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毓聪 《老鹤归来看梅花》 138×69cm

　　在全球性经济浪潮的冲击中，著名大写意花鸟画家庄毓聪先生是不为外物所动、矢志不渝、廖若星辰的艺术问道者。

　　今年八月份，“大写至道”——庄毓聪大写意花鸟画全国巡回展首站展在山东省文化馆隆重开幕，全面反映了庄毓聪先生近年来的创作心路历程以及对中国画写意精神的坚守、追求和探索，在艺术界引起强烈反响。笔者作为展览统筹人员，有幸对展出的一幅幅精品力作进行了仔细地观摩品味。这些作品随势赋形，亦古亦新，气韵生动，又有着解衣盘礴，大气风神，充塞天地的气概，令人心驰神往，目不暇接，惊叹不已。观至这幅《老鹤归来看梅花》，竟一时瞠目不能言。仿佛光怪陆离的声色世界就此褪去，与之凝视，唯觉大音希声般的心灵震撼与共鸣，后觉言之不足，喜不自禁，几欲歌之，舞之，蹈之。

　　伫立良久，通过解读《老鹤归来看梅花》的笔墨语言，逐渐走进作者的内心世界，在画境中的心灵对话，我读到了作者对生命和艺术体悟的画魂精神。

　　妙造的深邃画境中，雪、月、梅、鹤统一于浑然，笔墨于拙重寓巧变，沉雄顿挫，淋漓酣畅，了然在胸。造型严谨中透露着匠心独运的生动鲜活，一梅一雪，一翎一羽，都汇聚成超越尺幅所限的无限张力，沛然莫御，此一层境也。

　　古有咏梅诗云：“自嫌太奇绝，混以雪和月。却有一味香，教人细分别。”作品立意清绝的梅花性情，描绘出荒寒萧疏中绝美的诗性语言，给人心底以审美触动，此二层境也。

　　白石老人说：画家的心是出家的僧。在梅花雪月的艺境中，一鹤老而弥坚，立病躯于极寒，撑乾坤以顽梗，眼神中流露着执着和坚韧，不正体现出作者面对路漫漫其修远兮展现出惊人的胆魄、充沛的精力和倔强不屈的性格吗。高者寒，清者寂，此至境也。

　　诗有诗眼，画有画眼。在老鹤的眼中，我触碰到了庄毓聪先生目光，也恍惚看到了八大山人的孤寂。四百多年前，八大山人以极简主义大写意笔墨，书写着被命运倾轧，对国破山河在的悲愤与抗争。四百年后，庄毓聪先生以自己独特的笔墨语言，书写着对物欲侵蚀世界的冷眼，对艺术之道的坚执与不倦探索。传承发扬大写意花鸟画艺术成为纽带，他们仿佛打破了岁月的隔阂，进行思想的无声交汇。他们的内心是曲高和寡的悲凉，却又是何等的狂放与富足。

　　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你想得到艺术享受，那你就必须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你同人和自然界的一切关系都必须是你的现实的个人生活的、与你的意志对象相符合的特定表现。”（《一八四四年经济哲学手稿》）。通过《老鹤归来看梅花》纵观庄毓聪先生一幅幅大写意花鸟作品，在干枯浓淡湿水墨的相互冲击中，实处着法，虚处藏神，挥洒成幅，显示出出神入化的用墨之道。其中博大深邃画境，绝非主观臆造所能。他的艺术根植于传统的国学文化土壤，提炼、汲取着释儒道的哲学思想，蒸腾着雄浑刚健的艺术生命脉搏，蕴藉着数千年来不曾失落的自信、高昂、深情、诗意、广博乃至混茫的中国传统文化精髓。

　　创新是艺术传承中经久不衰、不可回避的重要课题。历代成名书画大家大多开辟了新的格局气象，汇入到艺术的历史文脉中。笔者观当今书画艺术的创新之举，大多在笔墨形式和素材上做文章，进行抽象的、实验性的探索，从而把“笔墨拜物教”推到极致。更有甚者，无足够的学养才识做支撑，认莽气为胆气，悖离传统，以狂怪的风格自我彪炳，沽名钓誉，造就出艺术界鱼目混珠的种种乱象。

　　《老鹤归来看梅花》的创新，是厚积薄发，水到而渠成式的创新，是根植于传统且脱泥于传统，数十载孜孜探索的成果。庄毓聪先生以大毅力，大魄力，由内及外地浸润突破，寓气韵于法度，以一身精魂所在，完成了内在的革新。庄毓聪生养在这个时代，他的笔墨，亦诠释出“古今独一人”的时代气象。庄毓聪和他的艺术是当今书画传承发展桎梏中值得借鉴学习，深入研究的宝贵经验。

　　庄毓聪先生说：人生短短数十载，留给我们画画的时间太少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庄毓聪亦肩负起作为一位大写意花鸟画传承者的责任与担当。近年来，他受邀担任导师在中国画院和清华美院书画高研班开坛讲学，开设大写意花鸟画专项研修班，建立起完整的教学体系，哺育了一大批大写意花鸟画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此幅《老鹤归来看梅花》是当代大写意花鸟文人画的代表力作，深敛着上乘的艺术格调与文人境界，其旺盛的艺术生命力与创造力，将注定在日后漫长的历史岁月中熠熠生辉。笔者望有大缘法者得之，可与知音邀赏，亦可束之高阁，不可亵玩于市场铜臭之间。

　　艺术问道之路是枯燥、清苦和孤寂的，然而这过程中却会因闻道而萌生大喜悦。此幅《老鹤归来看梅花》，不正是对虔诚艺术问道者的恩赐吗？

宋海（艺术撰稿人、古体诗人）

2016年9月26日

作者：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