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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崇敬王蒙,他是元四家里最有表现力的艺术家。他的三幅画作都是有真实地点的,我并不是要复制王蒙的画作,而是想找他曾经画过的地方,加上我自己的艺术语言,跟他对话。
——周春芽
所有的语言和艺术,母语是最重要的。周春芽的新作里存在一种潜意识的线索,太白山是他母亲的出生地,他在这里找到了一种母语的感觉,很亲切。
——漆澜
2019年10月26日,龙美术馆(西岸馆)推出周春芽个展“东南形胜”,展出作品包括周春芽近期新作、手稿、记录影像,以及由刘益谦、王薇夫妇收藏的艺术家1978年至2013年间创作的多个系列代表作,这是周春芽近10年来首次举办个人作品展。
展厅现场
10年前,周春芽对元明清三代重要画家饶有兴趣,于是常说,要游遍东南名胜和与文人绘画紧密相关的圣地,甚至还为此列出了一长串名单,而他心里的对应关系也变成了:赵孟頫——没去过四川;苏东坡——湖州;王蒙——苏州林洞屋;黄公望——天平山…这次在龙美术馆(西岸馆)展出的3组8件新作,便是以王蒙原作衍生地点的实景为造境蓝本。
第一组新作:周春芽《太白山图》(四联画)
王蒙《太白山图》辽宁省博物馆藏
周春芽《太白山图》(四联画)
周春芽的绘画喜欢将自己的生活感悟,情感印迹转化在作品里面。展厅最显眼的《太白山图》四联画就是较典型的案例。
周春芽祖母和母亲的少年时代,曾从宁波移居到了上海
这件是周春芽目前为止最大尺幅作品,也是他关于自我身世的自传性质的作品。4联画是独立完整的叙事情节,以古代卷轴从右至左的阅读方式,分别记录了他祖母和母亲的少年时代,从宁波移居到了上海;然后母亲参军,身穿军人制服坐在画面中央,当时背景是周春芽母亲跟随西南服务团进入四川;接着是周春芽年少时的全家福,里面有其父母亲、姐姐和妹妹;最后一张是今年5月份,88岁母亲再回到宁波天童寺的画面。
周春芽的作品几乎都采取书写性的语言和具体的叙事方式。因此漆澜评论其是一位很善于叙事的画家,“能够把叙事控制得很有分寸,但又对实事求是保持高度警惕。作品不管观看方式是从左至右,还是从右至左,周春芽以巧妙、童真的方式解决了叙事问题。”
母亲参军,身穿军人制服坐在画面中央,当时背景是周春芽母亲跟随西南服务团进入四川(局部)
周春芽年少时的全家福,里面有其父母亲、姐姐和妹妹
创作这件作品起源于今年5月,周春芽带着88岁的母亲和一群朋友去王蒙画《太白山图》的写生地宁波天童寺,他们用无人机拍摄了许多图像,比照王蒙原作进行较真的分析和考证。挽着母亲走在太白山的松径上,在万工池边,周春芽突然对同行的漆澜笑着用四川话说道:“我晓得啷个画了。”
今年5月份,88岁母亲再回到宁波天童寺的画面
随后周春芽又对母亲说:“我要把你、把外婆、爸爸、冬苗和夏红——把我们全家都画进去。”因为这里非常巧合的,也是周春芽母亲的出生地。
8岁离开到88岁故地重游,周春芽的脑海里萌生了与王蒙对话的契机,而太白山成为他“借题发挥”的由头,里面暗含了对文化的追溯和母语感的隐喻。
作品画面里,周春芽采取散点式的空间和自由构图,随物赋形,因势利导,让人家感受到某种象征感,而创作《太白山图》持续了几乎整个夏天。
第二组新作:周春芽《具区林屋图》系列
王蒙《具区林屋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
周春芽《具区林屋图》系列布面油画
周春芽《具区林屋图》系列纸本丙烯
王蒙另一件作品《具区林屋图》的林屋洞,本是一个洞内景观,但王蒙将它描绘得像在洞外。周春芽借助这一想象力,创作了2件巨幅布面油画《具区林屋图》和2件纸本丙烯《具区林屋图》。
创作筹备时,周春芽邀漆澜一起到台北故宫博物院观摩王蒙《具区林屋图》,又先后两次进入林屋洞考察。
这系列与他90年代“中国经验展”的那组山水作品有一定程度的呼应,书写性更为纯粹,又与《太白山图》不一样,里面更富有细节层次,画面场景更为充实。但漆澜认为,这也说明周春芽在创作时的纠结。
周春芽《具区林屋图——墨池》布面油画
特别是《具区林屋图——墨池》,王蒙《具区林屋图》下方的水被周春芽以墨池替代。在那段时间,周春芽天天在家写毛笔字,后来对漆澜说,要将这片水画成墨池。更令漆澜想不到的是,周春芽还创作了一件《具区林屋图——紫岩》。漆澜笑道:“不知道他的牌是怎么打,但我觉得挺好玩。因为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墨宝,一个叫紫岩。”
周春芽《具区林屋图——紫岩》布面油画
《具区林屋图》在漆澜看来充满了典故,任何一处形廓都能说出来由。例如《紫岩》的左上角和右下角较光滑的桃树区域,出自于苏州的天平山;湖中几块石头来自于扬州个园的假山;中间右中部来自于苏州的环秀山庄...
