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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第一次画茅台,吴松并无太大把握。面对这个简洁而厚重的白色玻璃瓶,创作欲望来源于一次意外的试饮,茅台酒复杂而充满层次的香味带给他难以言行的体验,凭借艺术家的直觉,他将此转化为美妙的视觉语言并呈现于画布。吴松从不认为自己是个静物画家,当他突破传统,把不为人关注的酒瓶以人物画的尺度去呈现,酒瓶注定也是他关于自己的最生动的肖像。
从工作室窗口望出去,尽是密密麻麻的楼宇,透过楼宇间狭小的缝隙,能看见的最直观的景象便是各种商业银行及跨国企业层迭的巨型LOGO。艺术家吴松的工作室就隐藏于此,繁华香港的金融中心——中环。
在寸土寸金的中环开拓属于自己的艺术疆域并不容易,但这一切在吴松看来并无特别,他认为艺术跟艺术家自身内在存在必然联系,他习惯向内心挖掘素材。
了解一个艺术家最好的方式,便是去理解他对生活方式的选择。
另一种语言
吴松创作的主题大多与酒瓶有关,而吴松生活的主题,也大都与酒有关。吴松说,选择在中环做工作室,只是喜欢这里街区的酒吧,让自己在喧闹中寻找内心的安静。
从工作室到兰桂坊只有几百米,吴松是那里的常客。在香港这个国际化、快节奏的城市,人们到兰桂坊的唯一理由就是放松。辞去公职初来香港,孤独的吴松把自己扔在兰桂坊不同肤色的人群里。尽管不会英语,相互也不认识,但在这里也无需过多语言,酒精是柔软的,可以让交流变得简单,让互不相干的人们成为朋友。
「酒,大概是一种国际语言吧!」半醉半醒间,吴松仿佛掌握了另一种与世界沟通的语言。
喝酒成为吴松不可或缺的生活方式。流淌的酒液像充满灵感的媒介,在酒瓶与吴松的身体之间转换,在迷糊及孤独的状态下,吴松与酒瓶产生了对话,酒瓶自然而然的成为创作对象,并与个人生活紧紧联系在一起。
「酒在我的夕阳生活与创作中是必然的,成为习惯。作为创作者,我需要某种刺激物,我选择了酒。」在工作室的下午,吴松贪婪的享受着美酒带给他的慰籍,对他来说,酒是寄托,是语言,是工作的一部分。
另一种肖像
纵观吴松的作品,颜色简单而克制,并非醉态下的恣意涂鸦。黑色、白色、红色,单纯明了,稳定的构成像精心梳理过的情绪,显示出一种内在的秩序。这是一个优秀艺术家控制力的体现,在理性与感性中找到完美的平衡,提炼出直指人心的部分。吴松认为,作品与做人一样,越简单越好,复杂让人累,简单的画面更纯粹,让人享受。
由于文化差异,世界上的每一种酒瓶,都有各自不同的造型,但在孤独的饮者眼里,它们还有各自丰富的表情,对应这种表情的, 便是每一刻醉态下艺术家不同的心情。
吴松完成一张作品大概需要半年左右,伴随着情绪的波动,总要经历肯定、否定,各种修改及覆盖,整个过程就像是一次艰难的自我寻找。生活世界和创作世界永远存在于创造性和偶然性之中,何时该为这绵延已久的某种情绪落款,或许只有艺术家自己知道。
十多年来,吴松不厌其烦地画着各种各样的酒瓶,但又好像不仅仅是酒瓶本身。当美酒如同血液一样滋养着他的生活,抚慰着他的孤独,他的身体何尝不是献给美酒的最动人的生命容器。所以吴松从不认为自己是个静物画家,酒瓶凝聚了他的一切,酒瓶也是他关于自己的最生动的肖像。
近年来,吴松创作的画面中,越来越多的出现了茅台标志性的白色玻璃瓶。2008年第一次画茅台,吴松并无太大把握。面对这个简洁而厚重的白色玻璃瓶,创作欲望来源于一次意外的试饮,茅台复杂而充满层次的香味带给他难以言行的体验,凭借艺术家的直觉,他将此转化为美妙的视觉语言并呈现于画布。吴松说:「我喜欢红酒,更爱茅台,它让我的生命更充实,更快感。」在之后的创作中,这种谷物酿造的烈酒,自然而然的与吴松的身体达成某种默契,他的灵感需要用它来点燃。
另一种生活
对大部分人而言,我们现在所成为的自己,不过是环境塑造的别人眼中的自己;但总有一些人,他们极力的摆脱隐形的束缚,努力成为他内心想要成为的样子,与其说吴松是在塑造酒瓶不如说也是在塑造自己。
从1996年来香港,近20年间,军人出身吴松像战士一样坚守自己的精神领地,让艺术在商业丛林中顽强的生长,并过上了自由画画自在喝酒的自如生活。对于如今拍卖市场的追捧以及收藏家的认可,吴松显得从容而淡定,「我只管画好画就是了。」吴松说:「我仍然决定必须抓住酒瓶不放,直至把我的全部历史都交给它,我不知道哪一天是个结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真理,你选择了一种,就意味着要放弃另一种。漂泊一生的作家萧红说:「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选择怎么爱怎么活,这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对于每个人,我们经历的一生,都是由一个又一个不断迭加的选择向前推进。对于艺术家而言,有时候这种选择往往来得更为决绝并不被理解。
吴松,在迷茫的时代选择辞去公职成为一个艺术家,在繁华的商业中心选择守望孤独安静的画画,在以惊艳刺激为主旋律的当代艺术漩涡中选择坚守绘画的纯粹。有些选择可能是别无选择,有些选择是无意选择,但正是这些选择,交织构成了吴松当下的生活与创作。
吴松说:「作为个体艺术家,我生活在最好的时代。创作、发呆、饮酒、创作、发呆⋯⋯随心随意,每天重复着简单的过程,我很享受这种生活的自由。」对每个敢于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人来说,这何尝不是他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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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醉》
国酒茅台的文化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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