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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漫步春天百花间 那些女性艺术家的喃喃“花语”

  【编者按】“女人节”又一次伴着百花姗姗而来,女人如花,一朵花含苞待放、凋谢、枯零、化土的一生也是女人的一生,世上似乎再也找不到比“花”更能恰当比喻女人的喻体了。敏感多情的女性艺术家当然也是花,甚至更有“资格”把自己当成一朵花,她们每一次的情感表达,每一张的画幅创作,都是一次言说。女性艺术家是“花”,她们的表达就是“语”,下面让我们以欧姬芙笔下的花为引,听听那些女性艺术家的喃喃“花语”吧。

  欧姬芙黑色莺尾:向世人展示被忽视的美丽

  在西方艺术史上,美国女性艺术家乔治亚•欧姬芙并不是专攻花卉的画家,然而她却是西方艺术史上最伟大的花卉画家,花卉就是她内心的写照,“若将一朵花拿在手中,认真地看着它,你会发现,片刻间整个世界完全属于你。”

阿尔弗雷德·斯蒂格里茨 《乔治亚•欧姬芙》 1918年

欧姬芙《白色花朵NO.1》 1932年 44,400,000美元成交

  2014年11月20日,她创作的一幅《白色花朵NO.1》在纽约苏富比拍出了4440万美元的高价,成为当时女艺术家的最高世界纪录。在这幅作品中,欧姬芙并没有把花卉作为装饰元素和静物画处理,而是把一两朵花或一朵花的局部作为画面主体来描绘。之所以这样处理,是因为“一朵花相当小,而在繁忙的现代都市生活中,娇嫩的花朵是最容易被忽视的美丽,当人们忙碌到没有时间停留下来细细欣赏一朵小花时,我想让他们看花,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欧姬芙《黑色鸢尾花》 1926年 油彩画布 91.4x75.9cm 美国纽约大都会美术馆藏

  因为是对花卉细节和局部的描绘,所以欧姬芙的花有时看起来仿若女性的生殖器,例如她的经典作品《黑色莺尾花》,充满性的暗喻。但欧姬芙却一直否认评论界对它们的解读,她说:性的象征是别人说的,我可不这么想。无论如何解读,在她的作品中,“男人想知道的,女人想隐藏的,都可以在欧姬芙的画中找到答案。”

  萧淑芳紫色莺尾:隐逸生命漫步春天百花间

  在欧姬芙画着热烈奔放的莺尾花时,差不多在同时代的中国,艺术家萧淑芳也在以自己的方式画着含蓄动人的紫色莺尾。萧淑芳,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画家吴作人的夫人,以花卉画作,享名于世。在题材上,萧淑芳的花卉画极具个性,她喜欢画的花卉几乎全是野花,大约有四五十种,如紫鸢、绣球、兰草、水仙、杜鹃、虞美人、扶桑、向日葵、紫丁香等。而紫色的鸢尾花是萧淑芳的最爱,为了画出鸢尾的深紫,她还专门研究出了一般人很难调配出来的紫色,这似乎也成了她色彩的专利。

年轻时的萧淑芳

  但与欧姬芙极其个人化的艺术相比,萧淑芳还没有走出中国的传统。面对社会问题,在隐逸文化发达的中国,萧淑芳没有像欧姬芙一样张扬个性,而是偏向于纯粹的个人感受。但“她隐逸生命的样子,是中国女性在‘自我’走投无路之时,能做到的最好的样子。”读她的作品,就跟她一样,以恬适明净之心,漫步在春天里,邂逅在百花间。

萧淑芳 《迎春图》 1996年

萧淑芳 《紫鸢》 镜心 设色纸本

  王季华恐怖之花:女性妩媚的另类展示

  上世90年代,欧姬芙的作品传入中国,而最早将欧姬芙的“异样”花卉形式引入并改变中国花卉“谱系”的是王季华,她是第一个用“恐怖”来形容花的妩媚的艺术家。“我现在想把花的形象变得更恐怖一些”,她认为,甜美、秀丽并不是花媚人的主要原因,花真正的媚态恰恰在于花的“恐怖”,这与我们对花卉的传统认知有着巨大的不同。

