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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国艺术研讨会2

  陈辉:谢谢云川。大家好,作为张立国的学生,同时又最后成为张立国老师的同事,我非常有幸成为他的学生,也成为了他的同事,在先生一生的艺术探索和教育中,他给我们留下了非常难忘的片断,和值得思考的地方,先生有自己独立之人格、独立之思想,独立之探索精神,不谓左右、不谓主流美术是否给予肯定,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艺术理想在行进,在苦苦地探索。这里面他有痛苦也有快乐。吴冠中先生说艺术有两类,一类是愉人耳目,一种震撼心灵。我的老师的画是属于后者,看了他的画确实给我们一种启示和非常有心灵呼唤的感受。

  我先谈谈先生的教学,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个时候我们的艺术教育体系里面围绕着苏派的体系在教学中占主流。上先生的课既兴奋又激动但同时也紧张,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上他的课我们能学到很多东西,能打开我们的思路,同时让我们感觉到他的课非常之鲜活,有很多让我们不曾有过的经历和感受。紧张是因为先生从来对艺术包括对教育,眼里从来不揉搓沙子,但凡有问题他毫不留情地进行指出,尤其是对你全盘的颠覆式的否定,我们当时的学生有的时候会接受不了,甚至于他当时画的画我们也不能完全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走过来之后再看他的画,确实感觉到我们对艺术独立的判断,包括对绘画史的解读,我们更加喜欢先生的画,更有先生在画里面的人品和格调的追求。记得上先生的素描课和色彩课,我们那时候上,基本上要以画得像、画得准、以体系感塑造精美为主,但先生除了这个之外,更多还有对素描里面人性的情怀和精神性的把握,所以他挑选的模特,都常常和别的老师挑的模特不一样,所以你看到这些模特以后会产生一些情绪和激动。那时候我们对列宾、苏里科夫这样的大家都非常熟悉,但像荷尔拜因这样的作品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

  先生的生活很朴实、也很简单,但他的艺术是非常有独立的创作性的。上色彩课的时候,我们也感觉到他摆的静物都会让人产生情绪,第一是色调上的情绪,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对银灰色调和柠檬黄色调的崇尚,我们今天看他的绘画作品依然感觉到银灰色调在里面的情结。因为我们在画塑造的时候,可能更多的还是把块状、体块包括色彩的对比关系,这些把它放在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但是先生往往是更多地注意一些把握画面的整体感到,我记得我每次画画的时候都会出现细节上刻划得比较多,但整体上缺乏把控,也容易形成画面比较弱,先生经常用一些非常纯粹的颜色,根本不加调和,拧那么几下子,当时非常感动,立刻就带来了画面节奏上的和谐和变化。当时我们班的同学可能都有这种感觉他那种对艺术色彩的敏锐的把控,对色彩的驾驭,包括他启发式的让你对色彩的理解,这个我觉得是给我们有非常大的启示。

  另外先生既教书又育人,特别是注重艺术教育的特殊性,或者他自己掌控的一个规律,就是注重特色,因材施教。除了先生的课,大家在班上画得差不多,因为老师要求得差不多,所以在范式上、在形式上和艺术语言的探索上,没有像先生深刻那么多元、那么显得大家有不同的追求,因为色彩里面他让我们吸收印象派,前印象、后印象,包括孟轲,包括立体主义的毕加索,包括马科斯,他还特别喜欢布罗克、波纳尔这样的艺术家。所以我们在受先生教育的基础课里面,给我们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础,同时又培养了我们对基础的特殊的判断。这是我们当学生的时候,先生给我们的特别重要的教学上的启示。但是先生在课上严厉地批评过以后,课下非常能够跟你交心,在一起可以谈生活、谈艺术,包括谈读书,这个也对我们日后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启示。我85年以后留校,从陶瓷系87年以后又分到基础部,有幸又和张先生成为同事,在跟张立国先生接触的近20年的时间里,先生非常地低调,从不张扬自己,我们开会他都很少发言,但只要是对教学和艺术方面,他从来不含糊,比如说学院的教学改革上,他提出了很多教育的理念,我记得特别深的是他提出纵向人才和横向人才的培养,其实那时候只是提出了横向人才的培养,就是宽口径厚基础这样一个旁征博引吸收更多艺术的精华再来发展自己。但他提出了纵向,也就是说不见得所有基础都要有,但纵向这一点上研究非常到位,他所提倡教学的理念,我记得在研讨的时候很多人是不认可的,但从现在来看这种思维是完全可以成立的,这是先生在教学上的。

