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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艺术节 链接艺术 生活 自然

2018-08-24 11:02

原标题:大地艺术节:把顶级艺术带到日本乡村

7月29日正式开幕的第七届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以“地球环境时代的美术”为主题,关注自然生态中艺术的多种可能。自2000年创立以来,日本“大地艺术节”成为全球最大型的户外艺术节,在乡村户外展示世界顶级艺术与装置,获得了极高的国际声誉。

艺术节:振兴乡村的尝试

日本的越后妻有(Echigo-Tsumari)是个广义的地理概念,由“越后国”及“妻有庄”两个古地名组成,在日语中有“远方尽头”的字面含义,在传统农耕时代,因自然环境恶劣而人迹罕至。约760平方公里的区域涵盖新潟县十日町与津南町,山川田地孕育出“越光米”等声名远播的优质农产品,“日本三大药汤”之一的松之山温泉也久负盛名。川端康成笔下《雪国》开篇的“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即为主人公岛村多次由东京前往越后的路线写照。现今搭乘新干线与上越线列车,不足2小时即可越过“县界”、穿过“隧道”,无垠的翠绿梯田即呈于眼前。

然而城市化进程对乡村造成的冲击,对位于雪国地带的越后妻有显得尤为残酷。产业单一化与城乡间的巨大差距,导致年轻人出走大城市寻找机会。出生率急剧下降,老龄化极为严峻,如今常住居民人口仅为6万余人。废弃的学校、房屋和农田纷纷出现,更是不断增加着危机感。1997年,政府邀请成功策划了“FARET 立川”项目、新潟县出身的著名策展人北川富朗参与“艺术振兴乡村”规划,经过三年的筹备,第一届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于2000年应运而生。

艺术由此成为促进经济发展与刺激产业升级的关键因素。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每三年一届,六届艺术节共吸引了230万名参观者到访,仅在第六届艺术节举办期间,就创造了51亿日元的经济效益,成为日本以艺术振兴乡村的最佳范本。这个由农耕环境中创立的艺术节,打破了作品于都市美术馆内进行陈列的刻板框架,使艺术与乡野融合共情,扎根土壤生出新芽。

每逢大地艺术节展览期间,仿佛只因艺术之名存在的越后妻有,犹如“雪国”幻境中的“艺术乌托邦”。如何以艺术为载体,连接人与自然?规划中的理想国,在现实世界的落成会遇到哪些阻力?越后地区的发展,是否实现了大地艺术节创立时的构想?北川富朗和他的团队在近二十年的持续实践中,不断给出跨越地域与界别的多维答案。

与自然“共生”的作品

艺术节期间,遍布越后妻有的艺术作品皆由策展团队进行统一规划,无论是国际级艺术大师还是新生代艺术家的作品,都需与在地生态产生关联。这也是由大地艺术节创立至今,一直坚守的策展理念。

第七届大地艺术节期间,多所因学生人数不足而被迫废弃的校舍及无人居住的老屋,被改造成展览空间开放。艺术家经过实地考察,在不破坏原有建筑的前提下进行提案,最终与当地居民、志愿者共同完成作品落成。东川小学校的三层校舍,被Christian Boltanski和Jean Kalman改造的“最后的教室”重新赋予了生命。教室内发出的心跳声,在昏暗狭窄的过道中不断闪回,礼堂内稻草、风扇与灯泡的复古组合,既唤醒了村民尘封的旧时记忆,也引导参观者思索生与死的议题。钵&田岛征三的“绘本与树木果实美术馆”,则宛如一本立体绘本书,色彩缤纷的人物与妖怪形象多由漂流木搭建而成,以光怪陆离的故事设定,演绎因学生数目过少而不得不面临废校的惨痛现实,守护小朋友的童真思绪。

更多设于户外的公共装置,已成为大地艺术节经典作品及村镇地标。草间弥生为越后妻有特别创作的“妻有花开”正如其名,鲜色波点花瓣与枝叶破土而出,妻有之花在松代站外永恒绽放。卡巴科夫夫妇在层叠的梯田之上,放置了田地主人一家农耕时的立体剪影。从“农舞台”的最佳观赏角度望出去,悬挂的四季诗篇装置与景象契合得恰如其分,正如一幅多层次的“棚田”耕作图。

