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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艺术家的创作灵感以及其艺术方式的呈现,都与画家自身成长环境、生活经历密不可分,与艺术家个体的潜能开发、悟性体察相关联。花鸟画家魏金修出生于湖北古称潺陵的公安,也是“公安派三袁”的诞生地,深受公安派“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创作思想的启发,对于笔墨,也是“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魏金修生活在潺陵这样一片氤氲广袤的平原,河湖纵横交错的水乡,滋养了他对大自然的无限热爱,鱼鹰苍鹭、野鸟家禽在他画笔下信手拈来,而他的彩墨静物和花鸟,更是优雅万千,墨气淋漓。
1987年,魏金修第一幅参展作品是《瓶花、鸽子》,那时冥冥之中就开始对瓶花情有独钟。当他读到袁宏道所著的《瓶史》时已是20世纪90年代初,如醍醐灌顶。《瓶史》十二篇便是他美学追求的启蒙灵光。魏金修说,《瓶史》“使我的审美理想找到了归属,茅塞为之顿开。每次读到其中的《花目》、《品第》、《清赏》等篇目时都有新的体会,对瓶花静物的创作有更深广的认识,审美境界更得到升华”。诚如袁宏道在《瓶史》一书的小引里说:“夫山水花竹者,名之所不在,奔竞之所不至也”。魏金修一篇又一篇、一遍又一遍地细心研读后,开始潜心于他艺术创作的长途跋涉。而机遇也降临于他,调至湖北省美术院,成为专业创作画家,使得他的艺术创作登上了一个高峰。
魏金修选择用中国画画静物的原因之一便是中国画讲究笔墨韵味和意境,要求诗、书、画、印的有机结合,这本身就具有很深的传统文化内涵和文脉。静物在中国画家笔下是寓情于静,静物不静,涌动的是画家的激情和灵感。魏金修认为,用中国画来画静物可以把物象重新结构,假以神思,挟以情性,又不受时空、光色、透视等诸多因素的制约,落笔自由,收放自如。魏金修画的静物既有传统元素,又有现代氛围;既优雅华贵,又清新洒脱;既有大写意的挥洒,又有小写意的精心;既有典型中国画的笔墨,又有西洋画的色彩……如《雅居图》、《留步窗前觅小诗》、《凭栏无语》、《绿影飘风坠蝶魂》、《花境三界图》、《秋颂》等作品,静谧中的绚丽,简淡中的雍容,率真中的明快。在日积月累的格物之中,魏金修的瓶花静物具备了独特的神韵和风姿,也充满了性灵和激情。同时又吸取了西方静物画中的造型、光线明暗表现手法,赋予画面唯美情调和具有现代装饰感。
先秦时的《周礼·考工记》指出,“绘画之事,杂五色以象山水鸟兽”。纵观历代中国花鸟画家,无不是以墨为骨,借助墨分五彩、意简笔深的花鸟草木的绘画表现,来体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及其发展关系的和谐,进而达到人的身心平衡,以可视的“象”表达不可视的“意”。花鸟画家尤崇尚“意在象外”。写花鸟,实际上是写人的感情。在花鸟画的创作中,如何运用色彩有很大的学问。五代荆浩曾说:“红间黄,秋叶堕。红间绿,花簇簇。青间紫,不如死。粉笼黄,胜增光”,说明色彩可以造成花鸟画或绚烂、或浓艳、或清淡、或雅致的艺术效果。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论黄家富贵,钩勒填彩,旨趣浓艳;徐熙野逸,素有“落墨花”之称。被誉为写意画家中最善用色者的吴昌硕,着色常以红、黄、绿等色调入赭墨,在冲突中取得协调,使花鸟画有了独特的色彩感觉。魏金修在潜心临摹学习前人笔墨的基础上,注重墨与色的变化与韵味,把“色”亦作为“墨”,用笔法作为色彩运用的写意基础,将墨与色适度相撞、渗透,构成色块的灿烂与静黯。魏金修大胆运用光,如《有朋自远方来》以墨为主,间用白粉和青蓝色,在冷色为主调中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暖意,又将西方绘画中的光线与中国传统绘画留白的艺术手法结合,呈现出具有现代构图意味的形式美。
魏金修从长期写生的感性体验过程中充实和拓展了笔墨经验的个性创造,进而作为诉说情感、表达情绪的手段,创造了具有个性的花鸟画的意境美。在他的笔下,草兽花鸟的神采气韵皆可感可望可触,如《一枝清冷明月中》、《听雨》、《荒墟》和《紫雪飘香》等。特别是把那些传统花卉题材扩大到具有浓郁乡土气息的农作物的表现上,如《玉米地》、《陇上高丘》等。这些普通的农作物通过他的文人笔墨体现出某种中国画书卷气的“雅”,而不是粗糙的日常“俗”物,“雅”与“俗”在某种意义上也取决于笔墨的格调,这种格调关涉画家的心性与品位,从属于画家的人文修养。
魏金修的艺术成果充分说明,他是一位有扎实绘画功力和艺术修养很高的大写意花鸟画家,他立足于传统,吸收西画造型结构、光与色彩技法,使两者有机融合。他清晰地认识到,这种融合的目的,应该使中国画具有现代感和使传统精神发扬光大。他在这条道路上,还将继续前行。他勇于探索的精神和取得的丰硕成果是值得赞许的。
(邵大箴,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美术研究》主编,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学研究所所长,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主任)
作者:邵大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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