“墨池”和“紫岩”顶部有几块突兀的五彩颜色,其实这是周春芽看到景区旅游景观中低俗彩灯后想到,如果转换进绘画,其实也能拥有高级审美。
第三组新作:周春芽《丹山瀛海图》系列
王蒙《丹山瀛海图》 上海博物馆藏
周春芽《丹山瀛海图》系列
还有一组3件的《丹山瀛海图》系列,周春芽在图像造型几乎相似的情况下,用色彩、形感和笔触的不同,让3件作品表达出了各自不同语感。《丹山瀛海图》系列,来源于上海博物馆馆藏的王蒙《丹山瀛海图》,除了去看真迹外,周春芽也去宁波丹山赤水实地考察,并用无人机拍下周遭概貌,比对山东崂山的场景。从现场回到画室后,他会一边翻阅古代资料,一边比对现场照片和影像,但不是为表现一处古迹,而是想象如何能营造出超越前人的视觉奇观。
周春芽《丹山瀛海图 石绿》
周春芽《丹山瀛海图 石青》(局部)
在这系列中,周春芽更多借助传统中国画的布局,对于中国画里常用石青、石绿、花青等颜色,周春芽以大面积石绿等颜色作为空白背景,通过岩石丘壑建立起具有联想的开阔空间。另外《丹山瀛海图 石青》中,海水的变调处理暗含了某种调侃。
这次所有新作中空间的建立和叙事符号,几乎都能在现实景观中找到母本。见证了周春芽新作创作过程的漆澜认为,周春芽其实一直在追逐母语感,并向往书写性,“他自己本身就活在笔墨里,与古人之间没有时间间隔,因为最好的语言具有一种如母语般的亲切感。”
而这三组新作,对周春芽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码头》1978年(左)、《重庆》1979年(右边)
现场不仅能看到新作的开始,也可以直观看到周春芽具有代表性的各时期创作风格。“重庆系列”中的《码头》与《重庆》是周春芽四川美术学院学习期间创作的油画作品。《码头》描绘重庆最具代表性的朝天门码头,反映1970年代末期,中国城市发展的进程,如今看来,细看故土正是周春芽思考自身与环境本身的初始。
周春芽,《剪羊毛》,布面油画,167.5×234 cm,1981
图片版权©周春芽,龙美术馆
“藏族题材”系列中,周春芽1981年创作的《剪羊毛》是龙美术馆馆长王薇钟爱的一件作品。黑色的线条轮廓勾勒出人物与背景饱满的色彩,画面中的羊羔,闪亮的剪刀、人物的上衣则均用白色表现,以浓烈色彩与留白构建出平衡与和谐,整幅画令人目不暇接。
周春芽,《山石图-红石》 1999
从德国卡塞尔美术学院毕业后回国,周春芽创作的第一个重要题材是“山石”系列。在他看来,山石与人体在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石头的起伏和形状如同人体的骨骼肌肉。他潜心钻研中国传统文人画,因此尝试使用油彩来实践中国画中的皴擦点染等技法,题目中的“黑色的线条”指的是这些中国画技法表现的痕迹,“红色的人体”则在画面里若隐若现,虚中有实,是对于画面中形体的建构与结构的一种尝试。
周春芽,《太湖石》,布面油画,149×119 cm,2000
图片版权©周春芽,龙美术馆
到了2000年,周春芽将目光转向了“太湖石”,龙美术馆馆藏的《太湖石》中,太湖石成为单独表现对象,而不再是传统文人画里的“配角”,周春芽也用充满激情与独特的用色,让太湖石一改传统的清雅,散发出自信,独立和张扬的个性。
周春芽,《桃花》,布面油画,200×150 cm,2010
图片版权©周春芽,龙美术馆
2005年开始,“桃花系列”是周春芽具有代表性的系列之一。而龙美术馆在筹备第一家浦东馆时,便收藏了他2010年创作的《桃花》,当时王薇是希望,美术馆的创立与未来运营也能像“桃花系列”那般家喻户晓,始终充满活力。
周春芽,《豫园一景》,布面油画(双联画),280×360 cm,2012
图片版权©周春芽,龙美术馆
展厅最后一件作品,是周春芽私人赠送的一件重要藏品,画面右下角的人物,是刘益谦、王薇夫妇女儿结婚的部分场景。
