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当下疫情反复，人们出行不便，大多数画廊面临着展览计划延期/取消的情况下，线上直播不失为一种有效传播的方式。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发起【画廊探访】系列活动，基于长期对一级市场的观察和了解，深入展览现场，与艺术家及策展人展开对话。首期关注Tong Gallery+Projects于4月9日推出的群展“HK(X,ℚ)”。

Tong Gallery+Projects 在798艺术区内一处小巷子里，不同于一些位置醒目的画廊，如果不是留心找到这里，很可能错过了这样一个安静而惬意的画廊空间。

Tong Gallery+Projects的空间布局里，最突出的便是两扇对称的大玻璃，天光好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外的绿枝照进来，在地上形成带有方格的阴影，似乎让展厅一角也成为了作品。

这里正在展出的是一场由12位中外艺术家组成的群展“HK(X,ℚ)”。展览标题是一个数学公式，来自霍奇猜想：一个粗糙的几何体，在怎样的条件下，能与方程描述的、光滑的形状同胚？好消息是，如果你能解开它，将会获得美国麻州的克雷（Clay）数学研究所提供的100万美金。

对于一场群展来说，本次展览似乎提供了很多可进入的方式——艺术家的创作方式、组成作品的材料、点线面的不同看待方式、二维平面与时间空间的结合等，因此也可以说展览的线索是复合而缜密的，正像一个数学公式。“比如说平面的画布上可以看到三维的世界，或者是我们可以用绘画来去表现音乐，而且在很多的艺术家的创作中，用到了数学的思维方式去创作。”画廊策展人方改则说。

简明的线条、复杂的几何形结构与艺术家的创造性思维结合，共同构成一个秩序与理性并存的空间。参展作品几乎都与数学中的几何形态相关，而作品背后是艺术家鲜活的个人经验。正如本次展览中展签的AB面设置，A面是标准式的作品和艺术家介绍，它不包括关于个人的感性认知，也不太能引起人的共情。但展签B面写了艺术家在创作中的感性经验，与作品中几何形态传递出的冰冷感相反，每一件作品背后的故事是有温度的。

艺术家董大为的作品《涟漪》运用了他典型的马克笔印染方式，通过印染表现出水波荡漾的涟漪感。这来源于一次偶然的发现，2008年他在工作室看到马克笔的笔帽掉落，笔尖在纸上晕染出丰富的色彩。于是他开始尝试用马克笔创作。“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机械的创作方式，比如说艺术家会长时间的拿着马克笔，仅仅通过时间的长短来决定马克笔印染出来的颜色以及形状的大小。”方改则介绍，“但对于艺术家来说，马克笔的材料甚至当地的天气都会影响最终呈现的方式。”

马晟哲则擅于利用电脑来创作，某一次他发现电脑程序崩坏的情况下，出现了很多复杂的画面，他觉得这个颜色非常有意思，所以把这些画面记录下来，转印到画布上。这个作品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大家会去思考，到底是艺术家来利用电脑进行创作，还是电脑在利用艺术家来创作？在艺术家看来，他认为他和电脑是一个相互合作的关系。因为这个画面是电脑生成的，艺术家做的只是把它转移到画布上而已。马晟哲有非常感性的一面，他认为电脑不只是一个工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载体，它有人类的历史和情感，这也是在当今信息技术非常发达的情况下值得思考的问题。

1990年出生的年轻艺术家叶江的作品《框画铝》，描绘了一层一层嵌套的画框，画布上呈现了画框套着画框的形式。一般而言我们都认为画框应该是框着画的，但是在这里面画框本身就是画的一部分，作品营造出强烈的视觉上的错觉感，所以很多的艺评家认为叶江做出了视觉上的“莫比乌斯环”。在这之前，艺术家的系列创作有关于莫兰迪，而他在这个作品当中又延续了对颜色和画框的探索。

张爱力的作品《十二音》将12个木板并列分布在墙面上，看起来像钢琴琴键。艺术家的灵感来源是勋伯格的十二音设计，“一般钢琴的一个八度上，黑键和白键占据不同的位置，我们会把黑键称为半音，但是勋伯格把半音也当做一个音。”张爱力觉得勋伯格的这种方式简化了创作中的要素，然而仍在一个很严谨的框架之下，“你可以通过增加音的数量，而让创作达到更加多样的程度。”

旁边大尺幅作品是徐渠的《迷宫》。这系列面延续了他之前在《货币战争》系列里关于权力的探讨。观众走进展厅，面对这个巨大的迷宫，经常会有一种迷失感。如何去看待迷宫的，又是如何从迷宫中走出来的？在当下信息爆炸的社会中，我们要决定摄取怎么样的信息，以何种方式去看待这个世界，这同样是一种权力的斗争。

对材料的运用是另一个着眼点。中国台湾艺术家洪绍裴的作品看起来像流星锤的造型，其实是洪绍裴非常经典的表现方式——折叠绘画。他经常做的一个事情就是把颜料不停地在画面上堆积，等到颜料堆积成立体形态之后，在上面进行打磨，形成锤子上面的比较尖锐的小刺儿。

对于洪绍裴而言，这种尖锐不只是把一个画材从二维画面变成了三维立体，这些针刺更多来自于他人生中的思考，比如说这是运动还是静止的、它活动的轨迹、刺是柔软的还是坚硬的、堆积代表的是危险，或者是一种安逸，这种矛盾感一直存在于洪绍裴的作品中。

杨淞 YANG Song 透纳与动⻋ Turner and the Bullet Train 不锈钢板，钢丝 Stainless steel plate, steel wire  92 x 122 x 9 cm Edition of 3 plus 1 artist's proof 2021

杨淞用一个自行车来做了一个光源，这个装置就叫《光》，单车的车轮上安装了几个灯光装置，不停地旋转，照射在钢丝上面的光也会不停的变动。杨淞说作品中的钢丝很多都是他父亲帮他完成的，包含着他和父亲的感情。

展厅中间的架子上有4幅作品，全都来自于艺术家董大为。艺术家的灵感来自于拉丁字母中的空隙，他认为空隙中承载一定的历史感，于是将对字母的印象变成了不同的线条。

荷兰艺术家Jan Maarten Voskuil则专注于对空间的表现，作品将画布分为凸出的立体小块，在平面上呈现出立体感，并且每一块画布的编排都经过非常详细的数学计算。来自中国台湾的艺术家庄普把所有的画面都分成了小格子，里面不仅是色块、印痕、笔触或者折痕，这些所有的小色块叠加在一起，形成有律动的画面。张雪瑞的作品同样体现对方格的规律性创作。他在这个画面上不同的位置选多个格子，在简单规则的秩序下，混合颜色成为渐变的效果。

展览最终呈现的基调似乎是理性而充满秩序，但实际上背后有深刻的感性经验。这些艺术家展现的作品面貌已非常丰富多元。如此看来，艺术媒介只是呈现观念的一种手段，重要的是艺术家如何通过媒介，表达与这个世界的相处方式。

作者：李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