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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8 05:20
不难发现,近几年无论关于政治波普、玩世现实,还是大脸画、卡通一代、小清新等当代绘画的现象都渐渐不再被提及,人们也不再热衷于讨论谁画得像安迪-沃霍尔还是里希特,或者基弗尔。取而代之的话题是回归绘画本体、语言的探讨,人们甚至更愿意谈及古典和现代主义里的大师,当然要提及一些“怪咖”大师才显得有深度。
当然最近的抽象热也是艺术家们要回避的话题,要不然显得又要陷入跟风的怪圈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好像在抽象里,除了冷抽象就是热抽象了,是不是可发挥的空间不大呢?所以,讨论一下所谓的“新理性”绘画还是可以的。差点忘了,所谓的“坏画”也要慢慢成为众矢之的了,总之撇清自己和“坏画”的关系就对了。
无论如何,撇不撇开所谓的概念,绘画这事始终都会有争议和讨论。比如最近国内出现的画展中,你总能嗅到新莱比锡画派的味道。在这些画展中出现的作品首先是具象的绘画,多半带有叙事性的,比如某个封闭的空间场景,制造出点荒诞的感觉;当然很重要的一点是用色虽趋于灰色,但都以很干净明朗的色块出现,颜色一定不会脏,看上去类似美国1970年代初期厨房电器的颜色(谷物金色,鳄梨绿色和橘黄色),但与新莱比锡画派的艺术家不一样的是,这些创作在画面肌理上通常是像威化饼的厚涂层,或有点像马卡龙、蛋糕的视觉感官,简单点说就是,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为了方便讨论,我们姑且造词为“蛋糕画”派。
我们都知道新莱比锡画派作为莱比锡画派的第三代,在新千年的第一个10年里,迅速在国际市场蹿红,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成功案例大概也就只有英国的YBA了。(虽然近几年,新莱比锡画派在国际市场已不如前几年的光景了。)
尼奥·劳赫作品(Neo Rauch)Fundgrube,2011
20年前蹿红的新莱比锡画派
起初,被称为老莱比锡画派中的一群艺术家,因为政治气候和管控,他们的风格是相似的。可以用被铁幕(Iron Curtain)遮蔽的流行艺术家来形容。后来随着岁月变迁,许多这样的艺术家成为莱比锡版画和书籍艺术高等学院(Leipzig's Hochschule für Grafik und Buchkunst),即现在的莱比锡视觉艺术学院 (Academy of Visual Arts)。今天活跃的大多数新莱比锡画派的画家在这里接受了他们的训练。
虽然这所学院并非存在于真空中,但它在很大程度上屏蔽了当代西方艺术的影响,如极少主义、抽象表现主义和概念艺术。取而代之的是,持续了几个世纪的基础教学,最大特点是强调基本绘画技能的训练,包括具象素描,对空间网格(grids)的使用,色彩理论,结构和透视。而正是在这所学院的训导下,新莱比锡画派中的东德艺术家们在很早以前就掌握和磨练出他们的优异技能。
1997年,出生于莱比锡的尼奥·劳赫(Neo Rauch,b.1960)荣获了当地报纸《莱比锡人民日报》的艺术奖项。劳赫好似一座桥,将民主德国的老派政治画家与统一后的德国年轻艺术家之间连接起来。通过勤奋与天赋,劳赫后来成为阿尔诺·林克教授(Arno Rink)的助手。他绘制大幅油画,以1950年代身着老式制服、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为主题,其绘画风格则在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与波普艺术之间周旋。这些画很快为劳赫赢得了继里希特、巴塞利兹、基彭伯格和基弗之后新一代伟大的德国画家的盛名。