周春芽对传统绘画的研究和转化,从90年代起,他便钟情于八大、董其昌,自2010年后,他又注重对王蒙和石溪的笔墨研究。在漆澜看来,周春芽在转化语言中,并不会刻意模仿前人的图式和形迹,而是进行适合自己手感、语感和材料的全新转换。
因为周春芽始终感兴趣的,不是局限在油画领域,而是对语言边界的拓展。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APP总编辑谢慕对话艺术家周春芽、“东南形胜”学术顾问漆澜:
谢慕:2019年10月25日,周春芽大型个展“东南形胜”在龙美术馆(西岸馆)拉开帷幕,首先请问此次展览的学术顾问漆澜老师,解读一下此次展览的主题为何叫“东南形胜”?
漆澜:“东南形胜”出自柳永的《望海潮》,开篇句就是:“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这可能有某种地理性的暗示,在南宋之后很多艺术和绘画的中心都集中于“东南”,留下了很多历史积淀。我和周春芽老师都比较关注中国美术史研究,周春芽老师很早就对江南文化感兴趣,他1993年就写过《读四王有感》,他是中国当代油画界比较早关注传统文化的艺术家,尤其是对文人画感兴趣的艺术家。
后来周春芽打算把工作室建在上海,也是对“东南”在地域上有更贴近的联系。周春芽的母亲是宁波人,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半个“东南人”。“东南形胜”这个主题是周春芽提出的,我觉得挺好。“形胜”肯定是指名胜古迹,“东南”比“江南”更具有一种阳光色彩,尤其是像辛弃疾的词一样“坐断东南战未休”,他不用“江南”而是用“东南”。所以我觉得这个主题取的好。
周春芽到了上海以后,似乎与柳永的“望海潮”词里写的是有关联的,
春芽选择的一些文化热点或历史性话题,都与他的个人经验发生一些很微妙的联系,好像这个标题一下子就拉近了他跟东南文脉的关系,这既很抽象,也是很具体的。比如他去到太白山这个地方,他很喜欢王蒙,他认为王蒙是元四家再现能力最强的艺术家,所以就以《太白山图》和《具区林屋图》作为契机,开始洗礼创作。
展厅现场
谢慕:周春芽老师您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周春芽:当时为展览取名字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个。“东南形胜”这个名字跟我现在的处境,以及我感兴趣的地方有一定联系。相比在四川,我搬到上海之后,离江南我想去的地方更近了。现在我去太白山、具区林屋洞、丹山池水大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在那里找到感觉就开始创作,所以取这个展览主题的时候,我想应该跟这次画的主题有关,恰好新作品的主题也是跟江南有关系的三个地点。
谢慕:这次展览展出了三组新作《太白山图》《具区林屋图》《丹山瀛海图》,这三组新作跟宁波、苏州都有一些非常密切的关系,能否详细谈一下每件作品的创作故事?
周春芽:我觉得王蒙是在元四家里是最有表现力的艺术家,我很崇敬王蒙。选择王蒙的《太白山图》《具区林屋图》《丹山瀛海图》三幅画,也是因为我们能看到这三幅画的原作。
比如我们去台北故宫看了《具区林屋图》,去辽宁省博物馆看了《太白山图》,在上海博物馆看到了《丹山瀛海图》。
重要的是,王蒙画这三幅画都是有真实地点的,他画的非常写实,我也并不是要复制王蒙的画作,我想去找他曾经画过的地方,加上我自己的艺术语言和内容,这就有点儿意思了,有点儿想跟王蒙对话的意思。这是我画这三幅作品的重要原因,能找到实地。
《太白山图》手稿
《具区林屋图》手稿
谢慕:漆澜老师您如何看待这三幅画的原作,三个地点,周老师的三组作品这其中的关系?