王季华

  作品《漠野骄阳》中,一朵鲜红的花疯狂地向四周开放,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吞噬,但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隐藏在花朵中心的黑白色花蕊,正危险地蠕动着身子,向人展示花的恐怖力量。与欧姬芙一样,王季华的花不仅向我们展示了女性的妩媚,更是一种身为女性的尊严。

王季华 油画 《水的声音》

  蔡锦红色美人蕉:女人存留世间的生命过程

  如果说王季华是将花画成恐怖之花,蔡锦的美人蕉则追问了花的生命内涵。在蔡锦的笔下,美人蕉就是她的艺术形象的符号,是她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来源,自1990年代初,她就在一直重复这个主题,至今一共创作了300多件。美人蕉的形象也渐渐从画布延伸至床垫、丝绸、自行车座、女鞋、沙发、睡垫等现成品上。为什么美人蕉这种普通的花卉植物成为艺术家创作的象征呢?其实蔡锦也不能给出非常明确的解释。“还没去美院进修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家乡那些美人蕉,它们会在南方很多小地方肆意地开放,到了冬天,它们的叶子就会枯萎。那种干枯的样子,我特别想画。”1991年蔡锦完成了她的第一张《美人蕉》。

1991年初蔡锦在天美画的《美人蕉1》

蔡锦 《美人蕉》 油画 1992年

  在色彩运用上,红色已经成为了蔡锦的标志性色调,她说“红色叫我痴迷,在这个色域里,我的画笔分外敏感。这是一种内在生命的需要,它完全支配着我的感受。”这样的处理方式使得蔡锦画的虽然是她家乡的一种真实的植物,但要表达的却是自己的生命感受。在美人蕉的生长过程中,当新的花茎破土,鲜红色的花朵灿烂绽放时,其衰败的过程也就开始了,而这个过程就像女人在世间存留的过程一样,从盛开走向死亡。画家希望通过美人蕉的花语向我们呈现出一种“生长”与“糜烂”、“生命”与“死亡”的同步状态。

蔡锦《美人蕉275》 油画 2007年 193x198cm

蔡锦《美人蕉284》 装置 2007年

  甫立亚彩色玫瑰:默默守护幸福美好的家庭

  与蔡锦画里都是美人蕉不同,甫立亚的画都是玫瑰,色彩也跳出了红色的局限,出现了蓝、粉、绿、紫等不同面貌。另外,甫立亚的玫瑰中,花蕊的中间会长出房子,里面住着她的家人。她的作品《花之季》、《花容•穿红连衣裙的女儿》中,画面正中放置着一束超级大的玫瑰,花瓣上长着一个镶着旧式镜框的全家福,寓意命定中家庭、婚姻和爱情的诞生,这些美好都需要一个女人来默默守护,所以她的玫瑰外面常常有飞翔的仙女。这些就是甫立亚自己对艺术和家庭的理解,“一个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家的守候者,从3岁时,我就十分没出息地幻想自己以后长大有自己的家,扮演着母性的角色”,即使成为了艺术家,我也得首先做好妻子和母亲这个角色。

甫立亚与丈夫叶永青

  默默守护家庭的同时,对女人也意味着付出与牺牲,所以甫立亚的玫瑰,艳丽盛开的同时,有时也会淌下一些“眼泪”和“血滴”,这是一种很含蓄很委婉的表达方式,她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深感要维护一个家庭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特别对女人而言。这其中的体会对我而言是那么深刻,家,这既是庇护所,又是一种牢笼。你没有翅膀,你不可能飞翔。”虽然没有翅膀”,但艺术家也不想装上不属于自己的翅膀,就如她所说:“我可能是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的艺术家,对于艺术,它只是一本跟我一辈子的笔记本、日记。”

甫立亚《花与蝶》 90x70cm 1996年

甫立亚作品

  雷双黑夜里的向日葵:内心的表达与精神的拯救

  与甫立亚一样,雷双也是一位以花卉作为艺术表现载体,表达自我情感的女性艺术家。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雷双就一直以花为主题进行创作,也画过各种花,其中向日葵是雷双二十多年来一直在画的一个题材。虽然雷双笔下的向日葵没有梵高的鲜艳夺目,却同样拥有顽强的性格。在最近几年创作的《日食葵》系列作品中,背景全是黑色的,太阳因为日全食被“吞噬”成一个白环,本来应该是金色的向日葵也转变为白色,边缘卷动,好像一团火焰在奋力燃烧。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太阳被“吞噬”,以面向太阳为生命特征的向日葵找不到光源后,没有在在黑夜中成眠,而是更为激烈地燃烧,让生命发出最后的最为灿烂的光芒,直至化为灰烬。

