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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131x60.5cm纸本水墨2014
梦幻、颠覆、古怪……是阿海;风趣、自由、率性……那是阿海;细致、入微、敏感……那也是阿海。我所认识的阿海,是带着南方人温婉质朴的阿海,也是那个揣着北方人豪爽、率直的阿海。他的性格与生活充满了各种有趣的冲突,是朋友眼中的“话题人物”。“画如其人”在他这里似乎能够得到很恰当的体现。他发明了大量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名词”,他的绘画显得凌乱,让观众莫名其妙。他性格的矛盾、画面的冲突,或许最终只能归结于“阿海特色”。
《秋水》46x66cm纸本水墨2014
(一)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苏轼《正月二十日与潘郭二生出郊寻春忽记去年是日同至女王城作诗乃和前韵》
暗香65x65cm纸本水墨2013
产生于20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新文人画”,是相对于传统的旧文人画而言的,是西方当代艺术影响下的艺术。而游离在“新文人画”之外的阿海,一直走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路。和那些伟大的艺术家一样,阿海做的事情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他陷落在激进的思维与限制性的绘画语言的矛盾之中。逐渐地,他放弃了多年研习的写意水墨,一改旧有的文人画趣味。阿海是个矛盾的人,这种矛盾体现在他守旧的穿着与超前的思考、同样也渗透在独具特色的画面语言之中。他始终觉得,现在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浮躁脆弱的时代,貌似无所不能,实则矛盾重重。我们所亲历的时代,在他看来只是一个个互不相干的瞬间。他不再关注现实的表象,而是关注它那“异化的形状”,去揭示那“决定个人生存直至其最隐秘处的客观力量”。重意境、重格调、重学养等“文人画”倾向似乎在阿海这里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种经历了经验之后的不羁与天真。他不在乎自然之真,而在乎内在本性与情感之真。如果说阿海的绘画空间是平行的、松散的和微观的,不如说这是属于他的空间:遗貌取神、得意忘形,以自己的方式与人对话。或者,他根本不愿与别人对话,在画中自有一种自说自话的成分在里面。初看阿海的作品,总感觉有一丝惆怅与颓废。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精神问题。他在自己的绘画作品中安置矛盾与冲突,描绘它们,但并不调解它们,使其放任自流。那一支独自盛放的洛阳花、那一匹缓缓踱步的白马、那一景寂寥无人的花园,以及那或是斑驳、或是迷蒙的情境营造……总是带着那么些“不畅快”。他在矛盾中流浪,为的是让人们体验那微小的震惊和宏大的脆弱。
《斜阳里》178x47.5cm纸本水墨2014
但阿海是何等人?他是一个以“玩”为人生信条的人。如果只是让你陷入一种梦境的“空虚”,那绝不是阿海想要的。当你上一秒还在被他画面里丝丝流淌的“惆怅”蒙蔽心思时,他立马给你“当头一棒”!阿海为他画面里的人物设定了各种离奇的“存在方式”。它们无序、变幻莫测、不可确解,有如一本未定的异志小说。《此情可待》中停在枝头的鸟人与孤独无人的圆桌、《扶桑》中赤裸蹲在缸里的男人与温婉古朴的仕女、《空蝉》中伏案长衫男子与桌上色彩明亮的笔记本电脑。阿海将他的“矛盾”带入画面中,制造出一种感情的“冲突”,形成一种阿海式的“雅痞”。在这些矛盾的形象中,我们遇见的正是我们自己。“这些深植于潜意识的,不断被从历史的深渊中召回的图像”,不约而同地被同时放置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微妙的情景:叙事性遭至拆解,但故事依然引人入胜,让人回味无穷。
走马兰台90x55cm纸本水墨2013
王国维在论及“古雅”的时候,认为“古雅”更多的是后天学养灌溉滋补的结果。阿海的绘画呈现出难能可贵的“古雅”,与他与生俱来的谦谦君子之性有关,更与他多年来的敏学好思有关。与其几次的对话让我看到了阿海骨子里的学术品质。阿海同时还是圈里出名的千王与魔术高人,天性的机敏转换成绘画的语言的敏感与睿智。夸张的人物肢体行为、奇异存在的动植物、以及独特的肌理运用,阿海的画将我们带入一场梦。“我们从仿古的、宁静内敛的底色里,看见那个透明的躁动的梦游者,他无所不在。”再加上他文绉绉的作品名,使人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春梦”两字。“春梦了无痕”,置身于阿海的“春梦”之中,或许一切不如意,都被他画面里的调侃赶得“烟消云散”。
忘忧44x66cm纸本水墨2013
