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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异国即是原乡-夏俊娜绘画里的梦幻与真实

  1971年出生于内蒙古的夏俊娜,是1990年代崛起的年轻女画家,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艺术市场的明星,也是海峡两岸的艺术经纪人争相订约的对象。这种传奇性的成功,面对商业市场的过度角力与竞赛,对一位纯粹的艺术家而言,伤害总是高过于利益。然而,在夏俊娜迅速成名的经历中,似乎显示她与众不同的执着和韧力保护了自己,使她在市场环境中能够自外于市场,而且还能够坚持自己的创作路线,怡然自得在各种状态下生存和发展。   夏俊娜的成长年代,笼罩在中国开始对外开始沟通、联结的一片新气象里。她生活周遭一切的变化,是昨日不知今日,今天无法想象明天,那般充满了企盼又潜藏着不安的氛围,很容易让小孩一夜变老,也可以让老人一夜回春的不安定年代。年纪轻轻的夏俊娜踏进的艺术世界,像是肥皂水吹出满天的五光十色的气泡,一个接连一个飘向空中的晶莹泡泡,漫舞的眩目在每一剎那间都可能立刻破灭成细碎的小水滴子。很多年轻的艺术工作者,争先恐后被吹进了缤纷的市场,以各种姿态在空气中作态,但是绝大多数的下场,只是短暂的欢呼与喜悦。夏俊娜却选择了画布,她像旁观者一般,默默描绘出中国新经济里闪烁的弦丽光影。她因为心态抽离而显得无比梦幻,又因为梦幻所以不必以身相许。青春的歌曲,就这样永驻在她的画境里。绘画,成为她不会看到年华老去的伊甸园。很难从主义或风格这类名词,去规范夏俊娜的画作,因为她的绘画是她想象中女子生活不可或缺的某种情调。所以,她不会有什么道理要说,只想美美的过日子就好,即使做梦,也是美梦。   异国情调,对夏俊娜而言,肯定是一种美好的想象空间,至于哪一国,哪一个时代,从来都不重要,她也不想搞清楚。嫁接在一起的中西审美观点,就这么形成了别人眼中象征或超现实主义的神秘气氛。夏俊娜展现的是中西相交的审美观点,而不是中西合并的风格或技法。这种发自内心对人、事、物的美好观点的描述与保存,也就使她格外理直气壮,不顾一般世俗世界(包括艺术市场)对她的评价。这种唯美的追求,其实已有很长久的历史背景,特别对女性艺术家而言,几乎是不分中西的集体记忆。   这些唯美路线的女性艺术家,喜欢以美女和花为主题,却并不一定以形似为创作的目标。她们假藉美丽景象显现「生之华」的视觉元素,实则托喻个人的感悟和心境。女性对自然界的生命变化-从孕育到死亡,有着纤细和感性的体验与观察,毕竟女性必需经历的生理周期和怀孕生子的身体经验与记忆,比男性更多出身心合一的、更接近自然生物界的体会。夏俊娜的美女与花卉,不同于法国印象派的雷诺瓦(Pierre Auguste Renoir,1841-1919),或美国的卡莎特(Mary Cassatt, 1844-1926)。因为,夏俊娜更加重视画面情境的经营与表达,甚至隐含着个人修养和道德情操方面的转喻,这点完全是因为她无形中受到中国文人艺术的影响。她追求精神境界的美妙感受,反而超越了物质的形象表现,通常比较难在西方的人像、花卉或静物画中发现。   夏俊娜唯美的绘画中,往往会隐藏着玄疑的气氛,有点像巴休斯(Balthus, 1908-)剧场式的营造手法,却不像巴休斯那么诡魅病态。夏俊娜表现出玄疑的气氛,是娇嗔的神态,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纤细的身子,白净的肌肤,和花草及香甜的空气所共同建构的乐园。她艺术生命里的异国情调,不是她绘画人物造型上的西方色彩,或者属于巴黎中产阶级的生活调子。夏俊娜的异国,即是她的原乡,一种不存于现世的完美情境。她的画面上的现实环境,也许会投射出这份对完美原乡的渴望,却永远不可能以再现的方式,以现实来表达原乡的纯粹和完好如初。这种因为现实与原乡无法对等的落差,也就呈现了一种时空差异的异国情调。这种异国情调,不但是夏俊娜所认定的审美的标准,也是她个人内心世界的处子情结。   进入21世纪,艺术世界的多元与混乱依旧,甚至更变本加厉。在中国到处都有前仆后继自以为是前卫的艺术人士,化身为满空飘荡的肥皂泡泡。夏俊娜反而像在绿洲绽放的百合,生根在地,不为浮华幻影所动。当代艺术的多元,意味着选项的多种可能,其中当然没有是非与对错。夏俊娜个人对艺术创作路线的坚持与选择,非关潮流,也无视前卫或传统的界定。只是从人性的角度,或以男性收藏家为主体架构的艺术市场而言,夏俊娜苦心经营的异国风情中,暗藏着她对原乡永不背弃的处子情结,不但是其它男性艺术家所无法比拟,也是她掌握了永远迷人的秘诀吧!只要她不三心二意,只要她忠于自己,是不是一位商业性的艺术家,不会是夏俊娜需要面对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纯粹度,关键着她的历史定位。

作者:陆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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