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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美术馆自主策划的广东近现代美术史个案研究展“拓荒者——20世纪广东美术进程中的胡根天”在2022年10月至12月正式展出。去年年底,广东美术馆特别策划线上学术研讨会,围绕胡根天这位20世纪广东美术的先行者和本次展览等议题,由广东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美术馆馆长王绍强担任学术主持,邀请多位学者、嘉宾参与会议讨论。
与会嘉宾包含:
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文联主席李劲堃,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广东画院院长林蓝,中国美术馆研究员、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梁江,广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原广州艺术博物院副院长陈滢,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朱万章,广州画院资深画家、广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吴瑾,广州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院长、教授胡斌,广州市博物馆馆长吴凌云,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副馆长潘永怡,广州美术学院工艺美术学院院长、教授齐喆,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周春健,广州美术学院岭南美术研究所研究员庄程恒,广东美术馆美术文献研究中心主任、本次展览策展人胡宇清。另外还邀请多家媒体嘉宾通过线上参与本次学术研讨会。
广东美术馆馆长王绍强首先在研讨会上简要介绍了“拓荒者——20世纪广东美术进程中的胡根天”展览的基本情况:整个展览以文献、作品线索为基础,展现胡根天先生多元的身份,呈现胡根天从广州市美、广东省立艺专的筹备、组织者到文博界的拓荒者,以及他在文联、美协、画院各界的历史工作。紧随其后,王绍强馆长介绍本次研讨会的初衷与期待:“这次赶在展览结束之前,围绕胡根天先生展开一次研讨会,不仅旨在对20世纪初广东美术的先行者们做一次梳理、研究,也希望以这次展览与研讨会的积累为基础,推动当下广东美术下一阶段的发展。”
广东美术馆美术文献研究中心主任、展览策展人胡宇清进一步详细介绍展览的策划、展览结构、展览意义等情况。她表示,本次展览通过重新对胡根天先生大量的艺术作品和手稿、日记、诗词、照片、档案、图书等文献进行梳理和首次公开展示,展示胡根天的立体性、多面性——在20世纪上半叶的历史背景下,考量他和志同道合的同事们一起建立起来的“赤社”、广州市立美术学校以及广东省立艺术专科学校等教育事业,以期还原这些机构对于广东美术教育界的重要意义。同时,展览首次展示了胡根天的美术批评文章,以及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胡根天作为广州博物馆、广州美术馆的首任馆长的大量文献资料,而且对20世纪初期以来的展览策划和评审的制度给予关注,提出“胡根天是广东文博事业奠基人”的初步命题。
在研讨会上,多位学者针对胡根天的艺术历程、博物馆事业、美术教育事业及20世纪中国美术现代化进程等问题进行深入探讨,以下是参会学者在本次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文联主席李劲堃:胡根天先生的经历、他早年的史料、文献为我们研究20世纪的美术状况以及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各种美术的现状补充了大量的第一手的资料。把他放置在20世纪广东美术比较性的研究中,势必将佐证20世纪广东在全国发挥的美育先行先试的成果,尤其是赤社、市美之类的一系列活动,不仅是日本现代艺术、现代教育的模式与方法的考察或引进,实际上是跟世界美术同步,背后是胡根天这一批留学艺术家带着问题意识对中国艺术的本土发展路径的寻找。胡根天在广州市立美术学校设立了西方艺术教育之后,还开设了中国画的教学体系,为未来中国教育探索学院式的教学也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所以,胡根天先生的这批资料的展示,为我们解读20世纪广东在艺术发展提供了许多值得参考的地方。