漆澜:最大的联系是“借题发挥”,这个是我比较佩服春芽的一点。因为我本人是传统中国画出身,我总是在中国画的语言系统里思考问题,而春芽超出了这个语言系统,他是用一种现场的直觉思维来看这个问题,他并没有觉得王蒙很遥远,也并没有觉得王蒙的画作是古迹。
我觉得春芽的艺术观念是鲜活的,王蒙在场,周春芽也在场。但周春芽的在场,画出的是和王蒙不一样的感觉,这是春芽明确的意思,也是他明确的修辞策略。我觉得他是在古代寻找一些高贵的对手,这是让我比较佩服他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放大的豪赌”。
春芽的作品在艺术语言、艺术题材的选择上是非常有跨度,非常有勇气的,跟一般的传统主义者介入历史的思维和途径很不一样,他要和古人形成一种抗辩式、对抗的一种语境关系。
当然在形式感的造境上,在场景图像信息上,春芽的作品和传统绘画会有一些暗合。但他的高明就在于“大象无形”,他用一种非常本质的,自己可以控制的书写和笔触,把古人的图式符号和形式全部消解掉,化为一种非常高度个人化和个性化的语言,这一点我觉得是非常了不起的。
展厅现场观影区
谢慕:如果说一方面这三幅作品是跟王蒙对话,那么另一方面这三组作品跟您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呢?
周春芽:比如画《太白山图》也是一个巧合,太白山这个地点属于宁波鄞县,刚好我妈妈也是在宁波鄞县出生的,她大概在宁波生活到七八岁,跟着我的外婆到了上海。后来解放军解放四川,在上海招收了4000多个大学生,叫“西南服务团”,所以我妈当时参军了,他们从上海行军全部走路走到了重庆,在这个过程中我妈妈拍了一张照片记录下来,这是她人生非常重大的一个转折。就是离开上海去了重庆,认识了我爸,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我。所以有一张画是画的就是记录她参军的,这组画里也有我小时侯我们这个家庭的场景。
后来我爸妈一直生活在成都,没有回到上海和宁波,这次我把她请到宁波去寻找她小时候的地方,但是现在肯定是找不到了。
这组画算是“借题”,表面上是画我妈妈的身世,她88岁了。这是我第一次画她,她不知道我画她,也没看过这幅画,我不知道她看到这幅画会有张怎样的感受。
其实人的一生是非常短暂的,每个人真实的一生其实也挺有意思,所以家庭的线索进入了我创作的主题中,这是我新的尝试。
当然以前我也画过身边的人,画我的家庭,画“绿狗”,“绿狗”也是我自己养的狗,这一次也是画我的家庭。作为艺术家,我把握不住社会的变化,我能把握的就是我身边发生的事情。
展厅现场
谢慕:周老师把母亲的生活转变和状态放到山水环境中去创作,漆老师您如何看待?
漆澜:其实周春芽是很狡黠的,他在这其中找到了一种母语的感觉。所谓历史的语言不如母亲给的语言更亲近,这是他画里存在的一种潜意识,所以这张画画的比较任性,甚至是充满童真,很浪漫的。这里面就有一条关键线索,所有的语言和艺术,母语是最重要的。春芽先天有一种跟母亲的亲近,太白山是他母亲的出生地,怀念他母亲的出生地。
另外一条线索,则是隐喻和象征在其中,春芽经常跟我聊“中国人就应该画中国人自己的画”,他一直强调中国的书写,特别是在文字书写和图形书写中找到一种巧妙的方式。
这组作品跟前几年的“桃花”对比来看,之前是强调场景性塑造或空间立体空间感觉的呈现,他现在更注重书写的节奏性表现,更注重质感、杂沓、交替、重叠等,在他的创作中,书写意味的追求越来越突出,这是难度比较大的,既要完成现场的叙事和形象的再现,同时要把书写畅快淋漓地发挥出来。
春芽在画这几张画的过程中,我始终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在看他,这几幅画三分之二的创作过程我都看到了。我自己也是画画的,我看他在画画的过程中,我也在想象这个图形会怎样处理?色彩怎么调?用笔方向如何?很多时候,他所做的和我所想象的是反的。比如,一张画我觉得他应该从左上画到右下,结果他是从右下往左上画,这种思考方式可能会带出手感和情绪。
画面的气象春芽是控制的比较好的,他把所谓的空间开放了,完全融入到一种书写的节奏中,这是他的成功之处。
周春芽,《具区林屋图-乙》,纸本丙烯,180 × 110 cm,2019
图片版权©周春芽,龙美术馆
谢慕:在绘画题材之外,我们发现这次周老师绘画中的色彩也发生了变化,当然紫色、粉色、绿色都还在,但是它们又那么的不一样了,周老师您在创作中是怎么考虑的?
