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想请陈老师谈一谈，关于近几年本科和研究生毕业作品的一看法。

　　陈文骥：其实这几年了解得不是特别全面，可能作为一个教师也挺惭愧，这也有一些原因，因为我现在在壁画系，主要是负责基础教学，所以接触学生的毕业创作比较少，主要是在我们几个研究生范围内，学生毕业创作这一块，不太关注。

　　因为介入得少，关注也就少了一点，但是今年我差不多看了一些，我感觉今年有一个倾向，学生不是说特别强调在自己专业形式里边，从专业技术里面去完成，比如说油画必须由油画完成，壁画可能必须由壁画的模式，或者壁画的材料技法，很多学生都开始为了表达自己的艺术观点，他可能考虑更直接一点，他就采取素描方式，今年有好几件素描作品，一是学生有种自觉性，同时我感觉，一个是被老师认可了，有些作品还被评奖了，说明我们在教学方面里面也对这种形式认可，可能也是说我们在学生创作的宽容度上，或者发挥他们个人自身的一种表达态度上有了更多的包容性，这件事情上我感觉挺受启发的，就是说我们可能在这种表达形式上不像原来仅仅就是说约束在自身的专业形式，他可能对学生的一种表达方面更多是一种鼓励和认可。

　　我受到的启发，更多的是在教学形式上，或者在教学理论专业的认识上开辟得更广一点，或者边界更模糊一点，这是不是对学生未来发展可能会有更多的自由度，或者更符合，更贴近。

　　记者：是不是说老师也是结合学生的一些感受，他不断的去探讨这个专业的问题。前一段时间，潘院长提出每个系必须清理一下专业边界的问题，比如说如果壁画系他做影像，如果边界在哪里？可能也会涉及到这样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壁画系他放开边界以后，他的专业怎么体现？

　　陈文骥：这种现象其实我感觉这种现象是随着我们在教师和学生思考教学变革的状态，这种状态可能是很凌乱，非常不到位的，我感觉这最后的梳理是需要的，边界的区分和他的每个教员或者这个专业的趋向，我感觉应该是要确定的。现在感觉就是，可能是我们这里边有些问题，一个是我们想开拓，可是我们其实没有具备，所以产生了每个人都在最后开拓的领域边，有一些方向上的雷同，或者说雷同也是艺术表达新的现象新的手段，还不是把握的很精确，这样也影响到学生在选择上，也是很盲从的。

　　我是想作为一个教员，或者作为一个系还有一个工作室他的专业倾向和工作倾向，应该是要很明确很定位的。但是，学生我感觉是可以自由定位，但他在自身选择上一定要给他更多的空间，但是作为一个教师体系，他应该各自的风格和相应的形式，技术的基础应该都是很明确很清晰很确定的。所以，我说现在这个现象也算是一个改革过程中，大家总是在思考的一个初级阶段，他是在互相探讨过程中，未来肯定是会有一番精神，然后对于学生来说，我想他有更多的选择，是我们未来必须给他创造的空间，我们教员自己的定位我感觉这一点可能也是未来我们要明确，要确定下来。所以，我想就是说，潘院长对这些专业和系的界定有方向性，但是这个过程需要慢慢的梳理。

　　记者：现在您觉得作为一个壁画系的学生，作为带有专业性的本科生、研究生，他要具备一些能力，学校对学生的培养方向是什么？

　　陈文骥：本科就是学生方向和研究生学习方向应该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作为一个研究生、硕士生，他应该选择一个继续深造，他应该是在专业领域，或者个人的艺术表达领域有一个新的方向和目标，他才选择进一步深造的机会，可以更深入的发展自我。所以从这一点角度讲，我希望我的学生，他在他自身的领域里面，他过去掌握了一个技术上，在自身领域里面更深一步，我是作为一个导师只是给他更多感受的机会，或者帮助他们建立一个更深入思考的空间里面。但是我目前现实感觉还是和我这个愿望都是有距离的，大多数情况我们现在研究生来上学，他的目的性不单纯。目的性更多，更实际。更多的是他希望通过学习能进一步使他未来的深层能得到一定保障。所以在专业领域考虑当然显得不是更加深入或者更有开拓的个人意识，所以我觉得这种态度没法使我和他们在原来我这种愿望基础上共同学习。给我感觉就是说，可能这次也是个现实吧，就很多学生来说，他深层也是很重要的，但我感觉艺术在现实中有那么一点不现实，有那么一点比较虚无的意义，我们才去选择这个。所以我感觉我们现在研究生这段的学习，我们学生感受的意识，跟我们学习的对象上有距离。