  还有他提出打破专业界限,拓宽专业知识链,共同强调整体大基础的角度,这也是他的第一个提出来的,其实就是跟他自身的艺术探索和艺术追求的非常吻合的观念。

  我想说的是,今天我们研究或者说探索探讨张立国先生的意义,我想就在于张立国先生对推动中国画或者说推动油画的民族化、当代性和现代性上是一个很好的开拓者。同时也让我们思考一个艺术家是不是能够耐得住寂寞,坚守住不为人知的艺术理想,这也是不为大的形势所动,独立地思考和独立人格的判断,实现自己的艺术价值,今天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我就说这么多。谢谢!

陈辉

  赵云川:下面请刘杰教授发言,他是广州美院的也是专程从广州赶过来的。

  刘杰:谢谢有这么一个机会,因为我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车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张老师去世一年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很感动来到这里,心情很复杂。张老师我们是70年代末上学,张老师一直是我们的老师,过程中很多问题了,接触很多事情,我就想分享一个85年的事,83年现在的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当时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王明旨(音)回来了,刘晋方(音)回来了,我们的前辈都很清楚,我觉得85年张老师在绘画上接触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命题很有意思,他说刘杰一个人如果切成四半,你通过现在所有的技术能不能把这个人再缝活,我当时听了以后没有太反应也不以为然,但今天我有机会跟在座的各位做艺术史、艺术理论还涉及到一些设计的问题,谈到这个,其实我感觉我是一个很边缘的人,我觉得真的很有意思,我觉得张老师这个人当时这种命题应该说很伟大,他确实已经关注到这个国家设计上的一些事情,而且也关注到这些设计人当时能代表什么,不能代表什么,所以他这样很安静地提出了这些问题,我作为一个参与了这个国家设计发展的这几十年的一个人,我现在的体会很生动,我觉得张老师真的很伟大。

  我们今天谈的是艺术,他是把艺术的命题或者理论完全整体地看成了一个人,这个整体我只是觉得这种艺术的讨论不要脱离设计,这是我的个人观点,很直接。他这个命题太伟大了,当然不用展开。

  我的体会分享一下,像刘老师刘涣中(音)他们都很了不起,坚持了很多的研究,但在刚才几位老师说的过程中,对中国传统艺术发展和文化和人文思想的把握上,我认为他们是不够的,但是因为他们在这个风潮里,很明确地接触了设计,当我们说的很多资源,在把握、在运用,但张老师的思考,我现在觉得真的很伟大,原因在于我们看到了设计这个发展上文化的不足、修养的不足,对自己的传统认识的不足,而不只是一个现代性的问题,也不是一个经济问题,其实有很深厚、很基本的东西。

  95年,广州美术学院就在这个地方的四楼、三楼、二楼、一楼,把中国美术馆包了办了一个展览,是广州美术学院作为在广东这个地方15年的经济发展有什么文化办了一个展览,我也有幸负责四楼的展览,因为我是搞工业设计的,展览带来了44件展品,100%是生产出来的,当时我们馆员问我们你们是不是办展销会,这个时候因为我跟张老师的交往是默默的,我一在北京我要跟张老师交往一次,聊聊天看看他画的画,印象都是很深刻的。这一次张老师又给了我一个命题,这是95年,因为当时广州美院在这儿办,院长及我们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院长很着急,他也要办展览,所有清华大学美院系主任以上所有人员在这儿来参观广州美术学院的展览在做什么,怎么做的,后来我们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也办了一个展览,而且常院长也挺了不起,在人民大会堂请所有嘉宾吃饭。

  因为《天长地久》这张画我没有见过,我一直也没有见过,我是今天才看到,我看到了这张幻灯片,看到这张画,各位前辈说了在解读这张画,但这张画我的感受是什么?我觉得张老师是在一个死亡的状态,做着为生活、为生命、为希望的努力。我是这种感受。

  现在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所以我看到这张画觉得很痛快,我觉得张老师的思考很有意思,因为平时有接触到一些老先生,刚才提到了张老师的画里面所谓的老子的类型的一些内涵,也一句话我还记得,有则以为利、无则以为用,我觉得张老师真是伟大,他真的在这个无则以为用的问题上做到了极致,这是我看到这张画的一个感受。我也记得95年的时候我去他家里他说的这句话。