可以说,阿海作品中梦境的“了无痕”有赖于他对于北方绘画的思考。他的绘画毋庸置疑的继承了南方文人画的“功夫”,有着江南文化的魏晋风度,也体现着“禅”的境界,却又巧妙的用北方的调侃重塑文人画固有的“趣味”。这种奇妙的混搭,来自于阿海非凡的创造力,也源自他“快半拍”的艺术思考。阿海将他血脉里的文人审美传统与北方调侃泼皮文化相“碰撞”,南方的温婉与北方的调侃孕育成阿海的“玩味”。阿海的画张扬而内敛、孤寂而幽默、复杂而清醒……阿海在他的绘画里,改造了叙事的方法,释放了一加一大于二的“超凡能量”。
《蛾眉》131x46cm纸本水墨2014
(二)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青玉案133x45cm纸本水墨2013
出生于南京的阿海,如今俨然成为“北漂”一族。阿海认为自己是一位流浪的“无家可归”的画家。作为一位艺术家必须让自己的精神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另一方面又避免使自己陷入传统式的“自我界定”的框架。南方的内敛,加之北方的豪爽,赋予阿海矛盾与挑战。在阿海的“水墨”中,在多年的文化积淀和发展下,这种矛盾所形成的绘画整体既是系统的,又是自身分裂的。至此,它本身就是一种双重表示、双重书写:“叛道与守道”。在塑型方面,他刻意去掉了那些具体的细节,力求简洁、概括,可以更好地回归到鲜活的生命体验当中。同时作品又以琐碎的生活片断方式出现,好似相互联系,却又毫不相干,其中似有天机隐藏于此,从而获得了属于内心的真实。阿海片断似的截取空间和时间上的图像,为我们打开了一个独特的感受之门。从而,画家赋予了绘画复杂的内容。但同时,这份经历也为他的作品带来一缕“乡愁”。所谓“乡愁”,搁在今天或许早已经被快速发展的交通事业所取代,但《还自托微波》中泛舟的那个男孩儿、《吴歌》里矗立在远处的宝塔、《忧郁》中安然开放的白花……总令人察觉有一种情愫在莫名的流淌。在我看来,那便是属于阿海的“乡愁”。在这位看似幽默调侃的艺术家身上、在他看似嬉笑狡猾的画面里,阿海的“乡愁”内隐而延绵。肌理运用的色彩、磨工夫的笔触、以及画面中充斥的元素,都彰显着他“南方”出生的特定身份。这些讯息也显露着他的“乡愁”。这份“乡愁”不是“盼乡”,也不是“归乡”,更不是“近乡情怯”。他的“乡愁”是一种传承,虽然带着无厘头,却令人无法忽视。那些“乡愁”着的人们,似带着面具而面无表情,呈现出画家内心的寂静的心态。这是一种触动人心的、难以掩饰的力量。而在他的“水墨”里,他要批判的就是这种乡愁,这乡愁意味着有“家”,有家意味着有根或本源,在他看来,这个家或本源就是对自由生命的一种束缚,就是必须挣脱它,过一种无拘无束的流浪生活。
狡童133x42cm纸本水墨2013
在阿海看来,艺术就像真理,就是永远在途中的,绘画是永不停息的奔流,永无止境的探索和不厌其烦的冒险。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体会,从而造就了阿海独特的绘画语言,一种不断往复的,色破墨与墨破色互相交织水洗的画法,使画面产生非比寻常的变化。这种变化,有如“江水流春去欲尽”的无常,体现在水墨上,就是流动性与生成性。画家运用毛笔,在纸上书写和行走,破坏与重建交替往复,不断直面变化以及跟随毛笔的运行来思考,在有与没有之间反复调节。这样,在阿海的世界里,没有教条、没有家园、没有固执的自我、没有抽象的对象、没有固定的关系,一切都是风云变幻、混沌不清。这份变化与无常,教会我们认知世界,认知自我。
蒹葭133x45cm纸本水墨2013
今天的中国当代水墨表达主要分为两种方式:一种是以抽象的形式意味为方向;一种则以追求笔墨趣味为方向,而阿海明显不属于这两类。他让我们面对更多的选择性和模糊性。那是一份记录,包含着难以言说的隐秘的思绪;那是一种体验,夹杂着六朝古都的烟雨气;那更是一种“乡愁”,一张永远都无法抵达的船票。现实与记忆交替,形成了某种奇怪的关系:南方与北方;温婉与调侃。阿海的绘画就是一种生命的过程、一种内心智慧发现的过程。阿海告诉我们的不是“异化”,而是我们今天的人类社会生存中面对的根本问题,让我们在不同的时空中遨游。它属于一个多元的、反复穿越的世界,一个矛盾、流动的世界,一个“阿海”似的世界。
在过去艺术讲究的是准确性。东方传统艺术过分讲究笔墨、讲究神韵和讲究意境,而常常忽略那些无意识的混乱的事物。阿海认为这些方法已不再能准确表达如今复杂的现实和内心了。同时,他认为真正的作品是永远开放的,观众的阅读同样也是创造过程,因此观者对作品的解读总是未完成的、不确定的。而在我看来,他的绘画还是传统的,他向传统索取,并超越了传统。阿海的绘画,融合了传统与创新。阿海的绘画,不受水墨疆界的局限,从符号结构、制作手段到叙事方式,不断撷取着新的“语汇”。这为“新水墨”的发展带来一种新的“思考”:新水墨“新”在哪儿?“新”在一种当代性的思考。阿海的绘画给出了他对于“当代性”的深刻理解。传承地域文化,却又跳脱地域限制;传承传统经典,却又加入新潮元素;传承水墨精神,却又焕发全新水墨表达。阿海的绘画快了时代“半拍”,这半拍彰显了他对于水墨的挑战,也显现了他对于传统的继承。南方的温婉与北方的调侃,通过阿海的作品,给予中国水墨新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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