周春芽:色彩我觉得是根据自己的情绪来的,你的生活方式变了,情绪变了,家庭变了,都有关系。比如画《绿狗》的时候我是不出门的,每天关在房子里跟狗在一起,你看见那个狼狗它是凶的,能产生一些爆发性的绿色、红色。
家庭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谈恋爱了,看到桃花感觉就不一样了,有了粉红色的画面。每一个时间不一样,现在稍微安静了一些,过一种家庭式的日子,带着孩子游山玩水看江南的风景,所以现在的色彩更加清淡了,实际上色彩的变化跟心情相关。
最近画画我用的灰色比较多,尤其是画石头。总体来讲,灰色整体讲它是比较安全的色彩,绿色、红色是比较冒险的,现在画灰色、黑色、淡绿等多一些,这有可能跟个人的经历相关,可能现在的颜色是我现在心情的一种表现。
《丹山瀛海图 花青》
谢慕:漆澜老师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漆澜:谈色彩,很明显有几张画都是以中国画的色彩命名的,一张叫《石绿》,一张叫《石青》,还有一张叫《花青》。春芽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调侃、幽默的人,这里所说的石青、石绿、花青和传统中国画里的石青、石绿、花青石两回事,但是你细看它却是那个调性,这就是他幽默的地方。
春芽的色彩其实是和画面的“形”是匹配的,比如画面是爆裂的形态,那就配爆裂的色彩,你看他以前画红人、桃花那种艳丽的彩色,其实用笔也是非常爆裂的,他其实用笔触形态助推了那种色彩的刺激性,但这次恰恰相反,他收敛了刺激性,甚至早期很流畅帅气的笔触都有一些收敛,像天真的质朴这种感觉,很接地气。
这是对母亲的献礼,当然也有某种艺术意趣或是文化观念的隐喻,对中国古代文化、美术史的感悟,所以他选择的颜色更加冷静、收敛一些。
谢慕:我还想请周老师谈一个问题,您对王蒙怎么看?
周春芽:元代实际上是一个外来民族统治的时代,但是非常重用汉文化的时代,所以汉族的一些艺术家其实在当时非常受重用,中国画也在元代达到了一个高峰,这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时代反而继承了宋代中国绘画的高峰,所以我是比较佩服这种顽强精神的。对王蒙的崇敬,则是因为我觉得他是元四家中比较注重从具体语感出发,他的笔触、构图具有写实性,这是我选择王蒙的重点。
展厅现场
谢慕:漆澜老师这些年来一直在关注周春芽老师,也写过很多关于周老师的文章,您能不能从您的角度对于此次展览谈谈您个人的观点?
漆澜:冯博一给春芽在澳门艺术博物馆策划了一场展览,主题为“始终是开始”,我觉得这就是他的状态,我也不太清楚春芽下一个兴奋点会是什么?他说他想画《庐山高》,他喜欢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沈周的《庐山高》。
而这个展览我和春芽前前后后的沟通与交流差不多有三年的时间,从我们一起去台北故宫看《具区林屋图》开始,从看原作,到收集文献与素材,到创作过程,再到后期我们的交流,所以我看这几张画真是沉甸甸的。
我觉得这几张画跟他之前的几个系列很不一样,每一幅画聚合的信息量非常大,每一张画无论是他的立意、构图、色彩、用笔、造境等境界距离拉的非常开。同时兼顾研究性,又带出强大的表现力,这是非常好的开始。
从我个人主观猜测的话,我感觉下一阶段的创作可能是周春芽的井喷期。
谢慕:非常感谢两位老师的深入解读,也期待周春芽老师在创作上开启新的阶段,这次展览展出周老师三组新作之外,还展出龙美术馆收藏的16组周春芽老师的作品,相当一部分都是一些从1978年到2013年的一些代表作,希望各位观众能够走进龙美术馆西岸馆来观看“周春芽:东南形胜”展,再次感谢各位老师也感谢我们的网友。谢谢!
周春芽:谢谢!
作者:谢慕,刘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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