中国美术馆研究员、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梁江:这个展览挖掘的历史史料,做得比较系统、深入,为我们重新认知历史、现代研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支点,这种扎实的展览方法非常值得鼓励,学术性延续了广东“学术策展”的传统。
我属于有幸能见过胡根天先生的业界人士之一。80年代初,胡根天先生跟冯钢百先生都是广东文化界、美术界的“宝贝”,我们经常很多重要的活动都去拜访他,邀请他出席,请他发声。
我更愿意把胡根天先生界定为广东美术教育界的奠基者之一,尤其是20世纪美术教育的现代转型之际,胡根天所推动的广州市立美校的成立,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对于胡根天,从现代的语境对他再审视,重做评价,重新发现他的价值,这个展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文本。从岭南美术教育总体的状态上去考察胡根天,胡根天研究的意义才会真正凸显出来。
我个人主张把广东美术教育的起点标志性的事件从市立美专开始写起,到今年刚好写100年,如今我们关注广州市立美校在20世纪中国现代美术,尤其是现代美术教育转型这种标志性的意义,相关的研究仍有待深入,但胡根天这个个展为我们提供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广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原广州艺术博物院副院长陈滢:这次展览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是挖掘了胡根天先生作为广东文博的奠基人的身份,这方面在以前没有充分的资料能证明。除广州博物馆,在时任朱光市长的提议下,胡根天出任广州美术馆第一任馆长,从零开始,在勤苦的条件下组织策划展览、出版、收藏和加建等。但对于美术馆的建立,胡根天馆长最大的贡献在收藏,任期内入藏中国书画作品数以千计,初步形成了广东历代名家乃至中国历代绘画的藏品体系基础。藏品来源有三个方面:一是接收广州博物馆的调拨,二是收购流散社会的历代书画,三是接收社会各界捐赠。在胡根天的日记中,关于购藏书画的记载笔笔皆是。他成立了“中国书画鉴选委员会”鉴定收购藏品,囊括容庚、商承祚、卢子枢、卢振寰、方人定等大家,之后增加了胡一川、关山月、黎雄才、黄新波、杨秋人、黄笃维等人。胡根天还以专门约稿的方式购藏了一批当代全国著名书画家,如林风眠、潘天寿、关山月、黎雄才等的作品。在胡根天任馆长期间,还通过接洽、沟通等等深入细致的工作,使广州美术馆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多方捐赠,其中有朱光、蒋光鼐、陶铸、吴南生、叶恭绰、卢振寰、吴灏、黄笃维、赖少其等著名的收藏家、书画家及其家属的捐赠,还得到了港澳同胞、海外华侨捐赠的大批书画和文献资料:香港的杨铨捐赠中国历代书画796件套,李凡夫捐赠苏仁山作品25件,1985年他还促成了关金鳌向广州美术馆捐赠。
胡根天开创的收藏中国历代书画、立足岭南美术史研究的办馆方向,为广州美术馆后任的领导层及研究人员所继承、发展,他所开创的美术馆事业,结出了丰硕的成果。
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朱万章:胡根天不仅是广东地区20世纪美术教育家,把他放在整个中国20世纪前期的美术活动、文物博物馆创建、文史研究工作等方面中,可以说他是一个时代的象征。根据资料,我认为其成就可以归结为四个方面:
