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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佳艺文志 | 浅谈宋山水画中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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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选自《圣佳艺文志NO.16》



浅谈宋山水画中的“松”

文 / 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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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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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论语·子罕》中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古典中国文化从人文之初便将“松”作为自然存在之物文而化之,“松”被称为众木之长、公侯之尊并具君子之德。《荀子大略》中记:“君子隘穷而不失,劳倦而不苟,临患难而不忘细席之言。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无日不在是。”儒家美学思想的美善相乐、美善统一开启了松在中国传统山水画中“比德”的先声。 


 有关以“松”比附人之品格的记载最早出现在《礼记》中——“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箱,如松柏之有心,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 即君子之性情,君子之事故,都在于天地间,松柏在自然中也在人心中。因松的气节也因松的四季常青,树龄逾百岁甚至千年者,比比皆是,被视为“灵木”,具长寿之意,深受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的喜爱。如今京城遗有大量的古松,它们大多分布在皇家园林和寺庙以及西北部的青山林麓间。这些古松以奇绝苍劲的形态和神秘玄妙的传说闻名于世。 


 有关松树的古老故事,距今有物可鉴。据载秦始皇登泰山封禅,途中遇雨,幸得五株松树庇护,因护驾有功,秦始皇敕封“五大夫”。明万历年间该松毁于雷雨。清雍正年间补栽五株,今尚存两株,盘虬苍劲,誉为“秦松挺秀”被载入“泰安古八景”。被加官进爵的还有清御园团城承光殿东侧一株“二针一束”古油松,相传植于金代,树龄约 800 年,乾隆帝曾在树下纳凉被御封为“遮荫侯” 。         

魏晋时代,老庄思想的旷达、自然、无为被推崇,由此形成了“魏晋风骨”之风尚、“人物品藻”之风范的格调。文人士夫们寄情山水,托物言志,“以形写神”的绘画思想深入人心。人们对于审美的认识与提高,着意于自然美的情感意识,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在绘画中的创作。


历代山水画中,画松的佳作浩若繁星,“松”显然已经成为传统文化中一个蕴涵丰富人文意象的常见素材,且风格多样。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中,松树已入画。在流传的画论古籍中,《唐朝名画录》明确记载了画家毕宏、韦偃、刘商、张躁等人善画松。《笔法记》记载五代时期画家荆浩写生松树“因惊其异,遍而赏之,明日携笔复就写之”,又有“数万本,方如其真”。早在南朝时期,宗炳提出了将精神“栖”于“形”的山水画表述方式。可见对于绘画中物象与精神的表达都是以物象的客观形状作为基础。


宋代,文人画兴起,历经绘画技法不断的创新和完善,加之唐代一系列山水画专著的面世打下的理论基础,同时,宋代又处于儒释道三教融合的时代,宋人完备了绘画更深层次的审美追求,继而走向了在绘画史上前所未有的巅峰。松的意象备受青睐,它在画面中的出镜率之高,几乎囊括了半壁画坛。一代名臣范仲淹《岁寒堂三题君子树》中云:“持松之清,远耻辱矣;执松之劲,无柔邪矣;禀松之色,义不变矣;扬松之声,名彰闻矣;有松之心,德可长矣。” 文中所勾勒的松的品格,极具时人的审美追求。而两宋画院各自呈现的独特风格,如北宋山水画多以全景式布局,南宋常有山明水秀之一角,也丝毫不影响文人们对写松的热爱,两院画中既有对比,相互交融,又统一于大的时代风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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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王晓《读碑窠石图》


北宋山水画家代表有董源、李成、范宽“北宋三家”,继有王诜、郭熙等名垂画史。以李成为例,传世有《读碑窠石图》、《寒林平野图》、《晴峦萧寺图》、《茂林远岫图》等作。李成字咸熙,文学与绘画并长,醉心书画,山水画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在北宋时期被誉为“古今第一”,尤以画“平远”与“寒林”之景著称画史,笔势锋利,用墨淡润,墨法精微雅淡,气象萧疏,烟林清矿。绘林木时为第一,所画松针“毫锋颍脱”如“攒针”。《图画见闻志》中记载李成:“画松叶谓之攒针,笔不染淡,自有荣枯之色”。米芾描述其《松石图》:“干挺可为隆栋,枝叶凄然生阴”。《寒林平野图》轴中绢本墨笔,近景两株长松亭立,古柏形如苍虬,枝干交柯,老根盘结。松针笔意锐锋,虽不染墨,实有清刚、淡雅之美感,为《笔记中》谓之的“君子之风”。在《读碑窠石图》中,李成绘树木,松树虽不是主体物和画眼,却占据了整幅画面的大部分,画中参天老松虬然挺立,枝干劲瘦如铁,树节用墨点写,树皮斑驳节疤凸显,再施墨皴染,松叶以尖翘的墨线组成,笔灵而坚实。树根如磐石般深扎根于土石之中,墨法浑厚,造型高古。米芾评:“松挺动,枝叶郁然有阴,荆楚小木无冗笔,不作龙蛇鬼神之状。“画中松树有着居万木调零而卓然不群的傲骨与风度。


