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鹏 (元)《锦标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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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生，拿到的是绝对大男主的好牌。

皇帝引为知音，青云直上富贵得享。在世盛誉，逝后优承，史书重墨，永世铭记。

这位，就是被后人誉为“元代界画第一人”的王振鹏。

而七百年后惊艳世人的《锦标图》，便是他献给这个世界的绝品妙赏。其工而不板，繁却不乱。以俊伟奇物之笔和规准不窘之法画出了那个时代人们眼中的盛世，流连忘返际，独得悠悠怀古心。

时代赐礼

王振鹏，浙江永嘉人。

TITLE是：元代界画NO1。

不仅皇帝喜欢他，给他全国掌管书画及历代图籍的最高的官职，后续又累官数处，直至五品；老百姓们崇拜他，心心念念要学他的画；就连后人都齐齐夸赞他。如明代知名藏家张丑就明确说“元人工界画者首推王振鹏，不在恕先之下，周文矩、赵伯驹辈殆弗如也”。要知道，郭忠恕、周文矩、赵伯驹等可都是世人公认的界画大师，能与他们并置讨论，本身就已说明对王振鹏的高度认可。可以说，元代的“王振鹏”已成为一个大IP，名气大到世人皆以学他为时尚。 

但本质而言，小火靠捧，大火看命。他之所以能成为史书上声名显赫之“王振鹏”，可不仅仅是画的好那么简单，最根本的，则是迎合了时代所求和最高统治者隐匿的帝王心术。

相对讲究气韵留白的文人画，元朝上流社会的审美以界画为上，马上贵族们对画家超乎寻常的绘画基本功很是佩服，亦极喜瑰丽满溢的惶惶大观。而王振鹏之作不仅准确细致，更满屏露出庙堂气。其笔下虽为人间图景，擎握的实是千里山河，亭台楼阁亦或舟船水榭皆于不逾规矩间赢得天趣，故能既融诗意于笔墨，又可凭纵横点线勾勒出独属气韵。故他的笔下，斡旋的是积淀的人间百味与洗涤后的世间河山。

此况味，甚得皇室喜爱，由此赢得天下赞誉。在人品既画品的时代，王振鹏凭借不流于俗的高雅趣味与严谨细致的创作态度默默进行着自我修炼。他以山水风物为关注对象，以洒脱旷达为人生趣味，内塑细腻婉曲的审美风骨，配合那些恢宏壮丽的建筑勾栏，成为世人心中最真实的繁华闹市。

实际上，王振鹏是位复合型人才。不仅界画绝顶天下，还兼长人物、动物、草虫及山水。无论据元人文集、笔记之记载，还是存世传为王振鹏之画作，都可看出王振鹏创作题材的宽广。如故宫博物院藏《伯牙鼓琴图》卷，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维摩不二图》和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姨母育佛图》等皆精妙绝伦，而这些都是人物画。

百年淬炼，终得绝美华章。

王振鹏顺利接住时代赐礼，既保住了一世繁华，更引领界画接续前行。

妙趣之界

中国古建多木，故在历史尘烟中多灰飞烟灭。

而界画的存在，不仅能直观带领后人穿越时空，“看见”遥远的时代风貌，为研究古代历史和建筑提供宝贵资料。更重要的，是其内蕴的东方自然观。那些用尽全力的真实记录呈现的是山水与楼台的相得益彰，掩映的是匠心与文化撞碰的深邃火花。

界画，国画十三科之一，端庄严谨，举止高雅，自有妙趣亘在。初得名因独有之工具：界笔、直尺等。东晋时，被称为“台榭”，隋唐被称为“台阁”“屋木”“宫观”。直至北宋，“界画”一词才始见郭若虚《图画见闻录》。北宋著名建筑学家李诫编修《营造法式》中把建筑的设计画本称为“界画”：尺寸层叠皆以准绳为则，殆犹修内司法式，分秒不得逾越。这说明当时的界画家们不仅要有深厚的绘画功底，还需深谙一定的建筑结构知识。

经千年积淀，界画自远古至汉代，过魏晋，至隋唐五代，到宋元达到鼎盛。尤是元时，王振鹏的出现若石破天惊般为此画科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承宋统，但在精细工巧方面为界画创立一种新的标准。如采用类似人物画的细笔白描法画建筑，直接以宫廷建筑为主题，专用墨线白描法画建筑，并以墨线深浅、疏密、平行、交叉之不同来区分建筑各部的质感、材料和体积感，代替以前的设色或淡墨渲染的画法。这种纯以墨笔白描界画建筑的手法到元后已成绝响。