　　记者：今年的毕业展看到有些同学的作品，一看就知道是陈老师您的学生。想请陈老师结合你自己的一些创作经验和自己对艺术的一些感受，您是怎么指导学生的？

　　陈文骥：学习过程多多少少需要一个模仿阶段，他们这种结果就是和我表达形式上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作为一个阶段很难避免，但我想作为一个艺术家，起步阶段我不可避免的他的影响力，但是未来他还是要成为最终，艺术成为最终一种表达的很切身的内心诉求的东西。我在教学里面希望他们，通过我的教学的方式，让他们能逐步建立自己的东西，能积累起自己一定的思考方式，然后再最后慢慢形成自己的表达形式。可能时间上还没有达到他们最后能完成自己愿望的，目前这种可能其是属于一个积累阶段。我也看到今年我们学生里面，还是也能体现出各种有收获的，有成绩的，因为同学的作品，我感觉应该说在我的基础上他也有自身的东西，因为他这几年的积累，他的这个变化，应该说是非常明确的，因为他在美院从本科学到现在，他说都是按照美院教学思路来完成的，到今天这么个结果，应该说和美院过去的教学体系是有所不一样的，这里边包含了我内心教学的一些思想，也体现出他个人的对艺术的未来的表达的态度。所以最后结果，我感觉以我的论是，感觉他更多的是体现他自己认识自我的结果。所以我感觉他在这方面体现出他自认的收获。

　　记者：之前有跟同学交流，学生说您对学生的建议比较直接和本质。陈老师您认为老师为学生创作提供建议的方式，哪一种方式更合适一些？

　　陈文骥：要讲究一点的，精确一点的，针对每一个人，看这个对象是什么样的，有些学生乱接受，我就完全可以给他一个特别直接的，甚至带有干涉性的，因为我感觉他的能力，或者他的表达方式，我感觉他可能也仅仅处在一个能听从或者能执行的那种，那我就给他更多比较具体的东西。如果我感觉这个学生他本身在这个艺术表达上；甚至态度上，他有自身优势的，或者他自己也非常有才华，具备了个人一种表达角度的，我就会给他一些带有建议性的，启发性的，甚至这种启发还带着模棱两可，让他可以产生思考，甚至可以说带有能让他自己感觉激发他能量的那种，这样我感觉对这种学生下一步他自己思考，会有更多好处。

　　记者：所以在这个问题应该多思考。

　　陈文骥：对，更多是这样。因为我感觉这个其实是很自然，很普通的一种表达、交流方式。你跟具体一个人谈，谈到一定程度，或者是说你谈到默契的程度，就是说符合了双方，或者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达到这种自然的默契。这种建议过程应该是很需要针对性的，所以我力求要做成这样，对没有学生希望能做成这样，但并不是说对每个学生都那些了解，尤其是短时间内是很难达到了解情况的，当然可能也是会表达方式上，或者交流方式上产生一些误差。但是我更多的是要跟学生提建议的时候，我首先希望对学生有所了解的情况下，我才会谈我的观点。

　　记者：陈老师您也参与一些基础教学的一些工作，您主要是负责几年级的？

　　陈文骥：现在是本科二年级的，壁画系的基础教研室。从04年开始恢复，就因为在以前，我们壁画系以前就有一个基础部，基础教研室，后来换了工作室以后，我那个时候还不在壁画系，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了。到04年的时候，孙景波老师就建议把这个基础教研室给恢复，然后由我来主持。由我和几位教研一块共同完成这个基础教研室的工作，主要是完成从一年级基础部，转到系里边来的二年级的学生的教学工作。

