逼白石翁,堪称白山一绝。画了几千百幅,恐怕他自己也数不清了。被行家收藏已四十余幅。最近一副获奖,证书所标,奖金近十万元。
我找来初略一看,真是不得了。这蝈蝈千姿百态逸趣横生。有的飘袅如仙,有的庄严如官;有的凝眸沉思,有的狂舞醉拳;有的顶盔贯甲,有的羽衣翩跹;有得疾疾觅食,有的相对谈天,不一而足。
这来自其成熟技法:线条刚柔并济;用墨燥润浓淡,墨分五色;着色中西合璧,务求自然;结体攲正相倚,意在笔先;构图空白处,似无若有,运笔时若断若连;形神合一,虚实兼擅,旨在务必求其神韵。
举一例:画面,主体为一枯倒老树干,横亘其间,玄深苍古。比物,颇似天荒地老大荒长白山;拟人,犹如放山、伐木、垦荒,历尽战火冰霜沧桑未老白山人。历史远去,鲜活生命犹存。生命在哪里?请看白山黑水玄古(注)老树干上,那只钢肢铁骨铜头绿腹金翅膀的蝈蝈,那是中国北方长白山深山老林走出来的蝈蝈!它那超过躯体长长的触须,飘逸向天;它那硕大明亮智慧的双眼,凝眸问地。这个宇宙间活的生灵,六足稳立于天地之间,似在为天立命,为地生利,为人立极。其所传达的玄思奥义,正可破解宇宙之本体天人合一。
有人说,真能忽悠,一只小小的蝈蝈有那么玄吗?
答曰:是的,蝈蝈成虫寿命一般只有80—90天。进入9月下旬或10月上旬,成虫就死亡了。白山的蝈蝈,只是夏秋两季生命,不可与语冰。然而他既然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对于人类来说,这一生命对象的存在,就具有“一朝风月万古长空”的审美意义。画者未必作此思,然而观画者却未必不可做此想。况画家李宇,原本就具此艺术审美天赋。他在博文?《在无路的世界里寻觅》中写道:“长白山的深山老林,荒无人烟,但是吸引着不计其数的人们在那里寻觅:采蘑菇、捡核桃、打松籽、狩猎等等。凡大收获者无一不明白,这一切美好的山珍都不是在路上得到的。这说明往往美好的事物都是在无路的世界里。今天的艺术世界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美院的学习只是完成了可以进山的本领,可是又有几人能放下老师及各门派的路迈走无路的世界呢?
艺海茫茫,你真想收获吗?那就走向无路的艺术世界吧!那么怎样走向无路的世界呢?这很简单,就是在路上站住寻找一个点向路边的新世界方向走去。我坚信你留给别人的永远是背影。”
此“点”既是艺术创新道路上的新起点,也即是走向探赜寻幽,通向灵魂隐秘深处本我潜意识的转棙点。远去的背影越来越高大,终须仰视才见。因为他的正面,是永远朝向民族梦的未来远方。
注:玄古,远古。《庄子?天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成玄英疏:“玄,远也。”晋慧远《沙门袒服论》:“玄古之民,太朴未亏,其礼不文。”唐李白《送戴十五归衡岳序》:“白上探玄古,中观人世,下察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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