  05年我给张老师在广东省美术馆做了一个展览,是一个水墨的小品,大概是80×80公分的尺寸,展了42张画,在广东省美术馆,当时很高兴见到了很多的前辈,石振宇(音)先生是我的朋友,高名潞老师帮他们做了一本书,我都有印象,办这个展览的时候,张老师的心态很平和,正在搬家,我到家里又跟老师坐了一段时间,他画了很多影子这样的主题的画,这是05年。

  08年我做了一件事,因为张老师很关心,咱们国家四大院校中国美院、中央美院、清华美院、广州美院,在广州那块经济的沃土上做了咱们国家创意产业园中心,我是中心的总经理,因为他这时候说的话题我已经在想,他85年的命题,一个人被切了以后还能不能缝活?我觉得真了不起,因为我对设计的理解和认识和接触感受到的东西挺复杂的,也确实在艺术上很完整的思考,张老师是一个标准的践行者,能够很完整地看待艺术,能够体现而且默默地在那做出来。所以我我相信影子应该是在这段时间里完成的,但我看到了以后感受,我对影子的感触,我们的前辈说到一个问题,说能够敢于站出来特立独行来做这件事就是有胆量,能够站出来做这件实,石振宇老师经常说,不是自我之名,我对这个观念特别感兴趣,不是自我之名。我觉得张老师真做到了,不是自我之名,而不是被知名了,当然这是一个文化的话题,我是直率地说了出来。那是05年、06年这段时间,张老师的产出真的触动我,让我感受到一方面很复杂,但是很高兴,我觉得这么好的一个践行者、一个老师、一个榜样,把我所能理解的一个挽着的事情(音),不管是设计还是艺术或者说艺术还是设计,其实是一个整体的事情,他做得这么好,能够表现在一个特定的艺术形式上的绘画,包容着这样的一些思考,确实是有包容性的,这是我很感触的。

  我就说这么多了,谢谢大家!

刘杰

  赵云川:作为学生也是怀着一种感情在说这个事,我想我也说几句。我是现在在服装学院,可以说从毕业以后就去工作了,也将近30年了,其实说到张老师,我接触是比较多一些的,包括上个月22号张老师的骨灰安放在万安公募,其实张老师一直非常低调,他的夫人车老师特别了解他,她没有通知更多的人,我记得可能有车飞和他媳妇还有一个孙子,还有五个学生,当时告别的时候在不大的灵堂里显得空荡荡的。在这种静谧的带一些哀伤的气氛中人们向他告别。所以他是静静的走的,这种感觉如同他一贯的作风,非常地低调。我觉得他生前的低调行事以及从不麻烦别人,他走的时候也一样,他给我们留下的是非常美好的印记。我们送行的学生虽然不多,但代表着不同的班级,来了以后很多同学在谈到张老师的时候有一种感觉就是情不自禁,就觉得在工艺美院上学的时候,他给我们的教育和影响是比较大的或者是最大的一个老师。这种影响我觉得首先是在专业和艺术创作这方面,还有一个就是艺术理想的提升,还有脚踏实地的做人做事,这个就跟张老师本身这个人特别地有关系。

  所以我认为张老师如果谈到教学的话,他是传道授业,同时是授人以渔。因为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我们接触到的很多的现代的艺术、现代的思潮、各种流派,但是在工艺美院这个地方,它和美院以及和一般说到的美院不太一样,对艺术的这种创作的思潮的探讨其实是非常少的,我印象很深,可能在座的同学还有张老师的一些学生,学校是非常强调要搞设计,要把专业思想巩固了才行,甚至当时的院长在大会上就说,如果你是学绘画而不是学设计,那我就要郑重你告诉你你走错门了。这句话不止一次地说过。但对张老师这样的既是教师又是艺术家这样的人如何来开展教学,如何进行他自身的创作,实际上在那个环境里,我觉得是非常不合时宜的。我当时觉得在我们的教学当中,我印象很深的是,当时教的不光是技术的问题,更多的是艺术的问题,我们学生很喜欢和他交流,当时住的房子非常窄、非常小,我们学生有时候跑到他家里,张老师从来都是热情地接待,和我们坐在那聊天,他上课的时候也是不一样的,我印象很深,别的班的老师上色彩课、素描课经常把自己的作品放在框子里,甚至有的老师的画必须用他自己的方式来画,来进行写生。这一点我在张老师那发现,他不是这么上课的,他经常拿包背着一包画集,到野外写生,他间歇的时候会把画集打开和学生交流来讲艺术,而且讲这些东西的时候往往是时候非常平静,没有那种深奥的语言,非常接地气地传输艺术的思想和感受,当时印象是非常深的。