第一,胡根天本身是一个艺术家,他在油画创作、国画创作、甚至在书法方面都很有造诣。第二,他在文物博物和美术馆的创建方面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他在广州博物馆任馆长期间还专程到北京,请教广东著名学者叶恭绰,还和当时北京地区工作者们之间进行互相交流。第三,胡根天作为当时的广东美协的主要负责人,在美术活动、美术展览策划、当时新旧两派或者各个阶层美术家的活动之中,起到桥梁的作用,他无疑是一位重要的美术活动家。最后,作为美术教育家,胡根天的美术教育活动实际上是从传统私塾式国画教育引进了西画教育的转型,他把二者相结合,培养了大量广东地区美术方面的人才。还有一点,胡根天他有一个强大的朋友圈,像叶恭绰、郭沫若、陈寅恪等重要文史学者;像冯钢百等全国范围的美术家,都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像苏庚春、宋良壁、商承祚、容庚、郭沫若等文物鉴定界学者都保持友好关系;不仅对胡根天他自己有影响,同时对广东地区文化在广东以外的传播和宣传其实起到一个重要的作用。
我们对于胡根天这次的梳理是带有美术考古性质,本次展览不仅是对胡根天重要的资料发掘,对于整个19世纪末直到20世纪中期广东地区文物、博物和美术教育方面都起到查漏补缺、历史定位的作用。
广州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院长、教授胡斌:胡根天这样一个人物,其实他在20世纪广东美术进程中起到了多方组织的作用,他的交往、他所展现的工作状态或者说他所切入的组织机构,将岭南画派、新兴木刻运动、洋画运动、国画研究会等广东美术研究版块之间复杂多维的关系网络连接起来了。
另一方面,现在广东美术馆事业发展得非常迅猛,但是对于广东的博物馆和美术馆建设的历史脉搏,我觉得总体上整理、研究还是不太够的。在文博事业上,胡根天从战时广东省博物馆到广州市人民博物馆,承接了之前广州市立博物院。在胡根天为广州人民博物馆发展制定的计划中,体现了建设方向大的转向,体现了进步性和革命性。再到广州美术馆接收广州人民博物馆的书画藏品等,在这样的进程中,我们看到不同的历史阶段的特点和承传关系,从而又随着时代的变化不断进行新的变化和发展,我觉得透过胡根天都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案例,能够展开关于美术馆、博物馆事业方面一个深入的研究。
所以通过胡根天这个个案,可以带来对于20世纪广东美术史研究的很多新的面相,能够更加多纬度的来看广东美术事业。
广州市博物馆馆长吴凌云:我作为广州博物馆馆长向广州博物馆的首任馆长胡根天先生致敬,这次讨论想表达三个层面的意思:胡根天先生是20世纪前期中国一代有为的青年,在追求民主、科学和奋发图强过程中的一个代表、一个缩影。其中,民主、科学里面其实非常重要的部分是美学;第二,胡根天先生作为广州博物馆、广州美术馆的第一任馆长,居功至伟,是广州博物馆事业史上的重要人物,是广州文博事业的奠基人之一。胡根天看得非常长远,包括他所提出来用仲元楼、镇海楼作为馆址也具有独到的眼光。他对博物馆的定位、内部职能的分工以及博物馆的发展方向提出了非常具体的要件,已经完全具备了现代博物馆的基本框架,他提出“博物馆为人民服务”是博物馆的基本功能,这个社会教育、群众教育的理念,至今仍为我们所吸取;第三,他工作勤奋认真,亲力亲为,他不少手稿都在广州博物馆收藏着,同时他对艺术的研究,包括石湾陶瓷有非常深的研究。
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副馆长潘永怡:胡根天与我们广东省立中心图书馆有着深厚的渊源,主要是他跟我们的老馆长杜定友先生有几十年不同寻常言的深厚友谊。抗战期间,省立博物馆在胡根天先生亲自带领下两度在湘桂及西江征集古物以供陈列的。胡根天先生路经云浮县的时候,将广州失陷前省民教馆寄存该地图书数千册运返连县。胡根天先生保护国家文献典籍的义举,实为我们图林佳话。在2013年和2020年期间,胡根天先生的后人胡月明、胡彬、胡筱宝三兄妹陆续将他父亲胡根生先生的藏书藏品捐赠给本馆。我们将整体保留这批文献,编制捐赠目录,另外也会设立一个胡根天的专藏对读者开放,以其推动广东美术史的研究。
广州画院资深画家、广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吴瑾:我想从我个人的角度分享一下我跟胡根天先生直接交往,直接受到他教诲的一些小事,从另一个角度让大家了解一下这位广东文化的开拓者。
1982年5月15日,广州画院的成立大会在广州美术馆举行,记者拍到了他跟领导畅谈时候笑容很好的照片。我觉得他这个时候的心情是非常欣慰的,因为几乎在20年代以后广东的每一个比较重要的美术活动他都是参与者,到了90岁以后又成立了广州画院,他应该是感触良多的。大会之后,胡老整理出来一大批画册、美术书籍,准备无偿捐赠给广州画院,里面包括他从日本带回来的《世界美术全集》等50多本外文图书,他用实际行动为广东美术做了一点一滴的贡献。同时他从书橱里面翻出一叠我爸(吴子复)画来给我,他说这是30年代跟我爸在连县住了三个月,是在当地画的一些竹笔画,也有炭笔素描、铅笔素描,有十几张,以及几封书信,全部归还给我保存,所以他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这些我都很珍贵的收藏起来。胡根天一生对广东美术博物、文化各方面都做了很大的贡献,他的人品也是非常正直,没有为自己的利益、名利方面去考虑一点,这些都是值得我们今天非常敬仰、学习的。
