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14:00，清华美院2020届线上毕业展将正式上线，这是在非常时期举办的一次具有特殊意义的展览，届时将展出11个培养单位本科生和硕士生的毕业作品1000余件。其中参展艺术家中，本科生282人，研究生167人。

因为疫情，今年的毕业展比较特殊，在线上进行，为此清华美院专门开发了一套系统，由学生自主上传毕业作品，师生肩并肩，共同搭建了一条虚拟长廊，呈现出实体空间无法体验的视觉效果。

对此，老师和学生都做了哪些调整和努力去挑战并适应这些变化？作为高校教师，又是如何看待这一毕业展新形式的？线上展览的未来将会如何发展？

对此，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邀请到了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陶瓷艺术系主任白明教授，谈谈他对2020毕业季的看法。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疫情期间，陶艺系的毕业创作课是如何开展的？您是如何指导学生创作的？又遇到了哪些挑战？

白明：陶瓷艺术专业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中最特殊的一个，它完全依赖于实体作品来体现陶瓷材料的特殊美感，而网络所具备的那些炫技方式是无法凭空将陶瓷的（美感）显现出来，一定要依赖实物才能体现出创作水准。

因为疫情，国家要求高校可以采用其它替代方式进行教学，但不能稀释教育的水准和成果。为了保证本科生、研究生的教学水准，在这样的艰难条件下，我们的教学相应做出了不少调整。

前期我们主要依赖网上教学，并对毕业生的设计效果图有了更清晰和准确的要求，例如尺寸、材料、制作方式、空间布局等，需要学生制作成一目了然的效果图，这样便于老师辅导和纠正；另一方面，我们对毕业论文的要求也更加严谨，例如引用资料的详细规范，这些都是可以在网络上解决的。

及至4月份，随着国家控制疫情效果的慢慢显现，清华美院陶艺系通过逐级申报，要求今年的毕业生能够到比较安全的陶瓷产区进行创作。因为陶艺和油画、水墨都不太一样，后者居家就可以完成，但陶瓷创作的工艺过程本身就是本科教育非常核心的一个标准，如果离开实体创作的话，陶瓷艺术专业的教学成果将大打折扣。基于此，即使需要师生付出巨大的艰辛，我们还是要求学生到陶瓷产区进行创作。

4月中旬，学生相继到达我们为他们选择的四个安全产区，但留给他们进行毕业创作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比往年少了一个多月。虽然时间有限，只能通过夜以继日的努力，学生们取得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只是数量上较往年稍微少了一点。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此次特殊时期的毕业创作教学，总结下来有哪些经验和优势可以借鉴？

白明：疫情之下没有优势，我们只是在面对突发事件时，通过调整和努力，顺利完成了预想的教学成果。

这一时期所有老师都面临各方面的挑战，我们要快速摸索新的教学模式、适应新的教学方法、调整对学生的辅导方式，比如从原来面对面的授课到现在只能通过网络进行沟通。与正常的教学相比，网上授课让老师的工作量以及所花费的精力成倍增长。

一直以来，清华美院陶瓷专业对学生的要求都有一点特殊，我们所预想的教学成果是10个毕业生能够和全国其它院校陶瓷专业的50个、1000个学生相比艺术与学术水准，以此显现出我们的教学品质和高度。所以我们对学生的创作和毕业论文非常重视，基于此，老师像对研究生和博士生那样，一对一指导本科毕业生，而这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是巨大的。

表层上看，疫情期间学生和老师的沟通更加频繁，网络教学也非常便捷，但也暴露了它在艺术教学里的最大问题，就是不能面对面地在工艺流程过程中进行互动，缺少现场的敏感与生动有效，这也是艺术教育里网络教学的最大瓶颈。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学生创作毕业作品时，有没有提前设想过最后的展示效果？

白明：对于今年的毕业展，没开学之前，我们就已经有三种不同的预案，一个是实体展+网上展；一个是网上展；最坏的预想就是没有实物，仅在网上展示学生的设计草图和效果图。还好没有走到最坏那一步，现在学生都已完成了实体作品，效果也令人非常满意。

当然也有遗憾，这些作品只能在网上进行展示，效果与实体展览还是有不少差距，除了网上展览设计软件功能的局限外，它也不满足人们靠近观察陶瓷艺术并感受陶瓷独特魅力的需求。

实体展厅的空间、光影可以让作品达到更好的展示效果，但网上展厅效果的一致性并不能展现出陶瓷独特的量感和材质，作品的场域感染性也会被稀释。这也是网上展览和实体展览的真正区别所在。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学生是如何调整自己的创作以应对展览形式和空间的变化？

白明：今年陶艺系有8个本科生和7个研究生毕业，其中研究生孙嘉羚同学的网上展示效果就特别好，她的作品是一系列陶瓷玩偶，创作方法是先构建出玩偶的各个部件，然后把它们组合在一起，极具工艺难度。此外，她自己组合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空间用以展示这些玩偶，效果非常不错。

本科生杨珂同学的作品是以消费文化为主题，将许多生活中的实物翻模做成陶瓷，如快餐盒、洗涤用品、可口可乐、罐头、杯子、塑料等。他将这些符号化的生活用品组合在一起，类似于一个家庭的一种生活状态。作品也没有放在展台上，而是堆在一起，就像在家中或民工场地所经常看到的生活角落。李雅竹的作品更是关注了科技与陶瓷材料的结合，光电效果新颖。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从教学成果来看，今年的毕业生较往届相比，在哪方面有比较突出的进步？

白明：我发现清华师生在面对突发事件时所挤压出来的创造力是非常强大的。在当前这个时代，我们原觉得学生的抗压能力不行，但这一届学生在面对强压下所表现出的勤奋、成熟，让我们老师大为感动。

今年毕业创作的时间较往年被挤压了不止一半，但工作量却比往年更大。除了实体创作外，学生还要根据学校要求，使用软件制作出网上展览效果图，再加上毕业论文，大部分学生只好夜以继日地工作。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今年很多展览都是通过线上进行展示，在您看来，线上展览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白明：通过这次虚拟的网上展览，我还真觉得它可以持续做下去，未来网上展厅一定是最核心的展览方式和传播方式。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图片传递速度的提升，特别是诸多新兴软件的开发，以及同学们的聪明才智，把之前通过画册和展览传播的方式，迅速的变成社会和全球同步，我猜想线上展览在未来一定会成为学生和老师展示成果最重要的方式，且会越来越被强化，越来越受欢迎，越来越被全球共识所接收。

与此同时，全国的大学可能也会慢慢重视网上展厅的完善和系统化、常态化，所以我也建议我们陶瓷系三年级的学生，可以尝试把自己的创作进行网上展示，这样在毕业时会更加从容。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这一届的毕业生比较特殊，作为导师，如果要给他们送一段寄语的话，您想说些什么？

白明：作为老师对学生的愿望永远是一致的。首先我希望所有的学生应该是一个拥有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的人；第二，我希望他们拥有独立的人格魅力。

清华校训：“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个用在艺术家身上尤其重要。因为你要有独立创造的能力，就必定要有独特观察世界的角度和观点。

另外，我希望所有的学生未来能够心想事成，无论是成为艺术家还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一定要做到向社会付出要比向社会索取要多得多的人。

作者：杨晓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