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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 阿海
在谈及城市对人的影响时,微观史学者 卡洛·金茲堡曾经说过:“当我们漫步在罗马 街头,见到古罗马的废墟,或者罗马柱子嵌造 入基督教堂之内,等等一切,都让我们感受 到,我们不是第一批人类,我们的生命是由过 去塑造,过去没有消失,没有完全消失,或以 废墟的形式存在,或改成别的建筑还在用。” 由此人们会感受到历史层次的叠加,“对生 活在意大利城市的人而言,这成为日常感知 的一部分。而这个,譬如在洛杉矶居民的日 常感知中,是完全缺席的”。有时地域因素对 一个作家或艺术家的影响几乎是决定性的, 卡洛·金兹堡的论述将有助于我们理解阿海, 一个人与作品之间反差巨大的画家。查究他 的成长路径和日常行止,排闼而入,揭开假面 找出被遮蔽的真相。
阿海来自南京。在中国的文化版图上, 南京从来都是一个巨大的存在。这是一个 “菜佣酒保都有六朝烟水气”的东南都市,也 是一个因王朝的频繁更替而产生幻灭感的废 墟般的城池,长期以来形成了独特的城市人 格。颓废是这个城市重要的文化性征,而一 个南京人通常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阿海的作家朋友苏童在明孝陵撞见了南京的灵魂,“在那个炎热得处处流火的日子 里,抬手触摸到这这座陵墓的石墙,竟然感到 了一种浸润的冰凉的寒意, 感到石墙在青苔 的掩饰下做着一个灰色的梦……” 苏童通过 大量的小说文本,记录了南方族群的心灵史, 建立起独特的南方想象。和苏童一样,阿海绘 画的精神内核也是南京的,或者说南方的。所 谓南方是一个庞大的文化象征或隐喻, 包有 无限丰富的意象,但基调是伤感、颓废、消极 和疼痛。虽然长期侨居北京,但阿海的艺术创 作依旧属于南方叙事,唯美、颓废,虚无,表达 了一个漂泊者对废墟般的精神家园的追忆和礼赞。
飞黄
壁上雷鸣
多年以来,阿海狼奔豕突,尘土满面,和 他典雅精致的画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的 离开和回归都曾令人吃惊。在不以绘画为志 业,度过了一段自我放逐期后,他像条鱼一样 悄无声息地游了回来,重新回到了画桌边,并 最终成为了一个热情的造梦者。少年阿海曾 在玄武门台城间如狐兔般出没, 这为他日后 造梦提供了丰富的养料。他清除了画面上各 种外来的痕印, 只留下自己生活的体验和诗 意的直觉, 在他的画面上, 衰草凝绿鸟雀空 啼,那种六朝迷梦的气息在恣意地生长。
代表性的阿海作品, 往往有一朵跟其他人或 物不成比例地巨大的白色花朵,令人心惊,像暗夜 里的灯盏,占据了画面的重心,它像一个硕大的梦 一样,不知来自哪里, 也不知为谁开放,“马、鹅与 花朵都显得阴郁可疑, 怀着秘密的心事”(苏童 语)。这些意象也许来自某些文本,也许它就是先 验的。阿海流连于幽冥的历史深处, 身体里埋藏 的种子,在适当的时间次第开花,他凭借敏锐的触 须感知世界并追求诗意的表达。当然,阿海的艺术 理想不仅仅停留在对一个城市气质的还原上,他 也热衷于制造冲突, 制造静穆典雅与颓废死亡之 间的张力, 将自己复杂多面的人格投射到宣纸之 上。还有他偏爱的蓝色,那一抹或明或暗的蓝,几 乎就是催梦的灵药和招魂的幡, 以及通往灵魂的 窗户。他用卓越的技巧、诗意的直觉弥补了思想的 贫困。
观想
《花·火》展览最初的灵感来自于北野武的电 影。花和火有着相同的属性,都有灿烂的意象,但 一样的不真实,转瞬即逝。北野武通过温情和暴力 的强力对比,达到了令人心悸的效果,绚烂之极, 也静谧之极,绝望之极!这种花火的共生和冲突关 系与阿海的艺术创作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美国往 事》是阿海钟爱的另一部电影,一部诗意的黑帮类 型片,也是一个关于梦的破灭的故事。一群有着艺 术家气质的匪徒吸引了另一个艺术家, 电影主人 公面条那黑洞般的人生令人神往, 也暗合了艺术 家阿海力求严肃认真的人生思考。在澳门的展览,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突兀的, 但在阿海也许再合适 不过了。
生活有时远比艺术和电影有想象力得多,也 惊险刺激得多。阿海似乎很满足于自己在现实和 梦境之间的穿行能力, 希望以此来应对命运的无 常,对抗尘世的荒凉和空虚。曾经深陷赌博泥沼无 力自拔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 追两只兔子将会 一无所获。而阿海试图用他的空空妙手抓住所有的兔子。
作者:陈蛮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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