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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石导渊源,沄沄泻昆阆。龙门自吞险,鲸海终涵量。
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纵览中华文脉五千年浩浩汤汤、激浊扬清,中国画之根基乃哲学,其根须深汲于中国文化之厚土,于是乎构建成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美学,形成大化通神、独具中国特色之写意精神。“哲学”源于先民仰观天宇,俯察大地,而后升华于思维,启迪于智慧,乃文化之根源,而哲性之内涵使其自然精气与最根本生命气息存焉。
一叶可障目,亦可知秋。传统文脉母体,清晰指向着哲学、美学之来处与归途。艺术之美非等同于简单感官之美,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文性积累塑造朴素精神之哲性体悟,于心灵觉醒和领悟直觉间,最终开启艺术美学之眼,方可知美,言美也。
中国写意精神觉醒于文人写意意识之前,已有万年历程,甚至可追溯至旧石器时代。今学术界达成共识者有距今八千年大地湾文化与距今九千年贾湖文化,二者皆发掘出带有写意意识纹饰、文字之陶罐骨器,可管窥出绚丽烂漫且完备美学追求体系,甚至中国礼乐文化之滥觞。写意之理念可鉴于“九方皋相马法”,其原则:观其天机,牝牡骊黄,观其神而忘其形;观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而见其所不见。若没若失,恍惚、飘渺、神韵是也。
中国写意画自创作开始便得哲性体验,下笔之一笔一墨,立势取形,生命便于其间呼吸律动,行笔顿挫变化间寄寓画者形而上之思维审美,传统中国画之丰厚得以汇聚。
捻笔挥毫,决胜写意墨场,笔与墨交,气象氤氲,化机四出。蕴节奏、虚实、疏密、轻重、黑白等无限变化,纵横恣肆,超逸洒脱,说不可说之道,可谓尽精微,致广大。
技可进乎道,艺可通乎神。道是宇宙的本体和生命,生发天地万物。道德经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乃以“内我而外物”的自然观去观察自然,以人之精神体悟外物,使之彻幽察微。观物取象,以象写神,以神体意,以意驭法,以法造境,境生气韵,归综乎道。
然则中国写意画写形、貌色构图、立意,应忌过于割裂,壁垒森严。构图创作时即在传递胸中之意,写心中之象,非眼前之象,灵感妙造、自然灵机并不孤立,意蕴更重完整性体验。
试析一幅中国写意画之意蕴、意趣、意境,何以辨析格调之高低,立意之雅俗、乃至风神气象?唯以哲性之心,参天地、参万物、参岁月、参生命,剥离利害观念,打开朝阳初启的世界。如袁中道所言:“山之玲珑而多态,水之涟漪而多姿,花之生动而多致,此皆天地间一种慧黠之气所成,故倍为人所珍玩。”
“士气”、“雅谑”、“超形”、“机趣”,毫翰里伏机关,方寸间窥天地。优游于老庄绝对自由世界,体悟于禅家无言大美。除妄得真,得鱼忘筌,体悟雄浑、冲淡、纤秾、沉著、高古、典雅、洗炼、劲健、绮丽、自然……二十四重美学境界,诸体毕备,不主一格,喟叹艺术之多元博大,哲性之浩瀚深渺。
哲性之思考塑造艺术之格调,积土成山,积水成渊,超以象外,得其环中,与宇宙共死生,方可医俗气、窥天地、论今古。如黄公望所言:“作画大要去邪、甜、俗、赖。”岂复有摹仿、粗疏无文之流弊,是谓心所欲不逾矩也,是谓情感之生生不息者也,是谓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
哲性视野下传统文脉非是狭义的保守主义,亦非古代某一时期文化现象或成就,而是有源有流,源为上古文化启蒙发源,流则贯穿今古。螺旋式上升的发展过程中,无需刻意契合时代性,亦难以逾越时代性。
画者不可拘囿桎梏,亦不可自持圭臬。文脉之璀璨精髓,老庄境界、释儒哲思乃至诗学文史,皆可取之,笼百家精髓而无所避之。外练笔墨真功,集浓淡干枯湿以证变化,假朦胧以呈分明,托萧疏以蕴浓烈,于是神韵盎然出焉,或雄浑劲健,或自然冲淡,或萧散荒寒,不一而足。
离形尚意,意为形生,墨韵线条与精神内涵观照印证,穿透岁月隔阂壁障,融汇于无声,方可亦古亦新,跃动无限创造力,以致鱼龙化变,脱古而出,用智遂生,见真情,得天趣,始谓出于心之自然者也,乃中华文化之哲性观也。
作者:庄毓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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