广州美术学院工艺美术学院院长、教授齐喆:胡根天先生的人生的不同阶段非常鲜明的体现了20世纪成长起来的这一代的文化人,他们普遍具有身份的多重性,对整个社会和文化发展、普及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们解读胡根天先生的时候,不仅仅从它现在保存的数量非常少的作品中去解读它,需要从他们的时代背景,从胡老所做的美术教育事业启蒙的背景下,才能还原一个完整的、真实的和有历史价值的胡根天先生。
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周春健:我通过胡根天先生几篇文章和大家分享我的看法,题目是《时代感与人民性》。一是1934年发表在《民教》半月刊的《艺术之下层的进展》,这篇文章谈艺术本身的写作要成为现实社会的反映镜和时代的推进器、艺术对下层民众实际教育的问题,很体现出胡根天先生对于美术工作的一个定位、思考和“美术救国”的意识,就是现代中国,通过转型以后从各个角度怎么去探寻中国的出路。另外一篇文章是1946年发表在广州《青年世纪》的《论中国的美术演变》一文,胡根天先生在古今中西比较的视野之下辩证地探讨中国美术的演变,体现出胡根天先生开阔的视野和冷静的历史观。胡根天的书画集有朋友的评价是“人书俱老,德望同尊”,我觉得这个评价非常恰切,我们今天也应该认识到劳动一辈的艺术家、教育家他们给予那个时代的贡献,不仅属于广东,更属于中国。
广州美术学院岭南美术研究所研究员庄程恒:本次展览中我们看到胡根天在近现代美术,尤其是广东美术多侧面的一个形象。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意义已经溢出了一般美术史的意义。第一,胡根天是在古今中西的交汇点上的一个现代知识人,在一个传统士人阶层瓦解之后,作为新的知识人的家国情怀和抱负,贯穿了他整个美术教育事业、文博事业的贡献。所以,我们在研究胡根天的时候要跳出原来美术史方面固定的局限。第二,胡根天先生是广州博物馆、广州美术馆的创建者,尤其是藏品构建方面,是胡根天新的研究点。广州艺术博物院(曾名广州美术馆)的书画收藏史全国前列的,定位是收藏历代书画,同时立足于岭南。广州美术馆的收藏直接影响了我们后面对于广东美术史的一个构建,尤其是本土画家书画的收藏,它背后是胡根天本身艺术史的眼光。第三,我注意到胡根天先生在20世纪50、60年代对于本土风景所做的一些国画写生或者说传统意义上的山水,他的实践有着怎样的动机和艺术展现的意义?他从系统的西画训练的背景转向了国画创作,他的视野跟写生的实践跟有过同样转型的人有些什么不同,这是一个有趣的议题。第四,胡根天先生的藏书,也是考察他的美术事业、艺术观念、知识结构一个重要材料,所以我非常期待在今后的图录里面能有一个他的藏书目录,使其研究更加丰满。
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广东画院院长林蓝(广东美术馆馆员黄志坚代读):胡根天在美育方面,成立广州市立美术学校、赤社等。他无论是担任香港美术学校校长,广州市师范学校教师,广州市立二中教务主任,广东省立艺术学校教务主任兼美术系主任,广东省立广州女子师范学校教师,还是在新中国后发起举办的广州文史夜学院,胡根天始终将这份开放包容与开拓创新的理念融入到美术教学与美术建制之中,为推动了广东现代美术的蓬勃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胡根天对广东文博事业的开拓,不仅体现在博物馆的文物收集、考古挖掘、文物保护,举办展览等多方面,同时也积极探索社会主义新型博物馆的制度建设、组织机构和管理体系,让广州人民博物馆成为当时大众认识艺术、提高审美的重要场所。 从以上种种不难发现,本次展览以及今天的研讨会都具有重要的学术与历史价值。
文字整理:余舒雅 黎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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