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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洋我们很熟悉了,你一直对陶艺感兴趣,做了很多陶艺的作品。你从开始做陶到现在有多少年了?
余:第一次跟着你做陶是在1996年,到现在有12年一共做了几十件作品了。
李:你的作品全是手工成型的,这是陶艺语言的限制,它不能复制。全部是靠搓泥条,泥板围起来做大形。对造型来讲,它受到很多限制。做陶瓷雕塑在当代比较少见,传统的比较多,比如八仙过海、麻姑献寿等。第一,陶瓷雕塑成型难度比较大,第二,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窑,可以烧陶。
余:在最开始我做陶瓷雕塑的时候,成形难度比较大。这和我们学院派座雕塑不一样。学院派做雕塑是需要在里面先搭好架子,然后再在外面塑形,但陶艺里面必须要是空心的。不管做什么形状,比如上大下小,没有力的支撑,这是很难的。还有一个就是要根据陶土要求的厚度,但一般不能超过大拇指厚。因此我在做陶瓷雕塑的时候用的方法与中国民间的方法类似,但表现的题材与民间的不一样。
李:你从题材上说说你的作品。
余:我做的第一个阶段作品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洋哥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大二时我们用陶泥做雕塑是单色的,不上釉。我当时做的是学院派的雕塑风格。第二个阶段是我的毕业创作后,我对陶土的语言开始有点感觉,我有时去山区里做陶,因为在山区没有太多的现代信息刺激,生活比较朴实,我就想做作品表现我喜欢的婴儿、动物等。我现在的创作和原来又有一点不一样,但我还是很喜欢做婴儿。
李:从画册上看,现在你喜欢做火车、汽车、马等。这些从手感上看有塑造的随意性,不像机器加工的。作品的随意性比较强。这个随意性是因为你喜欢它的本身呢,还是由于工具、陶瓷语言材料的限制?
余:主要还是我本身就比较喜欢随意性的东西。比如陶瓷也可以完成火车、汽车等看起来像工业化的东西,这需要借助一些辅助的工具。
李:你想不想往工业化一点、比如说可以靠一些专业器具,完成工整细腻的效果方向发展?
余:不想,我喜欢把手摸过的痕迹做在作品里面,我在做比较方正的形体、或是工业感比较强的形体时,感觉要麻烦点。我现在是用瓷土在做作品,瓷土的密度要均匀些,假如捏的厚薄不均,在烧制中就容易开裂。它需要的压强比较平均。
李:你觉得做陶和瓷在手工的快感上有什么不同?
余:陶泥更便于塑造形体,瓷土的泥性比较散,不容易成形。但瓷土比较细腻,可以做很薄的东西,并且上完釉后,瓷土比陶泥好看得多。瓷和釉的搭配比较丰富。
李:在你的作品里有没有经过窑变的意想不到的效果?你怎么控制它?
余:有。但我没有控制窑变,大概知道这个猫刷上釉后会出现白色。比如有些白色的釉在某个窑里会泛黄,还有的会起些小颗粒,但我一般都不会去太注意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李:在古代,好的烧陶师傅会总结窑变的相对必然性。比如烧着烧着就停火了,那黑色铀也许就变成了红色。再比如炸花,就是两种釉色经过窑变,在不同的温度下炸裂,后来人们越来越多地做总结,这种偶然的方式就成为了一种语言。
余:可能在我的作品里有些局部小的变化,但我没把它列入考虑的范围。我觉得我的作品还谈不上窑变。我觉得用釉上的颜色和用丙烯来做的作品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些东西是意想不到的,有种自然流淌的东西。
李:你为什么对猫和婴儿感兴趣?
余:我小时候不喜欢猫,还欺负、捉弄它,随着年龄增长,我觉得猫也是一种生命,而且它的生命状态很吸引人,比如它在奔跑、躺着、睡着等。
李:你做的每个猫都是你养过的吗?
余:有些不是,很多都是猫给我的印象。婴儿和猫一样,也是生命的表现,我觉得它们都很有活力。
李:你做的猫非常可爱,在生活中找不到这样的肥肥的猫,有点哈叭狗的概念在里面。有可能是材料本身的限制所以产生了笨拙可爱陶瓷的语言,木雕产生木雕的语言。你在颜色的选择上很多都是红色、绿色,这是你的特殊偏好吗?
余:釉色不像丙烯可以调色,它的种类相对要少些,我只能从厂家去买现成的釉色使用。当时是我绿色和红色的釉比较多,还有我觉得黄色很像土地的颜色,也有黑色的釉,但我觉得黑釉不好看。后来我用蓝色的釉比较多。这和阶段性有关系,比如这段时间,我对蓝色比较感兴趣,可能就多运用些蓝色。
李:你的《旅行》作品像条船,上面有很婴儿。
余:我是想一直做这种行进中的感觉,包括有很多火车、汽车、船、马等,它们都像是在做旅行。火车、汽车、船、马就像是一个生命的载体。
李:《生命的出世》作品讲的是生小孩,这是痛苦里产生生命,儿童接生就显得很怪诞。还有你做了很多马的形象,你了解马吗?你的马强调了一种向上的劲头。
余:不是很了解,我做的是我印象中的马,我对马比较向往,我总觉得马是和人类很亲近的动物。
李:那婴儿呢?
