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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墓与民间墓葬的融合
2013年7月14日 晴 四川阆中
一大早,我们坐班车前往护垭乡。汽车顺着曲曲弯弯的山路向前行驶,太阳也刚刚升起,金色的光线透过云层照射到树木和田野中,左侧山下浓浓的白雾一直伴随着我们,风景煞是好看。不想,车行至中途轮胎出了问题,需要到附近鹤峰乡去修理。在等待中,我忽然想起,根据文物局提供的材料,鹤峰乡有一处和尚墓,就在金鸭子村4社,我一打听,4社就在乡场的前面,我立马决定去看看那处墓葬。原来这个叫做和尚洞的墓在当地非常有名,也就在马路旁边,不到10分钟便走到了,真是冥冥中注定啦!
一位大嫂带着我们穿过一个锯木工房,来到一处似乎少有人居住的民居院落,多处土墙斑驳不堪,宽敞的院子大半都被开发出来种上了玉米,只有一群散养的鸡还让人觉得有一点生活的气息,估计是这家人已经搬到前面的场镇去了。
大嫂指着竹林后面的一个山洞状的地方说就是那里了。我和父亲顺着缓坡爬到跟前,发现在一个利用崖壁而开凿出来的洞穴下,一座多间多檐的石构建筑挡在洞口。墓前和墓室内堆放了好些农村常见的稻草、竹竿、背篓、簸箕等物,前面的竹竿上还有几块红布,显得很杂乱。不过,建筑上半部分的雕刻图像有鲜艳的红、黄、绿等颜色,是用喷漆喷涂上去的,看上去还真费了些心思。
和尚墓全景
建筑正中两个等大的开间原样已经看不到了,墓门早已不存,现在是用碎石块垒砌起来的墙,依然保持了原来的格局,一间外还安装了一扇小小的木门,并配有铁丝拉手。
拉那扇木门,看到里面的情形,可以判断这里曾经养过猪或羊。另一间洞开,其内堆放的稻草和玉米秸秆似乎已经很多年未动过了。此时阳光透过树梢刚好照进来,让我们可以看到,在墓室的里壁中间靠上部有开凿一块凹陷的壁龛,其内再雕刻一个牌位,这有点像明代地下石室墓的那种做法,墓室内壁再也没有其他雕刻。
和尚墓墓碑
退后几步看这墓碑,发现墓碑的周边与岩壁相连似乎是一个整体,感觉这座墓葬是从山石上雕凿而出的!建筑外侧可见明显的錾刻痕迹,墓碑和岩石相接处,偶尔还见条石填补之处,建筑的顶部甚至还是利用基岩凿出檐部和脊饰,其下的部分又是常规的墓碑手法,墓葬建筑与天然岩壁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石壁上还有些方孔,大概之前还有木头建筑。
明间两侧的次间和梢间均为塔式造型。次间为两层塔,底层由条石围砌出两柱一间的结构,开间封闭,内嵌圆形石板,其上分别刻“福”“寿”二字,周边装饰以线刻回纹六边形装饰。塔顶部分的庑殿顶和葫芦纹顶脊装饰则是在天然石壁上凿出的浮雕样式,而无实体的建筑空间。梢间则完全是在石壁上凿出一个四角攥尖顶的四方碑正面造型,正中还雕刻一个六边形的“字孔”,顶部为两层莲花瓣顶脊。
左右次间结构
比较有意思的是,塔前还有一塑料盆,里面插着些燃烧过的香烛,看样子是有人来烧过香蜡纸烛,从山洞口挂的好些红布和燃放鞭炮的这些迹象表明,这里似乎又被当地人当成一个类似寺庙的祭拜场所。墓碑上鲜艳蓝、黄、红三色,似乎是喷漆所致,看情形也是近两年才喷上去的,估计也是出于这一功能的需要而采取的措施。
在建筑的外侧岩石上看见一块方形字碑,顶部刻云纹线条的山字形装饰,上刻“临济正派”,正文为:“智慧清静,道德圆明。真如性海,寂照普通。心源广续,本觉昌隆。能仁圣果,常演宽宏。惟传法印,正悟会融。坚持戒定,永继祖宗。”一时不知其意,但“和尚墓”应该确实无疑。
和尚墓字碑
该墓的佛教元素更体现在建筑的大额枋之上的部分。额枋分为三段,两端分别雕刻龙凤纹,正中匾额有“戌山辰向”。而额枋之上的部分,尤其是顶部脊饰体现出更多的佛教元素。
额枋之上的部分整体为五间四檐结构,正中明间内有类似亡堂的结构,左右次间嵌碑版,刻文字,似乎有意被泥涂抹过,但依稀可读。两边有联“□□来龙□,千山绕翠霞”,右侧正中竖向刻有“临济正宗上通下福长生誌”,落款为“徒孙源德/全”,最左侧为“咸丰十年七月初六日”。特别是正中亡堂内雕刻两人端坐椅子上,光头,脖子上有一串明显的佛珠垂下,背景与常见的当地流行的亡堂雕刻并无二致。
和尚墓局部
各间顶脊处理则与常见的民间墓碑完全不同,首先是左右次间顶部雕刻八角多层塔,背后还有云纹背景,塔顶还有一座佛像,明间顶部分为两层,下层雕刻“三星”,檐下匾额刻“聚仙岩”三字。最高的顶脊雕刻的佛像为“一佛二菩萨”结构,并有火焰背光,不过喷绘上去的色彩遮蔽了很多的细节。
显然,该墓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墓葬。一方面是借用了当地流行的民间墓葬建筑的形式,如多间多层的格局,包括最典型的“亡堂”结构及其内部的格局,以及横枋上的龙凤图像和一些常见的装饰纹样。另一方面又创造性地把佛家的一些元素添加了进去,如佛像、莲花、相关图像等。在文字表述上显然也是一种结合方式,包括柱联的文字、佛教语言等,如“心地修成”“临济宗谱”。根据一些资料可知,像这种崖墓似乎是唯一的一处,其他的和尚墓是主墓碑,与民间墓葬差别不大,多是在墓前另外建一座多层石塔。而该和尚墓是该区一个较为独特的存在,这种僧人墓葬与民间墓葬合而为一的存在也反映了地方佛教活动的某些状况。这种墓葬作为专题的考察应该比较有意思。
亡堂局部
由于时间紧张,怕车要出发了,草草地察看一番就离开了,后来觉得比较遗憾,很多信息当时并没有收集到。
我们一行到了护垭乡,正值“当场天”(即赶集日),很是热闹,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与父亲字辈相同的罗氏家族后裔。很多信息都能对得上,爷爷小时候记忆中的“长房子”原来是一排长七间的草房,现在早已变成了瓦房。有血缘亲情在,纵然从未见过,但依然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们受到了热情的接待!罗仁志大爹还拿出族谱给我们看,我也终于看到了我们罗家的字辈。
罗氏族谱上的“字派”
在罗家湾老屋后,我们瞻仰了罗氏家族早年先祖的墓碑,那是一座普通的神主碑,碑版文字也只有半截,但面对自己祖上的墓碑心中也是倍感交集。访祖之行带给我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
罗氏先祖的墓碑及碑文
——完——
图文|罗晓欢 编辑|郭 竞 审校|门 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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