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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传统中国水墨画写意画的行规是,描出来的不如画出来的高级,画出来的又不如写出来的高级。才能将情绪最直接最大程度地外化为视觉形象,于是成为作画状态的最高境界。然而,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写”又何其之难;心与手的对应,神与形的对应,情与理的对应,道与技的对应,偶然与必然的对应,畅机与控制的对应……总之,只要落笔留痕于纸上,则写者的蒙养、修为、器识、才情、眼界、胆识和功力,以及它们的取向与格局,充盈或陋弱,在明白人眼中都即刻彰显无遗,任何遮掩和伪饰都是徒劳的。对于久来奉“写”为至上圭臬的我来说,更是将能否写,以及写得怎样,作为评判高下的标准诉诸于其它画种的鉴赏,亦深得行家的首肯,似乎也从未南辕北辙。古云:道形而上,器形而下。信焉。
年逾七旬的画坛前辈向光先生--圈内皆尊称为向老,在我眼里就是一位“写意油画”的高手。他卓尔不群的画路与个性鲜明的色彩,早已享誉业界。然而,向老礼贤于我这个后学,要我就他的艺术说上几句,很令我惶恐。毕竟水油质殊性远,更遑论向老又是在我入门之时就已是习画者心中的大家。但是向老诚意,令我甚感却之不恭。为免隔山之论贻笑于大方之家,我只能赖在“形而上”上,作为门外的虚言玄谈。
首先我想说的是向老放达不羁的画风实际与其狷狂耿介的性格互为表里。言为心声,向老的艺术就是他心声忠实的代言,是他心灵洞开的门户,早在认识向老前,他的清高傲世就如雷贯耳,不入俗的为人和不乖时的艺术都成为那时的逸闻掌故。之后的三十余年,向老与我或作为师生,或作为同事,或作为同行,虽远近不一,亲疏有时,但对不时传来向老的惊人之语或骇俗之举始终关注,并一直对他做人做事的率真、坦诚与勇气保持敬意。“向老不老”,是一帮向老的青年画友们常有的感叹。但我知道,这个感叹所针对的决不仅指向老依然年轻自信的心态,旺盛不衰的创作热情,更是对向老与日俱增、泼辣凌厉的作画风格和勤奋精进状态由衷的敬佩和服膺。心不为物役,画不为形役,不独使向老嬉笑怒骂的自在,尤得放笔直抒胸臆,干青云而直上的自由。
向老的画的确是写成的,其恣肆奔逸的笔触形质,是浓艳饱和而又强烈的色彩。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笔下早少见了那曾经令多少同行羡艳的苏里科夫式的灰调,也一改他深得神髓的苏派油画的韵致,取而代之以充满中国书法运笔意味的抑扬顿挫,一波三折;用色更是随类赋彩,烂漫天真,苍厚雅艳,一派青山夕照的明快。两者相成合一,以写见意,技运道生,使画面透发出一种毋须言明和张扬的向氏艺术风采,一种浸淫至深的中国审美精神--这是在岁月流淌中沉淀塑造出来的自我确立,它迥异于“当代观念”的符号发明和图式设计,它以“神”别于人而不是以“法”别于人。以书入画,就是在与心律同步的书写中,完成天、人、艺的合一,它不是表层可视的形下创造,而是洞悉幽微,知命达观的返朴归真。此乃中国艺术精神的奥堂妙门,也是向老艺术价值的取向所在,所谓“大器晚成”,即是指三者抵达交汇彼岸所必须具备的时间积累。于是“人书俱老”犹如佳酒陈酿,从来都是令人神往的微醺至境。向老深谙此道,信步其中,从容游艺,自足快哉--向老其人,在他真诚畅悦的挥写中,达成了他心境性情在视觉上的循环。
愿向老健康常驻,艺术青春永存。
2010年6月21日于贵阳
作者:陈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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