余:虽然我现在没有小孩,但是我觉得我比我的同龄人更了解婴儿。
李: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把几个东西组合在一起,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你的马后面还跟了一只猫,所有现实中的东西被你荒诞化,包括以前我喜欢的一个作品:一个小孩拿着宝剑骑在一只猫上。这是你完全凭空想象的还是你的梦境呢?
余:这是我自己的梦,这是我的理想状态。我希望我们的自然中,人、动物可以和谐相处。假如我做成大人,大人的效果没有婴儿好看,大人骑马给人的感觉就是拿起鞭子抽打。我觉得小孩骑在马上他更能和猫、马和谐相处,猫可以更加依赖这个婴儿,他也会疼爱马。一般的猫看到大人都要躲。
李:你用了高更的作品名《我们从哪里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这个在质感做得很好,像铁生锈的感觉。现在又出来了道具和人,你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余:人从婴儿到死亡过程,开车的是个妖怪,不知道妖怪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我常常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因为童年很美好,我很眷恋。
李:余洋我很熟悉,以前也跟我做过助手,他的手工塑造感很强,对物象的手塑,有种不是很到位的到位。包括你以前创作一个女人体,没有过多的细腻的表现,但是从泥塑中可以感受到这个女孩很性感。而且你对女人性感的表达也偏粗俗,粗俗而准确,不是那种高尚的附庸风雅。还有《妖怪的一家》这个作品,你把女孩做成了个马,你把眼睛、手塑造出来,没有过多的细节,但是把女孩的身子做成马身,很性感的感觉。你怎么去观察对你有独特吸引力的女人?她们又怎么样转换马的。
余:这个和我平时的经历有关系,有好几次,我在街上看见陌生的女人,就像一匹马一样很性感。从我的角度我在普通人身上发现了另外一种美。这个作品中小孩有蜗牛的壳做保护。
李:你的所有作品都是软塌塌的,很随意。我理解你对于神态地把握度上掌握得很好,这个《猫的一家》作品情节很宏大,有窝、猫、人,而且这个猫可以使人联想到某一类的人。当你触及到灵性的时候,动物就真正的活起来。我们俩比较类似,强调手和心的结合,手能够把想到的某刻的意趣做出来。但是在现代艺术中,都是工业复制、印刷、照相机等,手工感就淡化掉了。你的作品某个具体的形体可以分别出具体的片断,但是整体合在一起时,就产生很怪的感觉,非常超写实。以后你还会继续这种语言,还是想换别的?
余:题材可能稍微有点变化,我更想从形象的颜色上去研究、怎样做出来后更利于运输和包装。
李:对,这个受材料的限制,陶瓷运输也易碎。我觉得你可以利用陶瓷的特点更多的尝试通透感觉的创作。陶瓷有它独到的语言特点,比如注浆成型,它的复制性比翻制保存地完好,它可以把很多局部用泥浆冶接。这根本不损害物体的表面,而且可以从里望外做,一层一层的,可以做得很复杂。就是一层包一层的效果,这在古代有很多陶瓷作品运用了这种语言。这种语言按泥塑翻制的办法是达不到的,因为作品的里层根本翻不到模具。因为雕塑里外几层翻制特别困难,但陶瓷的优势是这个,不需要翻制,最多烧出来有裂痕。但是你可以用古代的透雕工艺,因为陶艺里面本身就是空的,可以套几层。我一直在想,其实很多技术呈现出来的语言,是因为他受技术材料工具限制产生的语言。比如罗丹雕塑的手法流畅、塑痕明显,可能跟他油质的黏土有关。四川的红土塑泥,可能拉不了这么长的塑痕就断掉了,所以四川的写实风格的雕塑,大部分块面都是用木棒拍出来的面、块,它的手塑感不强。因为泥土本身沙性重、粗糙。北京的塑泥粘性好些。陶土又有自己的语言特点。我有一点希望,你可以把陶土自身的语言、特点再研究,当然它也有脆弱、难以塑造、薄厚不均、容易炸裂的缺点,但应该避实就虚,发挥它自身的特点。还有釉色的特点:光润如玉,是其他颜料上不出来的颜色。我觉得你可以从釉色、造型上再挖掘一下。并保持你的生命感和直观简单的捕捉力,这样你以后会更好。
余:恩,以后还会研究有关技术上的问题.
作者:于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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