2015雷双于工作室

  能释放出如此正能量的花卉,非向日葵莫属,这也是雷双钟情于向日葵的原因,她始终坚信艺术能释放出精神的正能量,显示生命的光芒和力量。虽然这样的表达于观者可能会很压抑,但对艺术家来讲却是内心的一种表达和精神的奋力拯救,“假如说我比周围的许多人要幸运一些,那不是由于别的,仅仅是因为我能画画。它对于我意味着一种拯救,精神的拯救。我生命中的一切美好与痛苦都能通过它来显示”,“人类是残缺的,然而我还是想追求完美。尽管永远无法达到完美……只要我内心的东西得到了一种表达,那就是一种拯救”。

雷双 《日食葵》180x416cm 2007年

雷双 《时间之环-日食葵系列》 综合材料 180x342cm 2013年

  许敏无水分的鸡冠花:虽不漂亮,但生命力却很顽强

  与雷双在艺术观念及表现手段上近似的女画家还有许敏,上世纪90年代,她以风干的无水分且“不像花”的鸡冠花为主要作画对象,创作了一系列油画干花作品,在中国画坛崭露头角,由于她的原创性启示,还在国内油画界引发了一股“干花热”。

许敏 《红色的鸡冠花》 布面油画

许敏 《红色天冠之四》 70×110cm 布面油画 2006年

  之所以选择鸡冠花作为创作对象,是因为“鸡冠花是我喜爱的干花中的一种,它在花卉中好像缺少其他种类花卉的那种阴柔之美,它更像动物,散发出阳刚的气息……”。作品《天冠》中,那些无色、无味、无诱惑力的干燥之花丝毫没有其它花草的妩媚水润,不能供男性们幻想,也不能供女人们自恋和陶醉,它只是“静静地、缓慢地长满整个世界”。

许敏 《红色花冠》 70×110cm 布面油画

  这也是许敏的人生态度,虽然没有漂亮的容貌,但生命力却很顽强。她说:“在我笔下感觉到的‘她’已不再是花,而是一种新的生命状态,‘她’使我总想不断地去画,可永远也画不完。”

  陈羚羊十二花月:面对自己的内心而不必羞耻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一年十二个月份,每个月份都有其代表的花卉,一月水仙、二月玉兰、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荷花、七月兰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一品红、十一月山茶、十二月腊梅。陈羚羊于1999年至2000年间,结合女性生理特征和十二月花卉,拍摄了12张图片,组成了摄影作品《十二花月》。图片中的主体是每月的代表花卉,与花卉相对应的是镜子里投射的女人体,只是镜子里的女人体不再是我们传统所认为的优雅美丽有女人味的女性,而是正处于生理期的女性。从这个意义上讲,该作品在本质上是对男性视角的反叛。

陈羚羊《十二花月》之“三月桃花”

  之所以创作这件作品,是因为陈羚羊大学毕业后的一段时间过得非常自闭,极少与人交流,在这种情况下,她自身的一些身生理特征就突显了出来,女性生理就是其一。作为一个极度自卑的人,与外界交流时不免会感到紧张、缺乏安全感。然而,“在艺术中,艺术家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可以释放那些近乎狂乱的臆想,品尝创作的乐趣,面对自己内心的最深处而不必羞耻。”

  【结语】90年代,美国女艺术家乔治亚•欧姬芙的作品被介绍到中国,使中国绘画史出现一群用不同材质表现画卉的女性,如王季华、蔡锦、甫立亚、雷双、许敏等,这群不同地域、不同专业和背景的女性同时对“花”产生兴趣并做了各不相同的表达,以此为线索可以探究中国女性艺术家花卉作品的产生、发展与变异,以及当代女性的自我意识和性别自觉。

  对于她们的作品,就像陶咏白在《走向自觉的女性绘画》中说的那样:“女画家们画花的美、花的艳、花的媚、花的雅,赋予她多少情和爱,多少的赞美与颂歌,真是一花一性情,一花一世界。”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杨晓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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