马蒂亚斯·魏施尔作品(Matthias Weischer)
在“新莱比锡画派”的旗号下,除了领军的尼奥·劳赫,还有马提亚斯·怀瑟(Matthias Weischer)、大卫·施奈尔(David Schnell)、克里斯托弗·胡克赫伯勒(Christoph Ruckhaberle)、提洛·鲍姆加特(Tilo Baumgartel)、提姆·埃特尔(Tim Eitel)以及马丁·科比(Martin Kobe)等,他们以对具象艺术的热衷,以及对冷漠、忧郁题材的偏爱而声名鹊起。
比如一幅成熟的劳赫作品,绘画传达出独特的情绪,它们以消褪的、稀疏的颜色,穿着不合时宜的人物,以及具有空间感却迷失方向的风景令人着迷,好似无知觉的梦境。劳赫所做的,是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范例中借用主题和图像,随之而来的则是超现实主义的离奇和诡异。在他的画中,同时发生的场景之间毫无关联,人物互不冲突,所有这些以多重视角同时呈现在耀眼的景致里,充满古怪的暗示和原始的戏剧性。
然而新莱比锡画家们在绘画的风格、题材和样式上并不具有高度的统一性,但仍可大致归纳出以尼奥·劳赫为代表的“新莱比锡画派”的绘画特征,即作品都是叙事性作品,这意味着有一个故事。不同的故事来自对神秘而模糊的性质的捕捉。
怀瑟(M.Weischer)作品
再则是坚持具象创作。这意味着他们与抽象相反是描绘可以辨认的主题。观众能够以自己的生活经验判断他们的作品,尤其是因为这些艺术家花了很多时间作为艺术学生而受到素描训练。
调色上趋向于使用灰颜色,因为绘画技术优秀,所以颜色不会脏。似乎以使用暖色调为惯例,看上去类似美国1970年代初期厨房电器的颜色(谷物金色,鳄梨绿色和橘黄色)。当然最重要的是画家们的技术都极强,无论什么主题的习作、艺术家的创作、草图和油画技术都体现出很长很长的,成千上万小时的,专注于绘画基本技术的不懈训练。
新莱比锡画派和中国当代绘画的几毛钱关系
大约在十年前,红得不行的新莱比锡画派首次被邀约在中国首展,展览地点在阿拉里奥画廊。在那次展览中,从著名的劳赫(Neo Rauch)、怀瑟(MatthiasWeischer)到刚刚成为职业艺术家没几年的新秀都有作品参加。
虽然劳贺没有出席开幕式,但是他的一张大画被放置在最醒目的位置,一个中年人正面向坦克宣讲大道理。在那时,藏家们已经需要付出至少20万美元才能得到劳贺的重要作品。而在上世纪80、90年代,他和朋友们还处于东德艺术界的边缘。最早经营新莱比锡画派的画廊Eigen+Art的主持吕布克透露,当时几乎没有市场,直到两德统一之后劳贺这样的佼佼者才开始出头露面。时间至90年代末,新莱比锡画派才在美国声名大振,成为世纪末、新千年初最受瞩目的绘画流派。
赵新宇 斜坡 2015 布面油画 150×210cm
与莱比锡的主要艺术区类似的是,如今798艺术区也是在上世纪末的废弃工厂中发展起来的。而此刻中国的青年艺术家们也正不同程度的受到新莱比锡画派的影响,比如前段时间刚举办了自己新个展的艺术家马轲,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曾提到自己第一次接触到新莱比锡画派时所受到的震撼,“2005年我第一次看到新莱比锡画派的画册,当时的作品还没有后来那么强的风格化;但我能感到一种新的绘画扑面而来,给我很多启发,自然受到影响。好的东西也会让人重新认识自己。学习的目的还是表达,当表达受到风格限制的时候就会反弹。这也是通过对抗来接近自己的一个过程,在画的过程中会几经转折,然后内容和语言同时被创造出来。”
还有这阵子刚举办个展的艺术家张业兴也提到了自己深受莱比锡画风的影响,“我的画面图像取材于照片,但我会根据需要经营它们的出场。通过颜料的反复堆叠,使画面形成一种厚重的肌理感,并且过程中会根据心境的变化反复修改画面,创作时间最长的一幅画有三年之久。画面营造上,我可能受莱比锡画派影响较多,喜欢画面有着强烈的对比效果和冲突感。并通过场景表现叙事性。在选用照片时,我侧重于寻找一些较有年代感,代表某些集体记忆的图像。在将其转换成画面后,也希望能带给观众这样的感受。相比观念性,我所表达的更多是自己的个体经验,对社会的反馈。我更希望我的画面提供一个窗口,让观众进行自由的解读。”