界画在元代兴盛一时，实与时代之喜息息相关。精密细腻的绝艺外，界画“托物寓意”和“执艺以谏”之趣更难得，画作表达与政治诉求的融洽相合，促使王振鹏能凭界画名噪一时，并使得皇室趋之若鹜。

王振鹏 (元)《锦标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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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阔雄奇，水天一览。元代界画以独到视角表现了上层社会追逐的欢悦兴致，在历代画史中独树一帜，深度串联起古人对空间与居处环境的意识想象。

这本充满兴衰荣辱的史册一直静待有缘人的发掘。

盛世锦标

1310年3月，时任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即日后的元仁宗）过生日，王振鹏献上了自己殚精竭虑所作之图为贺。

此画构思极为巧妙。所绘内容为宋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载北宋崇宁间开放御苑金明池举行龙舟竞赛的事件，王振鹏技法之精于此展露无遗：画面上，线描细若发丝，刻画细腻却气势宏伟，融巍峨楼阁于浩渺旷远中岿然耸立。飞檐斗拱造型灵动、横栏立柱纹路清晰。方寸间微入毫芒，宏大整体和绝妙细部水到渠成。用白描法绘制的船只比例恰当，透视准确，物品交代有序，繁多却层次分明。线墨浓淡主次清晰，飞阁层檐一丝不乱，楼中人物纤悉具备。题记所书如蝇头蚊脚，足使离娄失明。此等虽精细却不失矩度之貌乃宋人绝技，元明后已散，故可称绝品矣。

王振鹏 (元)《锦标图》（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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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振鹏的创作动机并不仅止于显示技艺的精湛。

龙舟竞渡题材对应的是太平盛世之景。孟元老著《东京梦华录》前后，争标已成为由皇家组织的大规模表演活动，也是士大夫与平民生活中重要的节日。而龙舟竞赛举办日期（三月三日）与元仁宗生日（三月四日）非常接近。所以，王振鹏选择这一题材，首意便是暗示主子的生逢其时。此外，朝野之争中，王振鹏非常明白塑造“与世无争”之文治形象对皇太子的重要意义。于此，集诸目的于一体的该画卷深受皇太子赏识，也让看到此画的大长公主祥哥剌吉欢欣雀跃，以至在13年后的某次雅集时，她会令王振鹏再画一卷，特为己藏。

此类皇室趣味与艺术精神的深度互动，着实让后人敬佩不己。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元代帝半身像册》之元仁宗

王振鹏《锦标图》因此而诞，今日，经多位学者研究，认为此本极有可能是献给皇太子的“至大本”，后被皇姊大长公主收藏并钤印于上。而《龙舟图》卷是给大长公主再度创作，更为富丽堂皇，是为“至治本”。

其实无论为何，《锦标图》皆为王振鹏难得之绝品。与其他存世诸本相较，此卷建筑结构水准极高，完全符合元代建筑的营造逻辑，慧心极甚。元人冯子振、赵岩、陈启题跋，明人高瑛题引首，著录于清赫赫有名之《装余偶记》卷五，由元至清，历经祥哥剌吉、乾隆、允礼、罗天池、李佐贤、何瑗玉递藏，珍贵非凡。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特别研究员李路珂认为《锦标图》继承了天津博物馆藏张择端款《金明池争标图》中的宝津楼与金明池的一部分基本面貌，并且该图写实、细致地描绘了元代高等级建筑，称得上是元代界画的上乘之作。自由学者赵华则结合印鉴、笔法和对写生的理解，确定《锦标图》作者为王振鹏，此外，《锦标图》中的“皇姊图书”印在王氏诸多版本中是最好的，画也是最好的。自由学者励俊说，此卷后元人跋文题写于南宋纸上，这个“习惯”非常符合元代宫廷的题跋方式：“今天所见的《锦标图》基本上保留了三百多年前康熙年间鉴赏名家顾维岳著录此画时的基本面貌。而根励俊的研究，此本是被康熙时期的鉴赏名家顾维岳定名为“元王振鹏《锦标图》”，并且他发现元人的跋文书写于南宋纸，今日所见《锦标图》基本保持了300年前的面貌。

1994年，《锦标图》首现纽约佳士得，作为封面拍品，估价高达150万美元。2021年12月4日，《锦标图》将现北京保利秋拍“仰之弥高——中国古代书画夜场”。

盛世锦标重现繁华人间，绝品妙赏得观界画千年。

估价待询，静候佳缘。

北京保利2021秋季拍卖会

预展时间

11月29日-12月3日

展拍地点

北京国贸大酒店

拍卖时间

仰之弥高—中国古代书画夜场（A厅）

2021.12.04  19:00

作者：邹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