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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请别人提意见,我也不给别人提意见,画画是个人的事。”刘子建如是说。
画画是个人的事,这话自有道理,但也许更多是指一个创作的过程,当一幅画完成之后,他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他需要面对观众,他需要欣赏、批评,甚至指责。
《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2005年10月湖北美术出版社),这本刘子建的关于实验水墨的专著,似乎就是在回答这样一个问题。这本书收录了刘子建与众多美术评论家的论战,关于实验水墨的话题与论争,刘子建总是坚持了有话要说抑或揭竿而起的姿态。在艺术的观照上,刘子建绝对是一个固执的人。这是美术界很多人的一个共识。
继《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一本名为《当代艺术中的刘子建——一个实验水墨画家的个案研究》的书,将在下个月由湖北美术出版社出版。这本20万字的书,洋洋洒洒地以刘子建为刀口,理晰了现代水墨20年,实验水墨10年的一个发展历程。
坚持说湖北话,以实验水墨为战场
戴一幅圆镜框眼镜的刘子建,一说话,就更像位“帐房先生”了。一口的湖北乡音,形态有些憨,但坚持自己的意见,认准了的事,是八匹马加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为何离开湖北都十几年了,刘子建还是一口湖北话不走调呢?也许是在深圳讲湖北话的人太多了,特别是在美术界,孙振华、鲁虹这些刘子建生活中的好朋友都是湖北人,他们碰在一起,不讲家乡话,那就是一件怪事了。
生活中,这三个湖北人可谓无话不谈的,要好得很。但在学术或者说关于实验水墨的看法上却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关于实验水墨的争论,曾引起美术界的很大关注。有人就在私下问刘子建,你们怎么啦,争得那么面红耳赤的?然而在外人看来的“矛盾”,在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学术观点的相佐,都是因为对艺术的态度的真诚。
2003年鲁虹在《艺术当代》上发表《清理实验水墨》一文。这篇文章引起刘子建的高度重视,用他的话说,就是鲁虹现在是美术批评界有份量的人物,他的文章是有人看的。刘子建看了这篇文章时,立即写了一篇反驳的文章《评鲁虹<清理实验水墨>》,这篇文章收录在《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中,“我的文章发表时,编者在‘按语’中说:先前刊登的鲁虹的文章《清理实验水墨》,在学术界引起了关注和争议。实验水墨艺术家、理论家刘子建针锋相对、现身说法式地对鲁虹提出质疑,认为鲁虹的文章是一篇充满了谬误的奇文。”
“我们都是上个世纪90年代从湖北迁到广东的。现代水墨是他学术研究的一个方向,但在实验水墨问题上因观念上的分歧,我们一直是争来斗去,不过学术之争并未影响我们的私交,这让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刘子建说。
“如果把实验水墨称之为墨之战,我希望在这个战场上,还能看见其它一些人的身影。我的本意是,每个实验水墨画家都是一部生动的无法取代的个案,每个人都应该写一写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如同我的《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既是一部个人的回忆录,客观上又为实验水墨的历史留下了一份证词。”
写书曝光自己参与的一系列论战
刘子建从1985年开始现代水墨画的创作,迄今已21年。他觉得这21年里称得上做成了的事,只有这实验水墨。所以每当谈起这个时,他都会有种历史的沉重感。
“有些人总在嘲笑怀有历史感的人,认为渴望书写历史的欲望过于沉重,渴望进入历史的人活得太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选择了实验水墨就是选择了一种命运。我们没有理由不尊重自己的历史,因为无所遁迹的个人记录,才是呈现历史真实性最好的保证。”刘子建说。