Neo Rauch:Ordnungshüter,2008,Oil on canvas,250x300cm
施维庚作品《洞穴家族》140x100cm
施维庚作品《阁楼里的失败者之一》120x150cm
年轻艺术家施维庚也同样喜欢通过场景表现叙事性,虽然艺术家本人强调自己喜欢充满神秘意境的基里科,但叙事性这一点上与新莱比锡画派强调的是一致的,比如我们条件反射的会想到代表人物劳赫(Neo Rauch)。施维庚在作品中营造离奇、黑暗的氛围,充满戏剧化的场景;暗喻了消费时代人们内心的麻木、冷漠和焦虑,引发了对精神现状的思考。他将很多故事的场景设置在了地铁站。在他笔下,这里像一个荒诞的阴暗世界:陡直的扶梯下一处冉冉篝火,电线被演化为发光的触角,暗门里突然闪出的身影,悬空的从墙穿出的汽车……但当我们跨越最初的趣味性认真审视时,发现画面中交代人物特征的东西都被有意模糊了。
Ulf-Puder:Privatstrand,2007
虽然艺术家受到莱比锡画风的影响,但在创作技法和方式上还是有所区别的,比如张业兴的创作中,艺术家营造出灰暗、压抑的空间,用通过不符合的场景与物象,如床垫上生长的树、房间中的废墟、倒挂的肉中的楼梯等,营造出一种矛盾与冲突感,描绘出艺术家的心理状态。而在另一部分的创作中,艺术家的画面又明显的变得明亮起来,张业兴喜欢用高纯度的对比色营造物体,用刮刀平铺,涂抹,呈现出锋利,直接的画面表现方式。
平涂、反复堆叠,这些方式同样出现在年轻艺术家赵新宇的创作上。赵新宇擅长以“塑造物”和“改变景”来控制画面。他的毕业作品表现的是一系列明亮安静的车厢。放在桌上的茶杯暗示人的存在,但他将列车里应有的喧闹完全删除,只保留单纯的物。他采用了大量的平涂技巧,颜料堆砌出的干净色块营造出温暖的明暗对比和一种模糊的物质感。
赵新宇 夹层 2015 布面油画 150×210cm
而从2013年起,赵新宇也开始主动地“造景”。一种方式是攫取生活景象的片段;另一种方式是将物体以一种荒诞的方式排放,构造出一种奇异的空间逻辑。艺术家着力于表现物体本身的形态、质感和色彩,将日常中被繁杂背景所遮蔽的物遴选出来,放大它们不曾被人注意的细节。在更新近的作品中,赵新宇做了更多的减法,将造景的范围缩小到对个别物体的“操控”中。作品的油彩愈发厚重,以至于除了反复涂抹所产生的肌理之外,还因为颜料的体量和绘画工具的挑拨而出现了立体的质感。
怀瑟(M.Weischer)作品
这些方法与新莱比锡的艺术家们就存在着区别了,比如著名的怀瑟(M.Weischer)。怀瑟通常第一步是带着对作品的模糊想法,建立一种格式(format)。从第一层很薄的图案和笔触开始,然后尝试一些想法,然后会有第二层,再一层,再一层。由于下面的图层还是可见的,物体就是从后向前构建的,空间也就自然地形成了。怀瑟曾说他通常用盖房子的方式建造空间,从墙开始,然后是内部的物品,最后是墙上的图像。有时也会尝试把顺序倒过来,从近景画到远景。在肌理这一点上与中国的年轻艺术家是截然不同的。
无论影响还是被影响,和而不同才是最重要的。尽管在叙事性及色调上极为相似,技法和方式却是不同的;无论是排在前者的新莱比锡画派,还是中国的后起之秀,在强调绘画性面前,技艺至上,这一点尤为重要。无论作品题材如何,艺术家们的构图、起草图和绘画技能都能反映出他们对绘画长时间的专注,以及扎实的基本功。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张桂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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