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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象的图式--读鸥洋的画有感

  鸥洋的绘画有大形和小形之分,从大形上看,有些近乎抽象,但这种抽象既非结构的抽象也非表现的抽象,而是由形象发展而来的意象。小形既是具体的形象,也是构成大形的元素。大形有一种气势、律动与回想,小形则是具体的生命支撑,像追寻阳光的花草,像风中舞动的枝叶,在自然的交响中焕发生命的旋律。意象是一个很难定义的词,它不是一种具体的形式,也不是某种可描述的风格,它应该是艺术家某种主观意志、精神和情感的再现。
  鸥洋的画由花发展而来,由具象发展到意象。鸥洋是学油画的,也搞过国画创作,在她的国画中有很多油画的因素,最突出的是色彩与空间。她的色彩明快而鲜艳,如印象派的颜色一般,这在国画中是不多见的;空间的处理在于深度的关系,也就是说,画面的空白不像一般水墨画那样是一种平面的关系,实体与背景(空白)是在一种前后深度的关系中。水墨画的实践是鸥洋的意象油画的一个重要契机,大写意、装饰色、空灵的章法,等等,都是她将水墨要素运用于油画的表现,但她不是单纯地把油画水墨化,而是把油画一些本质性的语言,如造型、色彩、空间,甚至现代艺术的抽象图式,与传统的水墨语言融为一体。
  显然,鸥洋画花的目的不是为了再现或表现花,而是画出一种情趣,很难区分情趣与形式的关系,形式本身也是情趣,而生活的情趣也要贯穿其中。鸥洋确实把这两者结合了起来。鸥洋的花能演变为抽象的意象,首先在其具象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单纯的形式组合,情感的要素有决定的作用。画家与对象是互动的,画家通过形式赋予花以生命,生命蓬勃地展开,为形式灌注新的生命,最终实现形式的超越。就花而言,画家看重的并不是真实的形态,我们甚至辨认不出花的品种,但我们能感受到热情、温馨和生长的空间。鸥洋的长处就在色彩与空间。她的色彩先是依托于对象,是一种纯粹感觉的色彩,色彩的艳丽与笔触的挥洒相结合,似有突破实在的空间之势。在这些作品中,空间被隐藏起来,花被赋予独立的生命,如同那些组合式的画面,在实的空间只有花的存在,虚的空间被切割了,生命似乎自由地生长,空间伴随着生命而出现。在鸥洋的画中有这样的活力很令人惊异。画如其人,在这儿说的是人的生活方式与生活态度。鸥洋在生活中乐观向上的态度,像珍惜生命那样热爱花草,才会使花草有那种生命的活力。
  在中国画的传统中,花草或花鸟的表现总是在一定的程式中,程式的实现是对象实现的保证。但是人对于自然(花草)的生命体验又往往被程式所遮蔽。鸥洋虽然不是画的水墨,但从她的笔法与章法仍能看出传统水墨画的影响。她用简略的笔触再现对象的活力,但笔触也有自身的动势,与花草的生长融为一体,使空白的空间也在运动之中。鸥洋的画总有一种灵动之感,其关键就在物的运动留有足够的空间。即使她将花分割在几个画面,画面之外的空间似乎更加宽广,使生命向着无限扩张。鸥洋的有些画把花画得很实,尽管用笔很写意,空间很灵动,但实的形总是会阻碍意象的生成。有一批作品是利用画框分割来减弱形的实在,同时也利用一些非绘画的材料造成形的生涩,这些做法应该是她探索意象的一些步骤,形的消解或隐藏,是她为意象作的准备。中国画讲究虚实,鸥洋深知这一点,在她的实中隐藏着虚,这种实把虚隐藏起来,纯熟的笔触与线条做到笔笔有形,与生命感觉相联系的“笔”使“形”无比的生动,“形”才能向虚在的空间扩张。
  鸥洋的画并非抽象,但她的意象却有抽象的指向。抽象艺术有生命抽象与结构抽象两类之分,生命抽象总是和自然、生命相联系,可以还原到自然和生命。鸥洋的意象也是如此,她不是把具象的形抽象化或符号化,一般人是那样做的,她是意象化和意境化。抽象画很难用意境来评价,因为抽象画的基础是视觉感受或文化隐喻,形式与符号总是占有主导地位。从西画的抽象来说,形式意味着轮廓、形状和结构,讲究的是空间分割和点线面的关系。这和古典主义的形式结构有关,也反映了现代工业化时代的视觉经验。意象不仅是和传统艺术相联系,也是对工业抽象或结构抽象的反拨,是向自然和生命的还原与回归。鸥洋的意象也和中国传统绘画有关,因为她的油画“花鸟”也是从她的水墨画过来的,水墨画的意境潜在地转换到她的油画,不管古人怎么解释意境,从鸥洋的画看,意境意味着一种主客体的关系,也就是说,是艺术家的精神与气质的物化形态。鸥洋的画是借形写意,意从形出,形意之间就是境。这个“境”是无法描述的,只能感受。她的画是其意境的另一种表述。从画面上看,一些局部仍然保留了具象的痕迹,似乎是花的印象和记忆,流动的笔触和飞扬的线条既是具象的衔接,也是其图式的基础,浅淡的色彩将形式掩藏于朦胧之中,像是记忆中的印象,在时间中隐退,又从时间中涌出。鸥洋将这一组画命名为“觅空”,近似抽象的画面似乎又有象征的意味。因为她的图式从具象演化而来,而且还保留了隐约的具象。在形式的局部,笔触的组合还可以看出花的意象,在整体上,形式则像在空间的移动,像是一个生命的有机体在空间寻觅与生长。生命抽象不是形式的设计,而是生命的体验。鸥洋的意象尽管是从生命(花草)演化过来的,但图式上有很大的变化,除了意象的模糊之外,也不是原先的章法,在具象的作品中,形象与空间在一种虚实与空灵的关系中,既有生命的律动,也有视觉的张力。在抽象的画面上,形象的替代被压缩在简单的形状中,视觉的张力被心理的张力所取代。也就是说,局部的笔触和颜色仍然是花的意象,但整体上则是构成的点线面,但是,鸥洋追求的不是构成,仍然是具象的暗示,那种关系像是薄雾中花丛,又像细雨中的紫藤;像朦胧中的实景,又像记忆中漂浮的印象。鸥洋的绘画一贯以抒情取胜,但多是借景生情,从水墨到油画,去除了程式,探索了主客体互动和借景生情的表现手法,进入意象则凸现了艺术家的主观表现,个人的心理、精神、记忆都凝聚到单纯的形式。将鸥洋的意象与具象相比,意象似乎更加动人。花是有象征性的,是她在生活中所热爱的对象,在花的画法中倾注了她对生活的热情,花才显得朝气和灵动。但花仍然是客观的对象,尽管被她赋予人格的力量。她的意象则是把寄托在花上的人格与气质从具象中抽象出来,恰似隔雾看花。就美而言,抽象的表现很容易进入装饰的、唯美的形式,鸥洋的意象之美则在道不尽的妩媚,在人格的化身、生命的向往,在对自然的独爱,在对一切美好的追忆。
  实际上,对于介于抽象和具象之间的意象是很难把握的,因为其间有太大的“自由行程”,其关键就在于个人的图式。不以自然的再现为目的,而以生命对自然的体验,对自身经历与经验的探究。个人的心理与精神的再现,就是图式。鸥洋的意象是她独有的创造,其不可互换和移置的根本就在于这是她的精神和意图的显现方式。
  2009年
  (易英---艺术评论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作者:易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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