　　记者：对学生创作思维，专业性的转化工作。

　　陈文骥：我们基础教学里面主要包含这方面的因素比较多，主要在专业思考上让他们有所认识，所以我们这个基础不是仅仅局限在一个基本的造型概念，更多的是在专业领域的一种思考。所以学生就可能通过我们这一年的基础教学，对我们壁画这个专业，或者说对环境艺术表达，空间艺术表达这种方式，会有些理解。然后他再进入到工作室的时候，他工作室的具体教学方式，思考方式，结合的更紧密一点。

　　记者：有些同学说壁画系的特点就是他的课程特别的多，对材料的方方面面的一切研究。这种广泛撒网的教学方式，可能并不深入，可能也会存在一些问题。

　　陈文骥：我们这个教学里边与其他专业还是有一些教学思路上的区别，其他系在教学上，更多的因为他的专业形式相对是明确、单纯，他就往深入里下结论，角度比较多一点。我们现在考虑的就是要从壁画这个专业角度来说，他要深入，他这个形式上、手段上是多样的。比较深入的思考，其实就是对壁画建立的理解的需要，技术上其实是很婉转的。所以我们现在在教学策略上其实是有一些模糊性的，不是说非要强调这个壁画的基本概念，他其实已经带有一点对艺术表达，尤其带有一些对中间艺术视觉概念东西的理解，比较强调这些，所以在形式上接触面比较广，手段上也比较丰富，视野比较展开的教学方式，其实让学生更多的去认识、体会这种艺术在空间中的表现形式。所以这样我想学生在这里边思维上会变得更加活跃一些，手段形式认识或者掌握也会丰富一些。生命力的问题，我感觉其实正好是这个基础上，他可以自己去慢慢的根据自己的实践，根据自己的认识，可以慢慢丰富，所以说应该说这个四年学完以后，他还有表达不同认识和实践的机会，这样对他进一步深入有帮助。就是这个技术会给他提供很多有利的因素，如果说学生不应该仅仅认为四年学完，就什么东西都是上他挺成熟了的那种。实际上我们还需要自己再拓宽，自己再深入，所以未来的路应该是在四年以后，还可以自己进一步去完善。但是我想我们系教学策略让学生能在短短的四年里面能接收到更多的东西，我感觉这一点其实对学生来说，他对未来发展他拥有了很多的资源，这样我感觉对他进步发展是会有很多好处的。

　　记者：材料的广泛性他是必须的，可能每个人理解课程的程度不一样，但回过头来再看看，专业的课程的设置是否存在一些问题呢？

　　陈文骥：因为每个人的情况还都不一样，我感觉有些学生的学习方式或者他认识事物的方式，他可能希望在这个阶段里面，希望接受东西更广泛一点，有些学生可能希望我这个单一一点，深入一点，专业更加随性一点，他也是一种学生方式，但是我们因为整体的教学，希望我们的更多的时候能接受的更广泛。所以个别同学身上不能做的那么具体和深入，这个只能是说个别学生有个别性，个人的一套学习愿望，他自己可以去完成，不一定非要被教学里边的一些爱国给约束住。我们现在就是，学生有的时候有依赖性，还有就是他就感觉始终不是按照他意愿完成的，就是感觉是一种障碍，实际上我感觉这个没有什么障碍，只是你有没有这个愿望而已。所以我感觉学生也影响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思路和他自己的主动行为，他不能仅仅是依赖性的。

　　记者：可能会对学生的要求就更高一点，有些学生对专业思考，学习各个方面，特别是本科的摸索阶段，他会很迷茫。

　　陈文骥：其实这个迷茫是正常现象，我感觉就是说，如果学生不迷茫的话，我感觉他这四年学起来，肯定不一个很有活力的人，既然他那么清楚的，他还用上学嘛，就是因为我们不清楚，我们这个阶段正好是有这么一个机会，让我们在这个里边有那么种自我清理的过程。所以这个乱，我感觉人生角度上，阶段性，把这个经历我甚为值得去珍藏的，因为这个阶段不是因为你希望了解很多，你才会对很多东西有异议，你才会有活力，你才会去思考，所以这个阶段我感觉迷茫是很正常的，当然我感觉就是说我们每个阶段之间的每个任务，这个阶段我感觉过了以后，你慢慢调整自己，理清楚了就出来了。不要认为这些来自于外因，实际上我们自己应该发现自己处在这个过程中，你有很不可取的东西，而且这个时期本来就是一种最优活力，这个活力就是一个很混乱的。说混乱也因为是活力之下所造成的，所以不用去担忧。