本届大地艺术节也是自创立以来,最多中国艺术家参与的一届。徐冰延续“背后的故事”系列,用废弃物料在半透明玻璃背面造型,正面则营造出日式山水画,一如既往呈现强烈反差。改建自百年老屋的“华园CHINAHOUSE”在室野地区正式落成,邬建安将中日两国民众共同完成的八百余笔笔迹,布满整个展览空间,让老屋容纳更丰富的情感与记忆。在曾被废弃的奴奈川小学,还有张哲溢由当地居民处征集各式台灯,设立了暂时保管的“灯光寄养所”;高瑀取自良宽和尚故事,将新潟与峨眉山学生的书法习作制作成风筝并悬挂,令人回想起校园内热闹场景的“天上大风”等。

清津峡溪谷的“光之隧道”,由马岩松及建筑团队MAD Architects共同完成,将一条全长750米、具有20余年历史的观光隧道进行改造。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隧道尽头观景台的“镜池”,水池将半圆的洞口及其水面倒影构成完整的圆形,已迅速成为艺术节拍照打卡热点。十日町里山现代美术馆内,王耀庆和向阳也分别以“表演的秘密”和“幻化之屋”参与了“方丈记私记”企划,方寸间见真章。

多元化艺术体验

艺术品观赏体验之外,大地艺术节配套的食宿设施也与当地文化紧密融合。正对“棚田”的“里山食堂”以水蓝色为基调,镜面装置“Café Reflet”的巧思来自Jean-Luc Vilmouth,用餐时可欣赏反射到桌面的越后妻有风光,照片全部由当地居民拍摄而成。另一间提供山菜料理的“Ikote”位于十日町,规划出自建筑设计师 手塚貴晴和手塚由比。将冬季积雪的承重功能优先列入构想,在双层木质结构设计上注重采光,也同时承担了小型会场的社会职能。

可供预约入住的作品,在艺术节展期可谓一房难求。“行为艺术之母”Marina Abramovi?的“梦之家”最具话题度,住客需严格按照指示,经历喝水、浸浴、穿特制睡衣等环节,随后入住“棺材”形木床,醒来后记下梦境,由Marina分阶段精选成册出版,供好奇者窥探。屋龄60余年的木造小学“三省House”座落于山丘之上,校舍改造后可提供团体住所。专为住客放映的作品“Lost Winter”,来自阿根廷艺术家Leandro Erlich。在酷暑展期里,聚在围炉前听着松之山捕捉的鸟鸣、望着融雪静候春天的体验,甚为符合艺术家一贯的错置风格。

本届大地艺术节开幕日,小林武史领衔的交响音乐会成功上演,也为展期内多元化的文化活动拉开了序幕。戏剧及舞蹈团体的表演,星峠梯田马拉松体验等,都在逐步丰富越后妻有的艺术生态,吸引更多民众参与和关注。

来自政府及社会的财政支持

第一届大地艺术节由新潟县政府发起,初始经费来自于“十年地方振兴基金”,随后十日町政府为每届艺术节提供基础资金支持。政府税金是否能投入艺术作品改建,需经过当地议会一致通过,才可最终落槌。十日町市长关口芳史很认可北川富朗以艺术复兴乡村的理念,为推动大地艺术节的持续发展,也尽可能在市政领域进行协调与促进。

然而要承担艺术节属下的庞大开支,固定的政府资助仍不足够,为保证大地艺术节的正常运作及实现长远规划,动员社会力量达成广泛支持也势在必行。随着艺术节影响力的增加,越来越多民间文化艺术振兴财团、社会企业、艺术基金等以赞助形式参与,联合呈现艺术项目的同时,也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