  张老师能得到学生的爱戴,除了有思想,有艺术的理想在里面,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人格的魅力,对我们来说他老是一种很善良的感觉,充满着爱,心胸非常地宽广,我们能感觉到,有时候我们一直在想,张老师老了以后,比如说伦布朗他老了以后有自己的自画像,有时候我在想张老师还真像这种感觉:他带给我们非常亲和的、自然的、非常随意的、非常朴素的一种东西。所以对我们80年代前后来上学,能够接触到张老师,确确实实感觉到他是我们的一个良师益友,一般的学生都会从他那得到这种感受。

  另外,从他的教学来讲也是具有前瞻性的,当时的教学比如说打基础怎么打,工艺美院怎么上基础课,他往往把艺术、个性、创作以及接受一些现代的观念结合起来,传达给学生,我想说的是,当时的85思潮,高名潞老师在写中国85、86艺术史的时候提到了这一点,在85年,因为这种和张老师的接触,张老师的教育,其实我们在工艺美院也出现了一批学生。如果作为文献的话可以查一下像江苏画刊、美术都登了我们的作品,陈辉老师登了两三张。拍《天长地久》这批画的时候,是张老师在非常窄的屋子里拍的。我感觉我们这帮学生艺术家如果说能画出那么多的画来跟张老师的影响和教育是非常有关系的。高名潞在他的书里面都提到了这些人的名字,当时有柴旭(音)等等。85思潮不光是美院的教学。

  上次我到浙江美术学院好像是85周年,几乎说85思潮浙美是一个重点,没有谈到其他的院校,但其实85思潮是很多院校都有参与的。这方面我们发现张老师传达的更多是艺术思想和艺术理想。我觉得张老师生活是非常清贫的,但精神非常富足,对他来讲只要是能吃能穿能住就可以了,我印象很深,当时到他家里面,80年代末开始分房子了,大家都在忙着装修,我记得我们系很多的老师得到了房子以后花了大量的气力进行装修,甚至把客厅做得很漂亮,也买了彩电、音响、录音机。但我们到张老师家去的话,每每看到的都是他的黑白的小电视机,其实我觉得这个跟车老师对张老师的理解特别有关系,这个家庭到底要什么东西。而且电视机还是亲戚送的不是自己买的,这样的艺术家心里面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可以看到。还有张老师特别喜欢音乐,他听音乐的工具就是一个盒式的录音机,而且听了很多年,其实音响并不好,但我们能听出来张老师要的是什么。这点看的话,我觉得张老师对物质上的需求看得不是那么重,我觉得他才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张老师需要的是精神上的需求,这是我们从张老师那里感觉到的。另外他对巴赫音乐的细节和研究都知道,到德国的时候,巴赫的家人用巴赫用过的乐器演奏,他们对东方这样一个老人对巴赫音乐的喜爱表达出了感动。

  这点上我们上学的时候也看到了他订音乐、订数学的杂志,大多数的老师不是这样的,可能教你怎么捏东西,可是张老师在技术问题上的眼光很到位,但往往艺术的传达是很明确的,这些东西潜移默化对我们一直在艺术界的学生,包括现在的艺术家都有非常大的影响。我们之后83、82、84、甚至是85的艺术家都最喜欢张老师。这说明张老师是一个非常令人亲近,能让人感受到东西的人。刚刚大家都谈到了张老师对艺术绘画的方方面面的感受,像我们主要是搞教学的,可是从和张老师接触感觉到他是实实在在地喜欢画,他是为爱而画的,但又心如止水。我记得在一个很小的屋子里,80年代的时候,他画了很多的画,1990年在欧美同学会办了一个展览,当时张老师画的是水墨画,这个展览是别人赞助的,我印象很深,很多具体的布置都是张老师亲自做的。当时有一个小插曲,张老师让吴冠中先生给写一个东西,吴冠中很有名,我记得谈到这个事的时候,当时的院长要请吴冠中写一个东西,吴冠中在图书馆,当时就说没看我忙着吗?但张老师找他的时候,他说,你不用来取,我们派人送过去。张老师不仅在学生中受欢迎,在同事中也受欢迎,展览的时候我记得张仃给他写了四个横幅用以表示祝贺,用篆书写的。

