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冠良的山水画，一定先要说山水画传统，然后才能知道他从学习传统中取得了并不容易取得的成果。

　　可以这样说，山水画代表着传统中国画的最高成就，特征是讲究笔墨。关于笔墨，中国画界一直有不同观点，最突出的是“笔墨等于零”和“笔墨是中国画的底线，”两种完全不同的意见。两种意见各有背景。前者的背景，是西洋画，是视觉、科学的理念；后者的背景，是传统文人画，是心觉、国学的理念。在心觉国学的文化背景下，传统山水画不在乎视、视觉，不在乎画的形象与自然物象之间的似不似的问题，而在乎传达出物象的神。神，往往表现为一种意思，画象是有意思的象，所以称为意象，讲究写意。民间泥玩具艺人有一句话说得很精彩，“泥活心中样，取个意就中”。

　　说写意，应该有三个层次。第一，是化物象为意象。在传统，是“外师造化”，在当今，是指写生。意象，是认识的象。第二，是分意象为实象，虚象。实象是指墨完成的象，虚象是指纸、空白完成的象。白底是传统中国画非常突出的特征。讲究留白、布白，计白当墨。以实生虚，以黑生白，意象是一黑一白之象。第三，是化实象为笔墨，为点线。它是传统，尤其是文人画传统的命脉，没有笔墨就没有意象，没有意象，也就没有写意。历代山水画积累了非常丰富的写意的笔墨经验，它是人类绘画史上绝无仅有的讲究及财富。化物象为意象，传统山水画的造象讲究样式；化意象为笔墨，传统山水画造迹讲究体式。学习传统山水画就是对样式和体式的追求。

　　毕冠良非常清楚这一点，他学习传统，非常重视在写生中去学，为此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他的许许多多作品都是在写生中完成的。毕冠良写生体会很深，从作品里可以看出，他能化自然山水物象为意象，他是从学习古人师造化，化物象为意象中获得了感悟。毕冠良的山画个性的样式在渐渐形成，形成来自写生，来自对从自然山水的体会。如果看得再深入些，或是对他近些年的作品前后有所比较，就会发现，他对笔墨追求也在逐渐深入。毕冠良在学习传统笔墨及其体式时不忘记领会古人笔墨体式生成的出处。古人笔墨的体式源头在自然山水中，在写生中，“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而能成”。毕冠良学习笔墨样式传统的时候，也不忘把它放到写生中，对照自然山水中去印证，并从印证中获得自我的体会。他的近期画作，已经可以看出这样明显的体会。

　　毕冠良最近又有新作准备集结成册，让我写几句话，提笔即想到天道筹勤。画画毕冠良真是勤快，如果说他把画画当命也许有点夸张，但他确确实实太爱画画了。他为画画舍弃了别人认为不该舍弃的许许多多，尤其是在当今物欲横流的年代就更显得突出。毕冠良常来看我，每次都有不少的新作，每次又都有新体会。最近他和我说在学书法上有了收获。溶书入画，是画界的老生常谈，常谈易，真有体会，有所收获难。我现在真是希望他常来，期望看他的新作，听他说新体会，那是令人快乐的事。

文/著名画家 刘牧

作者：刘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