除了门票售卖与衍生品收入等,大地艺术节也尝试通过现有资源自行“造血”:将无人耕种的农田以“梯田银行”形式供社会人士进行付费“认领”,平时由村民与NPO组织共同管理,农忙时“梯田主”可亲自参与耕作,秋收时按农田面积收获成熟稻米;“空屋计划”邀请向往乡村生活的都市人前来入住与经营,民宿“脱皮之家”是一座有着150年历史的老屋,正由来自东京的女士进行经营,鞍挂纯一和日本大学艺术系志愿者们耗时2年半时间,将包括天花板、地板、墙壁等所有木质表面雕刻出图案,成为效果震撼的人气艺术作品;“故乡税”的设立,吸引想以越后妻有为第二故乡的都市人,以自愿缴交的形式支持当地建设,税收部门会以土特产作为回馈。

年复一年的努力下,目前大地艺术节的项目经费构成,15%出自政府资助、85%来自赞助及门票收入。虽未能完成“完全造血”,但也在“自给自足”的路上边尝试边前行。

功不可没的NPO与“小蛇队”

数据显示,大地艺术节在当地民众中的支持率,由十年前的60%上升至85%,由不理解到积极参与,艺术节运营方——NPO里山协动机构的工作功不可没。里山协动机构负责人原蜜自第一届大地艺术节起,就频繁来往于东京与越后,希望带领NPO团队有更多时间深入当地,与居民保持紧密沟通。NPO团队也是连接当地居民、政府及社会各界的桥梁,团结各方力量,确保大地艺术节的最佳呈现。以上文提到的清津峡隧道改造为例,NPO以列入大地艺术节展览作品为目标进行提案,申请到市政建设拨款用于隧道改建,既可完成市政规划,又能提升公共设施的可观赏度,增加门票及衍生品收入的同时实现双赢。

每届艺术节50天的展期,无疑是NPO最忙碌的日子,然而在展期以外,艺术活动依然以多种形式进行。NPO的持续工作包括管理全年开放的艺术场馆,包括十日町里山现代美术馆、松代“农舞台”等;维护户外公共装置,确保最佳呈现效果及预防积雪可能会造成的损坏;在无人耕种的田地、废弃校舍及老屋中,挑选适合的场地,推荐用于新作品落成,或参与“梯田银行”、“空屋计划”等项目规划,事无巨细、颇为繁杂。

在整体运营的同时,NPO也负责统筹志愿者团队“小蛇队”的招募及在地工作。“小蛇队”得名于蛇会脱皮的属性,也希望志愿者在参与大地艺术节的工作后,会有进步和成长,最终实现蜕变。成员最初由艺术院校学生组成,渐渐发展成为包括本地居民、越后以外地区的全年龄团体。随着大地艺术节国际知名度的攀升,近年来自海外的申请者也不断增加。志愿者团队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长要求,只要想为大地艺术节贡献力量,即使只有一天时间,也随时欢迎。工作内容由协助艺术家进行在地创作,到验票、盖章、指引等不一而足,体验志愿工作的同时,也为在地带来活力。

从衰败的偏远村镇,到声名远扬的全球最大型的户外艺术节,“艺术乌托邦”在越后妻有成功实践的背后,是近二十年的不断尝试。始终如一的策展理念、运营经验的持续积累、不断完善的“造血”机制及严谨的架构支撑,都是缺一不可的关键元素。

聚焦于乡村的艺术节,与都会美术馆内的展览必然有着截然不同的呈现方式。近年来关于以艺术振兴乡村的路线,在中国是否会水土不服的讨论日渐热烈。在面对“危机感”与“空心化”难题时,越后妻有的选择是让更多人感受自然的魅力,自发走进乡村,再以艺术作品中产生的共鸣,引发关于乡村现状及面临问题的思考。艺术作为连接人与自然的载体,也同时承担着构建体系的重任。

越后妻有模式虽不可能完全复制,但对于当下的中国艺术环境及火热建设中的乡村复兴,仍具有深远的参考价值。在被问及大地艺术节自创立以来,遇到的最大困难时,北川富朗笑说获得政府支持、得到民众理解、筹集项目资金等全部皆是。流传最广的故事之一,是北川在三年间召开2000多场说明会的“壮举”,走遍大小村落拜访与聆听村民的需求,才最终迎来第一届大地艺术节的诞生。选定一条路,坚持走将近二十年。谁说这样的故事,只存在于乌托邦呢?

来源:凤凰网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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