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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与余音——后现代主义与全球80年代”(2021.04.22—05.21)是中间美术馆以“画廊周北京”为契机,正在798艺术区东街D10临时空间举办的展览。该展览由来自中国、韩国、日本、菲律宾、美国、德国、瑞士、波兰、荷兰、乌克兰、俄罗斯、捷克、克罗地亚、智利等多个国家的艺术家在1980年代的实验性创作构成,作品形式包括录像、文献记录片、摄影作品及雕塑。明日是展览的最后一天。
在本系列文章中,我们将“巨浪与余音——后现代主义与全球80年代”的展览空间划分为三部分,并在每一篇中分别介绍一部分空间内的发生与碰撞,希望可为已经到场或不能到场的观众提供以文字深化体验的可能。
本文为第三部分。
前情提要:
“巨浪与余音——后现代主义与全球80年代” 展览空间图
在最后的“L”型空间里,我们搭建了一座“微型影院”。前苏联集体行动小组的行动档案录像《在远处散步的人是行动的附加要素》及捷克艺术家托马什·吕勒的录像作品《砸掉我的雕塑,烧掉我的画》构成了这座“微型影院”的前台,而菲律宾电影人尼克·迪奥坎波的纪录片《奥利弗》则是它的放映主体。前二者以一上一下、一大一小的方式放置在同一展台之上,延续着展览其他部分对于1980年代艺术创作中“将行动转化为作品”这一形势的探索。《在远处散步的人是行动的附加要素》的镜头在大部分时间内,都对向一个整齐摆放着信封土坑中,画面四周,不完整的鞋尖正来回走动——受到集体行动小组的指令前来参与的观众,必须在一旁等到信封中装着的电铃响声停下后,才能将信封捡起来。《砸掉我的雕塑,烧掉我的画》的内容即是它名字的字面含义。托马什·吕勒在工作室中将自己的雕塑砸碎、将画烧毁并记录下整个过程。画作和雕塑本身的细节在昏暗的光线和模糊的镜头中看得并不真切,就被艺术家亲手摧毁了。在嘈杂的、间歇性的响铃声和燃烧声中,展厅内实验的、消解意义的作品以一种反高潮的形式,在毫无修饰的散步或燃烧画面间迎来了最后的狂欢。这两件侧重于记录观念实现过程的作品,以它的抽象、平白和情节的缺乏,为观众接触“微型影院”大荧幕上的具体人物事件和叙事上的波澜起伏做好铺垫。
左:集体行动小组,在远处散步的人是行动的附加要素,1989 中:托马什·吕勒,砸掉我的雕塑,烧掉我的画,1983
坐在大荧幕前摆着的一排椅子上,像是进入到了一个半包裹着的空间盒子之中。光线和其他作品的背景声被隔绝在身后。眼前,幕布上的男人头戴白色花环,纤细的脖子上绕着一串叠了三层的珍珠项链,与大颗珍珠耳坠相互映衬着。他清秀的脸颊两侧,鲜艳的腮红抹至颧骨末端。眼帘低垂,露出亮蓝色的眼影,或许是模仿了戴安娜王妃的妆容。他的羞涩也是和黛安娜相似的。参加五月花节游行的奥利弗身着吊带白色礼裙,左手怀抱一捧由针状绿叶包裹着的红玫瑰,右手提着纱状裙角,在两旁簇拥人群的欢呼和随行者点亮的光烛下,摇曳生姿又不惺惺作态地向前走着,不时回头望,笑得甜美而内敛。
尼克·迪奥坎波,奥利弗,1983
你很难不被奥利弗的美打动,但《奥利弗》并不是一个庆祝奥利弗超越性别之美的故事。《奥利弗》以奥利弗的美为切口,划开1980年代菲律宾底层人民困倦生活的一个侧面。失去了父母的奥利弗需要承担祖母、妹妹、妻子和孩子一家人的生活支出,他的工作即是在夜总会里变装成不同的女星表演歌舞、陪伴客人。影片穿插播放着不同状态下的奥利弗,舞台上的他浓妆艳抹,穿着鲜亮的表演服,用极富感染力的、夸张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演绎西方世界的流行曲目;而下一个镜头里,已经卸好妆的奥利弗换上橙色条纹T恤和短裤在深夜回到家中,将布满亮片的金色舞裙挂在光秃秃的墙壁上。
尽管境况如此,影片中的奥利弗看上去拥有惊人的知足感和坦荡。躺在病床上的祖母抱怨政府给穷人提供的住房租金贵且居住环境糟糕,姐姐担忧如果钱不够就不能再继续读书,而奥利弗望着在垃圾堆里捡烟头的小孩,觉得自己的生活比他们的容易,但终归“我们都是一样的”。奥利弗也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对生活纯真的爱。逗着自己儿子的奥利弗笑得比片中任何时刻都要开朗自然。他担忧,长大后的儿子会不会难以理解他的身份。但当下,这份工作能养活家庭,他也喜欢,这就足够了。如果说展览的其他作品已经很好地重塑了1980年代不同个体或群体在各自的社会历史语境下,或隐或显地行动和发声的氛围,那么《奥利弗》在这个躁动场域的结尾之处,试图重新提醒观众,在不忘反思结构性困境的前提下,也应能欣赏窜涌在其中的坚韧生活力量。
尼克·迪奥坎波,奥利弗,1983
影片以奥利弗的自创表演“蜘蛛人”作为结尾。几乎赤身裸体的他将卷成一团的白色丝线塞进肛门里。在台上每做一段动作,奥利弗就会将拽出的丝线的一端固定在地板和搭出的舞台布景框架上。随着他来回在舞台中穿梭爬行,丝线也布成了一张大网。在本片的最后一个镜头中,奥利弗从这张由自己编织而成的大网中钻出,并用挥动的双臂将其扯破。这一极具象征意味的动作也为“后现代主义与全球80年代”展览提出可以继续思考的问题——我们是否能够打破自己编织的网,挣脱破碎时局和后现代主义下意义消解对我们的束缚,找到一条崭新的、构建性的艺术创作路径?
撰文 周博雅
校对 张理耕 祝天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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