  当时看展览的人有刘伯书、杜大凯等这样的大家。当时还有主持人赵忠祥,还有歌唱家李谷一,还有媒体界的都过去了,按理说这些名人和朋友到来的话,张老师应该是宣传自己,做与自己有益一点的东西,没有。我记得连媒体都没有请,就是请了一些朋友。确实他不会交际,他经常出于礼貌和一些朋友进行交谈,非常低调。当时的展览还是带来了一些惊喜,我们很多人觉得张老师是画油画的,但通过水墨才知道张老师有很深厚的功底。

  张老师经常会说如果你要是真心地热爱绘画,你就要放下你的名,为爱而画,尽心的、专心的、用心的,他对我们学生常说的也是酷爱绘画和苛求美是画家的先决条件,而强烈地保持爱是二者获得成功的先决条件。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从这点来看,我们觉得张老师对绘画真的是酷爱的,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一种自觉。其实作为学生来说也挺惭愧的,我们都知道张老师一直在画,不知道他画了那么多画,也都知道他一直在探索与别人不同的画,但是也确确实实地一看到作品,特别是美术馆的展览,很多同学都感慨这是充满朝气的,饱含着哲思的东西在里面。其实这些画尤其是大画是张老师条件稍好的时候,也就是70岁左右的时候才画的,而且那么多的画和天才的作品,实际上确确实实超出了当时了老人的精力和体力。我们有时候说起来也是画画的也是搞艺术的,说实在的还是很惭愧的。

  他晚年的居住条件有改善,客观讲不错,但很怪,我上他家去的时候,他没有客厅,一般的家庭都要把客厅装修得很漂亮,因为客人要来,但却设了两个画室,一个是画油画的,一个是画水墨画的,这种感觉太不一般了。另外他在美术馆办完展览以后,身体不是太好,我去他家突然那一年看到了他病了一场以后,一直非常硬朗的身体和原来判若两人,我非常吃惊。办完美术馆的展览以后他又画了很多的好画,都挂在他新的画室里,我们看完了画觉得非常激动。但和张老师聊天的时候他说,其实云川我就想画画,像这样的画下去,但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这么画,而且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就是喜欢画画。但我想说张老师没事儿,你好好把身体养一养,还能继续画,后来不到两个月我就突然接到了张老师去世的消息。我感觉到当时张老师的身体已经有预感了。我接到这个的时候也是觉得心里面非常难受的感觉,张老师在最好的时候,他过去想画画没有那么多条件,精力不够而且物质上也不好,有所调整和改善了以后,但是人又不在了。

  所以我觉得张老师是为艺术而生的,我们知道在当下的社会里更多是为物质财富奔波的人很多,或者画画本身为获奖名气上做工夫的人也很多,为了一些职称、职位的得失还有社会对自己的不公带来的烦恼,其实张老师早早地把这些抛到了后面,从我们85年上学,包括之前我们就感觉他的内心经常静如止水。他在德国办多很多的展览,德国的评论家和诗人都为他写过很多的文章。他是把展览看成是艺术交流,这点我对张老师的感觉是觉得他太低调了,但他在我们学生的心中,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而且是一个真正的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一谈到知识分子应该是有良知的,但现在很多人谈到知识分子都不这么认为了,我认为他是一个真正思考的人,对社会和方方面面也是深入思考、有责任的,所以也是一个纯粹的人,他不媚权贵也不图功名,不图表象的东西,他尊崇的是灵魂和内心。

  从张老师那里我们学生是得到了很多,实际上在我看来我们社会上的画家应该是为生命和为思想来画画的,这种人是发自内心的内动,他不画画不舒服,不表现出来不舒服,张老师就是这样的。我就不评论艺术的部分了,我很赞同的是张立国先生的画很有高度,这句话我非常同意,不光是研究他的画,可能他独特的现象,他这个人在中国这个社会里不同于别的画家和艺术家的独特的气质。另外我也很赞同要评定他的画要重新看中国的绘画史,他也是未完全被人们发现的一个艺术家。我作为一个他的学生,我把张老师看得很伟大,他很多的思想是散发着光辉的,可能张老师在活着的时候并不是一个有名的画家,可是我们有一种感觉,尤其是后期的时候一种很好的东西。我觉得可以非常深入地理解,包括绘画史中这一类的画家。我就说这么多。

  朱青生:让我来做会议的总结,刚才我讲我们在座的评论,大家互相的思想碰撞会引起很多的火花,我在做总结之前,我想在座没有坐到前排没有指定发言的人还有什么想说的?