在2005年,实验水墨回顾展上,刘子建跟孙振华也有过观点的交锋。“发表在2005年6月30日《深圳商报》上的‘实验水墨三人谈’,有一个怪里怪气的标题‘青春期还没有开始,更年期的烦恼就来了’,标题源自孙振华的一段话。在‘三人谈’中我和孙振华是以观点相左的面目出现的,这句调侃形象地反映了他的观点,用一方的观点作为三个人意见的总题目,显然是不恰当的,它违背了‘三人谈’这种民主与平等的形式……”刘子建说
孙振华在明确表示要捍卫实验水墨的文化权利的同时,依旧坚持认为实验水墨不属于“当代艺术”,“我们在《实验水墨回顾》中看到了什么?这是一些看不出时代特征,看不出问题、看不出针对性的作品,而这些方面正是当代艺术所特别关注的……历史和社会的背景看不到,过去和现在看不到,如果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实验水墨已经没有当初的激情。现在,推动它继续发展的文化动力没有了,只能在形式上弄些花样。”“这段话显然和他后面的话自相矛盾。”在《艺术史意义上的“实验水墨回顾”展》一文中,刘子建把他与孙振华的观点交锋进行了详细地呈现。
忠于水墨是爱折腾的天性所致
刘子建把实验水墨视作了他最重要的一段生命历程,或者说是迄今最重头的人生的彩排。所以他会像捍卫荣誉与尊严一样去为实验水墨,为自己在实验水墨这块田地里的耕耘寻找理论依据与艺术史上的支撑。
但他有时也会跳开来看,觉得这是一场游戏:“把白纸涂成黑纸,撕碎了再重新拼合,装裱好了拿给人看,只是为了给人家一个说三道四的理由。数十年不易初衷沉浸于浑沉的水墨,不过是爱折腾的天性所致,这个天性与其说是要折腾纸,不如说是要折腾人,所以,这件事很难简单地用快乐或痛苦来形容,但它确实被证明,是出自于内心激情的需要。”
人的一生犹如演戏,人到中年就意味着戏已演完了一半,下半场正等着开始。在沉缓垂落的大幕重新打开时,“我清楚应该有一个仪式,既为纪念逝去了的,又为迎接将要到来的。在我看来,“书”是最隆重的仪式,它既是当下的需要又是留给未来的。最终这个仪式耗去了我整整半年的时间和大量的心血。但从结果来看,付出值得。”当刘子建看到《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出版时,抑止不住油然而起的兴奋。
似乎是在一念之间,刘子建有了写一本书的冲动。他说:“时下流行‘清理’一说,我想,与其让别人清理,不如自己清理。我知道,实验水墨10年的家底我一个人是清理不完的,而最好的办法是从清理自己开始。清理确乎是名副其实的,往昔的日记、笔记、信札都翻了出来,把该翻的杂志、画册、著作统统看了一遍,于是,在心里就渐渐理出来了一条线索。”接下来是整整半年的伏案笔耕,写了撕,撕了写。因为刘子建不用电脑,所以文稿才留下了写作时思维的飘忽与摆动的痕迹。因为不是作家,写作对他就是一件大事。“我不能接受写作竟然可以没有手稿。不用电脑的写作效率固然不高,但手写的感觉很好。”
而即将要出版的《当代艺术中的刘子建——一个实验水墨画家的个案研究》是《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这本书的一个延续。它汇集了十几位美术批评家以刘子建为原点与切口的观察。有论者认为,在当代文化的语境中,一个人在水墨上的坚持,其实就是一种担当,支撑他精神力量的信念,或许就是这七个字:水墨是一种态度。
把自己反锁在画室里画画
在一次偶然中,刘子建在画室里,看到被吹凌乱的他刚作了画的宣纸的背面,那完全是一种别样的意境,似乎是他苦苦追寻了许久而不见的一种效果。于是他找到了一种在一张宣纸上正反两面都画,都拼贴的技法。这种偶然性带来的结果,令他激动不已,他再也不怕画错一张画了,在宣纸上没有画错的地方……
更有意思的是,他在深圳大学租的那间画室,别人常替他可惜,因为门都是锁上的,都以为他租得浪费了,划不来。其实别人不知道,刘子建是把自己反锁在画室里,一个在玩他的水墨呢。把纸铺在地上,他肆意地倒腾着自己的构想,“我从来不请别人提意见,我也不给别人提意见,画画是个人的事。有人在旁边我就不会画,我只能陪人聊天了。”
他的创作呈现出阶段性,常常是连续画上几天或十来天,画完一批作品,然后就要停下来拼命地看书,之后又进入积聚调整阶段,直至又找到得心应手的创作状态。刘子建画画的时候,通常爱用纸片记录,画的过程中的,一些零星想法,而这些思想的吉光片羽有些后来就成了他画作的画名。
对话
我的创作与生活无关
谢湘南:即将出版的《当代艺术中的刘子建——一个实验水墨画家的个案研究》请那么多的批评家为你写评论,你觉得他们出于跟你个人的友谊,还是他们真的有话要说?不担心别人认为这是在炒作自己吗?
