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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莉作为当代一位执着于绘画艺术探索的画家,她的油画系列“小脚女人”,更让我坚信了这一认识。个人的生存体验和对生命价值的持续性参悟,以及中国传统美学思想的沁浸,赋予了王晓莉油画作品的诗化品格和象征意味。
对于“小脚女人”这一沉淀物象的艺术表现,像是对于一段历史习俗的关切,其实,更是作为画家的王晓莉对于女性心性与命运的隐喻。那被无数诗文称赞为“金莲”、“香钩”、“步步生莲花”的女性缠裹的小脚,在中国历史长河中犹如被风雨涤荡后掩埋在时光深处的古瓷碎片,令人怜爱,痛惜,不忍触碰,但却是历史女性章节中不容忽视的存在和细节。
缠足的起源,最广泛说法是始于五代,兴于南唐。亡国之君南唐后主李煜,用天才的诗词歌赋缔造了他更为清寂庞大的艺术王国。这位治国平庸操艺奇绝的君王,或许认为艺术和女人皆为天赐尤物,于是,令宫嫔娘用布帛缠足,使其呈“新月状”,穿着素袜,在黄金做成的莲花上舞蹈。单凭此举,李煜堪称行为艺术的鼻祖。此风兴于宫帷,后广布民间,到北宋神宗熙宁年间渐成习俗,沿至清末。在家天下的体制下,皇权的威势,必然地使这一习俗从广泛的审美转向专制的伦理教化。从燕乐之舞到声色享乐,从宫廷庙堂礼乐到民间世俗礼法,缠脚成了恪守纲常的规矩,成为妇女美德的外延,并顺理成章地暗合着那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结构,最终沦为社会对女性身心的戕害和桎梏。
我始终认为,美术是典型的“形象大于思想”的艺术形态。而对“小脚女人”形象的执着,既是王晓莉作为女性画家的本性使然(其大量作品都体现出对具有女性性征物象的迷恋),也是基于对现实女性生存与命运思考的诱发。油画系列“小脚女人”是既煽动欲望又抵制欲望,既制造幻像又打破幻像的双向运动。挣扎与渴望、张显与隐藏的女性心里被赋予丰富的形象。R.Rorty说,在女性主义成熟之前,女性艺术家“没有能力停止借由她们与男性的关系来界定自己的这种处境”。于是,我们看见:华美的绫罗、异型的花色、性感的金莲与嶙峋的山峰、冰冷的金属、妖魔的男性的形象,在王晓莉的绘画中发生了奇妙的组合,充满了柔软生态和强力意志的对立。而即使是在最和谐亮丽的色彩中,我们也不难感受到那来自生命深处的冲突和疼痛,仿佛那些碎瓷上永远不会脱落的青花。象征和隐喻的一贯性表达为其画作中表象的升华插上翅膀。
毕业于上戏舞美专业的画家,戏剧化的情结,成为“小脚女人”系列油画的潜意识,每幅画都似一场戏剧情节中最具包蕴性的瞬间,无一例外的被置于虚幻的幕布和空洞的舞台之中。或许,这就是一场心灵舞蹈——东方世俗芭蕾的开始,是梦想的触摸和被触摸的开始,或是靠近的阻隔,迷恋的退缩,受伤的思慕的过场或结语。在西式的油彩与东方的情结之间,在传统与现代、再现与表现之间,在灵与肉的互搏之间,王晓莉似乎找到了艺术痛定思痛的平衡。
也许,王晓莉并不完全赞同我对她作品的解读。她曾经流露:艺术尚美,不要让它承担太多的使命。的确,真是科学的圭臬;善是道德的准绳;而美,则是艺术的标尺。融于五行,各居三界。而王晓莉其画、其思、其情、其韵诱人尚美。在绮丽的油彩和跃动的笔触与心跳中,我同时相信,王晓莉的画笔就像梦想的鸟,它拥有广阔的天空,却注定被终生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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