  朱青生:三位老师的发言非常地动人,把我们带回到那样一个纯粹的年代,让我们知道一个老师的光辉点。本身我们是作为一个学术讨论会设计的,所以我们也要感谢中国美术馆把这样的一个人物和这样一个题目设计为中国美术馆的学术工程的起点,这一点可能会开启一个艺术家的学术研究,跟他的展览不一定完全相关,但他只要在学术问题上有关键性的作用,就要来做,而且用这样大的力量请来这么多的同事来讨论,很多问题会揭示出来。今天我们有很多的发言,之后我们有学术的论文集和发言的提要,把它呈现出来,总体上来说,我们通过今天的各位的非常认真而深入的讨论,看到了这样的三点:

  第一,我们感觉到一个艺术家的人格,这个人格既是一个人的人格也是一个艺术家的人格,他的个人成就是如何的,应该如何评价又应该如何地重新揭示?这是我们今天的诸多的发言中不断地提供的一个新资料、新的看问题的角度揭示出来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这样的一个人格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中国在一个特殊的历史阶段的问题,而这个特殊的历史阶段,就是在怎样的社会发展的条件之下,有一些人他们能够横而不流,通过自己的探索和自己的教育,把中国艺术的当代性,先在一种微妙的情况下保存着,接着让它呈现出一个明确的情况,再通过他的学生的回忆我们就知道,这样的工作还不是个人的工作,变成了一个教学的理想,这样一个教学的理想对我们研究中国的现代艺术史提供了一个必要的课题,当然我们也有人把这个课题提出来,也有清华美院的院长确定要研究,我们这个会议就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个问题在我们看来它不仅是中国现代艺术发展的痕迹,而且是中国现代艺术发展的一个动力,所以我们对这个问题也在今天的讨论中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揭示,但只是刚刚开始。

  第三个方面这个问题就朝着更深入的方向探讨了,我们今天来讨论张先生的形式探索问题,这个形式并不是一个艺术家简单地在改革开放的时候或者说在改革开放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对西方的某个新的方法、新的概念的接受,里面包含着更为深刻的文化的问题和艺术史的重大问题,这个问题既牵扯到在不同的文化中他们对于世界、对于人生的感悟或者对于思考的方法的区别,而且也展开了对于世界艺术史的意义所形成的差异共同的追求,以及在追究中不断突破不断创造的可能性,而这样的揭示不仅对回顾过去是有用的,而且对我们处理新的问题、开展新的突破,无论是自己国家的问题还是说整个世界的今天所面临的问题进行突破,进行处理,就指出了各种新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最后归结在我们没有想到的问题的可能上就变得特别有意思,因为我们的张立国老师一直是在一个以设计学院为特色的学校里担任基础课的教学,这个问题在艺术史上非常有意思,因为包豪斯就是这样的,他是一个从美术学院改成艺术的设计,在设计的过程中他们的基础课却请了当时在艺术界最为有探索性的艺术家来担任基础课的教学,他们的基础教学不是给设计提供基础,而是给一个能够引领文化和创造的社会的建造者和思想者提供基础,因为他们教的艺术表面上是教的是形式问题,实际上是借形式来展开对人类的思考和对世界的前途的重新的设计。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今天看起来又带了一丝很特别的感觉,因为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没有了,变成了清华美院了。这样一来我们就突然感觉到一个似乎弹出来又没有弹出来的话题就隐藏在里面,也许我们今天都因为我们的张老师是一位基础课的老师,是以画家成名于世,当然我们更愿意从艺术史学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但如果我们看到他作为一个设计学院的基础课教师,把设计的基础看成是对于一个人的素质和能力的开发,看成是对于一切的限制和控制的突破,这样一个问题就不仅仅是一个课程的内容问题,而是一个如何来看待艺术发展的问题,当然我们今天还处在这个问题中,怎么来办艺术学院?我们刚刚听说张老师曾经有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高名潞等先生的参与。我1995年回国以后,带回来给国家的建议,我把建议交给曾经北大的六届校长,提交过30多次都没有成功,当然我现在还在提交因为我们又换了新的校长,我的想法是,今天的艺术学院如果能够发展的话,他应该和国计民生相结合,而它的基础课不仅仅是形式主义的绘画,更重要的是在当代艺术当中对人的解放,要把对人的解放看成所有艺术家和公民的基础课,但这样的想法正好就是当年张先生想要做的事情,虽然他已经故去了,他的理想没有能够实现,我们这一代人也慢慢地正在老去,但我们如果还有一天可以继续地去努力的话,我们也和刘杰老师、陈辉老师、赵云川老师一起,把张立国先生所想的事情,里面包含的想法看成是指向未来的气质。

  谢谢大家!今天就到这儿!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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