刘子建:这本书其实是以我搭一个平台,讲现代水墨的发展。刚开始这本书的编者《美术研究》杂志副主编殷双喜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刚开始是殷双喜想写一篇关于我的专论,请我搜集相关资料给他,后来我在搜集材料的过程中自己就写了《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差不多把材料都用上了,于是后来就想到由他来组织编辑这样一本书),但后来看了批评家的稿子,就完全没有这种担心了,批评家都是从研究的角度在阐释他们的艺术观察和文化见解。
比如杨龙芳写的《存在之美》,刚开始他只想写一篇3千字的文章,但后来越写越长,从政治学的角度写成了一篇5万字的专论。还有像曾春华写的《从阅读史看刘子建画的命名》视角很特别,它其实是在探讨一个阅读发现的问题。这些论文也给了我很多启发,因为它完全超出了美术界的圈子,而有许多的社会文化的视角。
编这本书也给了我自己许多自信。另一方面,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很快,我希望在我这个点上作一个停顿,对过去的追求、过程,对我个人还是对现代水墨作一个清理工作。事实上很多事情一转身就被遗忘了。我希望不是我一个人来说,而是更多人来说,作一个文本,留下来对自己也是对后来的负责。
谢湘南:你怎么看深圳的当代艺术创作?你觉得你的创作跟深圳有多大的关联?
刘子建:现在在深圳创作比较活跃的人跟我们当初出来的不一样,像杨勇和蒋志他们,他们表现出绝对前卫与对新媒材的选择,他们生活在深圳,但作品的展现通常并不在深圳。如果深圳没有这几个美术馆及一些活动,他们这些人有可能就会在深圳消失。另一层就是像我、梁铨、王川这批老的,移植过来的,中间缺乏一个过度层,这也是很不自然的。不像北京上海,就可以看到一个比较自然的延续。从整体上来讲,两极的人创作跟深圳基本是没有多大关联的,只是选择了深圳作为工作与生活的地点。
谢湘南:你的创作跟生活没有关系?
刘子建:我的创作跟我的生活确实是没关系的。我的创作不是要反映生活,我也避免了用我的画笔去表现,我的创作是为精神境界服务的,所以我个人的生活好坏跟我画里的东西是没关系的,我的精力和注意力不放在物质上,我很看重的是精神生活。有人觉得我是一个古典艺术家,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必须要哪样呢?嘻皮?玩世不恭?
谢湘南:你现在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刘子建:找到了啊,因为我执著,我坚持。很多人劝我改弦易辙,我没有。如果说当初只一个人在为实验水墨说话的话,那么现在很多人愿意为这个话题说话。但往往是争论得越多的知道得越少。我们现在还不需要结果,只需要去生活,去创作。
谢湘南:你真的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创作?
刘子建:没有。在美术圈中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很特殊的人,艺术上比较固执,个人风格能说能写,不服输,好辩论。
谢湘南
作者:谢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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