后继郭熙在《林泉高致》中记:“林石先理会大松,名为宗老。宗老已定,方作以次,杂窠、小卉、女萝、碎石,以其一山表之于此,故曰宗老 。”他的《早春图》足以验证他的画理。《早春图》为全景式三远相结合的构图,巨石与高大的松树置于前景中央,长松傲然,毅然立石与崖缝之中,极有柔韧不屈的力量。郭熙取法自然,松树的形态和枝干的穿插除了与自然相近外,更多的是松与心的呼应,画者抒发情感付诸笔尖即“应于目,会于心”又尚于德。如《图画见闻志》所说 “窃观自古奇迹 ... 一寄于画。人品既以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以高矣,生动不得不至。所谓神之又神而能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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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熙《早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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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寒林平野图》(局部)


北宋末年至南宋初年,李唐是美术史中比较公认的山水画风格转变的过度型画家,也是影响整个南宋画风的重要画家。李唐在《万壑松风图》中所表现出气象雄伟、壮丽,延续了北宋初年的审美趣味,画中峭壁悬崖间有飞瀑鸣泉,山腰间白云缭绕清岚浮动,奔跃的泉水和郁茂的松林,衬托山峰高峙,“万壑松风”淋漓尽致。其中双峰交错,厚重而拙实,给人以浑厚大气之感,画面中又透露出人与自然的亲和与坐享林泉之美,为南宋山水画诗意性的空间表现起到了意境上的指引作用。


南宋时期,都城南移,与北宋画家看到的自然风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山水画在空间布局上有了新的形式,儒学“以小观大”影响了南宋的整体画风。南方秀丽山水的诗意性空间的表达方式逐渐显现。在画学和理学中,“松”乃万木之首,松的元素依旧令画者着迷。这个时代的山水画家首当以马远、夏圭、刘松年等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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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远《松寿图》


马远字遥父,出身绘画世家,南宋光宗、宁宗两朝画院待诏。《格古要论》总结:“马远师李唐,下笔严整,用焦墨做树石,枝叶夹笔。石皆方硬,以大劈斧带水墨皴,甚古。全景不多,其小幅或峭峰直上而不见其顶;或绝壁直下而不见其脚;或近山参天而远山则低;或孤舟泛月而一人独坐。此边角之景。”他的绘画风格、构图在曾祖的影响下呈现“一角”式的画面,有“马一角”之称,所绘画面中多以松景搭配高士,楼阁通常为松所环绕。《松寿图》为典型马远式对角线构图,绘山崖一角,悬出石壁的苍松下,高士斜坐,衣襟微敞,风神萧散,童子旁侧持杖侍立。山石用斧劈皴,松树姿态虬曲,用笔奇崛,松针用笔细劲,画幅中的七言诗形象点明了“松寿延年”的寓意。《西园雅集图》中所绘松树,树冠延出画面,呈现以林荫庇护感,画幅着重刻画的士人们雅集,松树立于前端,巧妙的体现了画面横向与竖向延伸的空间感,也是宋人最为崇景的文人诗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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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圭《溪山清远图》  向右滑动查看更多


与马远并称“马夏”的夏圭,字禹玉,南宋宁宗时任画院待诏。存世画作有《溪山清远图》、《松溪泛月图》、《松崖客话图》、《洞庭秋月图》等。文征明评其作“全以趣胜”。比起马远的峭拔犀利,夏圭不露圭角,画风润圆浑苍劲,画树叶间夹笔,常以信手而成,气韵尤高。《溪山清远图》画面村落和行人舟楫,透露出画者天真烂漫的情趣。松树为写意,苍古而简淡,寥寥数笔间将松融入山峦、汀渚、烟云的自然景色中,画面在殊松中见隽秀,于清旷中见超然之远韵。


宋代绘画在受理学陶冶之下,重理想,讲笔墨,文人画的寄兴在此发端至繁荣。宋人山水画由“美”通向“道”,连接着天地之美与万物之理。人们在画中静悟玄理,道足胸怀,神栖浩然,灌注了归隐的思想,士子文人们不顾路遥崎岖 , 隐居于深山幽谷,造茅屋三、五间,眠泉听风,与仙鹤为伴,在书声鸟语中吟唱,在松畔之下,清泉之侧骋怀!“松”作为自然物,千年前即已走进了人们的心里。历代绘松的墨法在变,呈现的形式在变,而松所象征的精神在国人的信仰里恒古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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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万壑松风图》


作者:中贸圣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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