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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此次个展名为“武汉”,首次呈现了你描绘武汉一些老建筑及标志性建筑物的新作,是什么触发了这一系列作品的创作?
张:武汉这座城市有着与众不同的人文气质,地理环境的特殊性造就了它有别于其他城市的显著特征。随着城市化进程及环境的不断破坏,它的特殊性也在逐渐地消失。寻找某些失去的记忆是触发我想做“武汉”这个展览的原因。
严:对自己所生所长的这个城市怀着怎样的感情?八一游泳池、被炸掉的老展览馆这样的地点与建筑和你的记忆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为什么会选择它们作为描绘对象?
张:武汉曾经是一个有着历史积淀的城市,从三国时期建黄鹤楼开始,后来历朝历代都有重修,再到后来的清代、民国时期,武汉一直是中国近代史上重要的政治文化以及经济中心。90年代后随着现代化进程,武汉原有的面目渐渐模糊。这个曾给很多人留下人生记忆的城市,也同样使我对它的过去怀有无限的情感。我从小就在东湖边长大,几乎每年的夏天都要在湖水中度过,八一游泳池是个以东湖边驻军部队命名的游泳池,许多人在那里有过美好的青少年时光,那时也常常听说有生命在那里消逝……武汉展览馆则是中苏友好时期遗留下来的旁证,它跟长江大桥一样,一直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武汉几代人的文化娱乐生活都与之相伴相随,并早已成为人们生活的重要部分,但不知什么原因在1995年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严:这次你依然沿用了以往不断书写“一”字的艺术语言,但新作更多地和个人内心情感与记忆结合起来。你觉得这些带有个人记忆与历史记忆的新作,与之前你放大日常签名、碑帖以及临摹经典水墨作品、风景图片等作品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张:这些新作应该是东湖风景的一个延续,无论是对东湖风景的描绘、还是现在对黄鹤楼、长江大桥、江汉关、老展览馆的描绘,对我来说都与我的内心经验有关。这也许是我现在对当代艺术中的观念有了重新的认识,表面的观念在我看来过于直接,过去我放大碑帖、古代经典水墨以及日常签名都有明显的观念指向,我现在更倾向于尊重自己的感受,往内心走,以寻求自己语言扩展的更多可能性。
严:我想,是否这也可以理解为一个自然的过程?让我联想起很多新艺术形式也如此,一开始专注于对主流或传统艺术形式的变革,然后转入对这种艺术语言本身的实验,最后变成艺术家手中可自由表达的一种艺术方式……最早你是中国画专业,但你很早就开始了观念艺术的实验,做过影像作品,为何现在又重新回到水墨?
张:过去也曾尝试做过一些观念艺术的实验活动,这个过程对我现在从事的水墨实践十分重要,在拓展视野和介入更多领域的同时,可以更精确全面地界定自我。观念艺术是全球化后当今世界主流艺术形式,直到现在我也从来没有改变这个看法,放弃观念艺术的原因对中国观念艺术中的浅层的社会批判以及方法论的雷同感到厌倦,另一方面是想对传统文化问题进行重新梳理。重返水墨,是希望自己能回归个体内心的净化。
严:很多人在你的水墨作品中感到了张力和悖论,因此,也引发了不同角度的阐释与解读,你怎么看待这些?
张:很多时候一些好作品有可能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往往会在观看的瞬间忽略掉,当你回头重新凝视的时候又会被某种东西所牵引。观看我的作品时会发现很多矛盾的地方,比如具象与抽象、极简与极繁、有法与无法、有限与无限,在作品绘制的过程中始终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我在给自己不断制造相互矛盾难题的同时,又在过程中让这些矛盾相互转化和消解。我不希望我的作品能给人带来怎样的启示,更不希望将自己的态度强加给观众。有很多艺术家、艺术作品喜欢留给观众很明显的提示,反映什么、说明什么、表达什么等等这些我认为艺术家在利用自己所拥有的权力限制观众的思维。我想让自己的作品能具有更多的包容性,让观众在更多层面自由的解读。
严:在看武汉这个系列的作品时,我觉得机械直白的重复书写与缠绕着历史记忆与个人情感的图像之间,虽然会一如既往地引发张力,但这个系列给人的感觉更多地是艺术语言与审美情感之间熨平后的贴切与舒服,少了隔阂与刻意。这些带有个人记忆的生活地点与带有历史记忆的老建筑,虽然在历史进程与日常生活中消磨、湮灭、在画面中也如老电影一样模糊不清、但它们伫立在作品中,有一种静默的力感,很像在记忆中那些早已模糊,却在某个瞬间触动我们所有情感和回忆的片段……
严:我们常看到有艺术家采用类似履行日常生活习惯,或完成某种仪式程序似地反复涂抹、覆盖或者机械重复的艺术方式,你怎么看待这种艺术方式?近似苦修式的重复创作状态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张:曾经有一个艺术家看了我的作品后说:我作品的阅读方式发散着一种莫名的悲剧美学情绪以及对绘画进程的绝望。这种绝望是从身体到文化的综合体验,是百无聊赖无法选择的选择,不是闲情逸致的小趣味,也不是哈姆雷特式的情感表达,而是中国式的细腻跟时空的一种对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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