　　记者：关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发展方向有自己的特色吗？

　　陈文骥：我谈这个问题并不权威。我是93年转到壁画系，最早是版画系，毕业以后再版画系工作了一年多、两年，然后就到连环画，后来就改成民间美术。然后93年后来就转到壁画系，但我到壁画系以后，实际上我对那个专业应该说是我是属于一个边缘人物，因为我没有具体搞过一件壁画作品。但作为在壁画系从事这个家学，我肯定要思考一些，跟壁画有关的一些艺术方式，不然我在这个教学体系里面没法存在。由于我是属于边缘人物的边缘思考吧，我感觉我可能和他们目前壁画的方式上，理解会有所不一样，我更多的就是把艺术形式看成是一种空间和繁星的一种体现，把他作为空间环境完全合起来的理解，不仅仅是单一的把壁画作为一个单独作品去思考。所以我自己认为壁画未来的发展，或者壁画式的未来发展应该要打破壁画小的概念，应该更多的是思考，艺术表达在整个空间里面更体现。可能这样也会造成很多，学生的不明确，这个环节艺术，可能从设计领域有一些交叉。但是我感觉没怎么去思考，我感觉才比较贴切这种，壁画的概念我感觉只是一个很小的局部，但是目前来看，要调整那方面我感觉会有很多难题，因为难题里边跟我们进入壁画这个专业的初衷会有些小冲突。我现在感觉在我们教学里面，边缘已经开始模糊了，更多的人，尤其从学生的一种自我表达过程中，都已经看出来，都在力图打破这种原有壁画概念和约束，更多的是考虑绘画或者艺术的形式怎么跟空间的联系。这一点让我感觉比较欣喜的就是说，由于这种教学方式，或者已经影响到学生慢慢的不仅突破了壁画的这种基本概念，同时也是在让学生领略到艺术的表达，他可能更多的有一种更空间的联系，体会到表达形式和多样性。我感觉这种形式可能不仅是说影响到我们壁画，我感觉其实对其他的专业，也应该有一些影响，因为我感觉我们每个专业里面都应该支持看的一点。

　　记者：今年本科生中有一个叫谢丁泉的学生，他的多媒体的作品获奖了，对学生鼓舞都特别大。他这种方式确实也能看出来壁画界老师评断标准的一些变化，跟对学生的一些思考方向都有一些新的启发。

　　陈文骥：这个可能也是我们在教学体系上有所新的突破，我估计从学校整体上，也能认可这个作品，可以说我们可能是在教学和艺术表达方式上可能会有些新的方向，也算是一种新的引导，引导因素在里边。

　　记者：壁画系面对自己专业定位的时候，可能还要思考很多问题。

　　陈文骥：壁画这个概念，其实我们从教学上，或者可以从专业形式上，其实是走到一种瓶颈，不不仅是从艺术形式上瓶颈，其实还有一点，社会因素，从社会发展来说，他约束这个壁画，限制壁画发展。所以今天来看，我们对壁画要重新整理一遍，才能确定最终怎么的表达方式，怎么确定的问题。就是感觉现在我们壁画方面思考的不是很清楚，也没有认真的在这个范围里面认真去思考，更多的我们现在就是说，我们把我们现在对艺术表达的认识，在教学中体现，让学生中去在艺术领域里面自己去体会，空间艺术和环境艺术的这种表达上的魅力其他的使用价值。而不是说围绕壁画这个专业概念。

　　记者：能看出来，壁画系的老师也不断的在做一些努力。

　　陈文骥：我想每一个教员他自己力求让学生能在艺术表达上，方式上至少能有些收获。所以这个壁画现在这个概念，我感觉讲不清楚，无法给它最终的定义，我们只能先把对艺术理解方式先传达给学生，让学生能有所收获。我觉得作为一个专业，明确的理解，是建立在整个教学体制调整基础之上的。

　　记者：谢谢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