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与“必然”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在郑路看来，一切看似偶然的事件，如果从一个更大的维度来看，也许都是必然。就像在街角相遇的两个人，对他们两个人而言看似是一次偶然事件，但如果从街角的维度来看，他们的相遇是必然的。2020年初全球新冠病毒的爆发，使全世界的“三观”都被颠覆，这也让郑路对艺术创作有了新的思考：“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各种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就像此刻正在经历的疫情。如果从一个更大的维度来看，很多偶然的事情也许都会有它的合理性，从而都能够被理解。”郑路在SPURS画廊举办的最新个展“复行数十步”，便源自一次偶然事件：去年的某天，郑路途径平房村，他徒步走进这个正在拆迁的棚户区，狼藉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家幸存的花鸟鱼虫小店，曾经的家园正在灰飞烟灭，生活的情趣还在继续。郑路购买了一座刻有桃花岛字样的小型鱼缸假山，未来的几天，小店始终牵引着他的思路。四天后，再次来到平房村时，小店“消失”了，店主的命运有如一道谜题，而上次购物的经历变得恍惚，是否真实的存在过，桃花岛的假山成为了唯一证明存在过的证据。于是，故事开始了…...于是郑路从这座假山的美学特点出发，在展览的呈现上，特别依据画廊的展厅定制了一件巨型的空间装置，他没有把作品直接展现出来，而是掩盖在观众的脚下，在墙的尽头安置一块镜子，将观众脚下的景象反射出来，现场搭配红红绿绿的灯光，营造出一种亦真亦幻的氛围。郑路巧妙地利用一个斜坡，观众需要从下往上走，才能慢慢看清楚展览的景观，带给人既惊喜又危险的复杂感受。展览主题“复行数十步”取自陶渊明所著的《桃花源记》：“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正如这段文字所描述的，“复行数十步”带给我们的是无限的想象与可能，这也是郑路希望通过他的创作传达的：雅昌艺术网：此次展览与您以往的展览呈现出不同的面貌，是您创作上的一次转变？郑路：近两三年来，对于创作，我有了一些新的体会，反映到我的创作方法上有了一些转变。尽量放弃自己以前创作和学习的经验，包括掌握的技能。排除掉自己熟悉的东西之后，转换成了一种偶然的东西。我开始慢慢发现“偶然”是非常奇妙的。我们经常会说偶然与必然之间的关系，但在我看来，其实没有所谓的偶然，都是必然。比如两个人在一个狭窄的巷子相遇，对于这两个人而言，是偶然性事件，但在一个更大的维度上来看，比如从“窄巷”的维度来看，这两个人的相遇其实是必然的。当我自己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故”，发现“偶然”是更加真实与鲜活的。每一件的“偶然”事故，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它并不是“事故”，遇见的坏事也不一定是坏事。当把这些偶然与必然的经历交织在一起之后，它带给我创作无限的可能性。当创作方法转变之后，我每天不同的经历都可以转化成作品。雅昌艺术网：这一次展览其实就是由“偶然事件”转换而来的？郑路：是的，去年我遇到了一个北京拆迁的村子，里面还存留了一家花鸟店，我看到了一个假山，上面写了“桃花岛”几个字，美学非常出奇，特别的真实，也特别的当下。于是就买了一块，回来后就后悔，觉得当时应该都买回来，过了几天我又找回去，但那家店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经历让我觉得就像陶渊明所著的《桃花源记》的故事一样，亦真亦幻。之后，今年的疫情出现了，整个世界的三观都在被颠覆，被刷新。结合今年展览的计划，我特别想呈现一个看似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景观，但它其实踏踏实实的就在每一位观众的脚下。雅昌艺术网：作品的呈现方式，挑战了画廊的物理空间。它是依据空间的特点来打造的吗？郑路：我是根据画廊的空间大小来搭建的作品。搭建完成之后发现，从下面走上来，大概需要十多步，这刚好与展览的主题“复行数十步”契合，而这个主题就是我从《桃花源记》中寻找出来的。这也是一种偶然与必然的关系。它是在我做完作品之后才发现的，所以这究竟是“一种偶然”，还是一种必然？在作品构思上，我希望呈现一个被压缩的空间，把作品放在了观众的脚下，到了尽头，用一面镜子来反射这些景观，给人一种似乎可以走进去的错觉。整个展览我通过灯光营造了一种不确定的，危险的氛围，这可能是“偶然性”带来的。我们遇到什么事情之后，总会说：“走走看”，几步之后可能会有很多可能性，前面可能是巨大的风险，这也是今天整个疫情带给我们的思考。雅昌艺术网：在这次展览尝试之后，您接下来的展览和创作会继续延续这个方法吗？郑路：我觉得“偶然”是一个特别宝贵的东西。我们每天都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但是用这种方法来看待，会有一个宏观的仰望宇宙的视觉，人会变得很谦卑，会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合理，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性，那个时候会极大地促进想象的可能性，所以未来还是会用这种方法去创作。-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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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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