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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缩的风景——谌北新油画读感

  读谌北新油画,每每会引发许多联想,画面中的山河平川、水乡渔村,或者域外风光,都生息在朝夕阴晴、风雨晦明的氤氲气象里,而在这些景物的后面,总蕴含着浓浓的情意,给你一丝温馨、一点感受,一处供感情停息、依托的境地。画面上那些闪烁着作者精神火花的笔触和色彩,那些意境深远的浓缩的风景,如诗如歌,给观者以极大的感染和无限的遐思。

  谌北新以风景油画著称,其风格的成形,可以追溯到50年代,《北京崇文门》作为他在中央美术学院马克西莫夫油画训练班的毕业创作而名世。在身处盛行“艺术工具论”的年代,舍弃情节性、主题性绘画,而独钟属于“次等”地位的风景画,实在是要有一点勇气的,但这也从另一角度,佐证了谌北新对艺术的真诚和对自我的把握。谌北新把自己限制在一方属于自己的“净土”里,毕生辛勤地浇灌和耕耘,历经沧桑,终究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纵观谌北新的风景油画,不难看出其观念,方法、技巧明显继承了欧洲透纳、康斯泰勃、柯罗及近代印象派莫奈、毕沙罗、西斯莱等大师,特别是受到19世纪俄罗斯风景画家列维坦、库英芝的影响至深,这些先辈们作品中的共同特点是:注重于通过画面的景物传送作者的情怀,这一所谓“移情说”的美学追求,正是与中国传统山水画的“寓物寄情、情景交融”的艺术主张所吻合的。

  经过学院的系统训练和深入的体察研究,谌北新对于西方的油画传统,包括其中众多流派的学术见解和表现技法,是具有精到的判别和掌握能力的,加以他家学渊博,从小受到中国传统书画艺术的熏陶,通过长期的勤奋钻研,逐步从中、西绘画的审美和画理、画法中找到了相互沟通、融合、互补的因素。从谌北新的画作中不难发现,他的风景画与近、现代西方风景画作品有所不同,谌北新的油画不仅重物态,更重情态,不止再现对象,更注重表现对象,这正是中国传统文化所给予他的滋养和恩泽。

  谌北新在其作品中所描绘的景物,均取材于他亲历其境且有切身感悟的大自然,“师法造化”是他艺术创造所遵循的准则。他特别重视写生对创作的重要意义,长期坚持到生活中去,他始终不渝地认为:“亲身在大自然中写生,领悟造化的奥妙,在画中是可以体现出来的”;“大自然是活生生的,它会使你的画充满生机和活力”。他更强调要有感受地作画,“这个感受是客观的反映,也就是融景生情,使自己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如气功里的人在气中、气在人中一样,你的感受,就是对一种生动的环境、色彩、构图、空间等关系的体认,非常想表现它,在情感上达到情景交融”。(见谌北新与研究生谈话之二:《我的作画准则》)每次动笔作画之前,他必静观默察良久,通过心灵与景物的对话、交流,从中摄取大自然的魂魄,“意在笔先”,成为他作画的切入点。他把眼中之象,化为心中之意,再把心中之意展示为画中之境,一切想象力的自由驰骋,既成竹在胸又信马由缰、随机生发,自我与物象神遇而迹化。在具体作画过程中,他并不受法则和规范的约束,而是凭籍自己的直觉,这种直觉既是对生活的一种认识,也是个体的一种自觉,而谌北新的知觉力是极度精微和敏感的,他善于抓住瞬息万变的氛围,以此诠释流动着的生命,从中也给他每张作品以迥异有别的意趣与品性。这种变动的自然光彩和对生命运动的体认,无不与“这一刻”的所见、所闻、所感是那么具体,那么亲切,因而是那么美好,那么值得珍藏在记忆中,存留在画面里,惟其有“这一刻”的独特性,所以才见其丰富性。正是这种对自然的“依赖”促发了作品“灵感”的萌生,通过视觉感应和形象思维,把构成一幅作品的种种感受,变成一种浓缩的状态,从而达到情与景汇、意与象通的境界。谌北新的作品可称是人的意念、情感的对象化,是客体存在与主观意识的有机结合。他通过各种艺术手段,营构了一个表达艺术家主体意识的载体。他这种由写景进而造境的过程,是一个质的飞跃。作者把描写的对象,看作是“借题发挥”,一当艺术进入造境,个人的素质、爱好、学养、智慧,才会自然地流露和倾泻出来;而渗透在作者思维、情感中的传统文化“基因”,也就形态毕现了。深入生活和学习传统,是形成谌北新艺术个性的基础和条件。

  谌北新的油画以气韵生动为其个性的特色。中国传统画论认为“以气韵求其画,则形似在其间矣。”(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他的作品注重意境,融状物、抒情、写意于一炉,同时在构图、设色、用笔等诸方面,也都着意追求节奏感、韵律感和浑然融化的效果。

  在画面结构方面,他有选择地将对象的外貌加以概括、提炼,通过对点、线、面和黑、白、灰各种因素的强化,有机地组成疏密相间、虚实相生的各具形态和意味的画面。给人留下深刻的视觉印象。

  在色彩运用方面,他既重视色彩的自然原理,更倾注在特定的时空下个人的感受,具有比较明显的个性化的烙印。诸如王国维先生所言的:“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这种基于色彩规律而又富于创造性的用色,以及大面积色块所形成的色彩结构,间以各种色相的点与线的参插、对比,形成了画面中冷暖、浓淡的不同,“音域”和色彩“和声”的效果,从而提高了色彩的表现力和震撼力,并呈现出一种具有现代感觉的色彩性格。

  在用笔上,谌北新则主张一以贯之的气势,达到挥洒自如的要求。他运用各种粗细、刚柔、疾徐、轻重的笔触来表现物象的质地和个人的“心曲”,使画面充溢着犹如乐曲般的韵律感。他用笔或点划涂抹,或厚敷薄施,似不经意实经意,由此而造成的画面的各种“肌理”和“痕迹”,构成了一种油画自身的质感之美。谌北新主张“油画要写不要磨”,他这种“写画”的功底,显然得益于他对传统书法艺术的造诣。

  谌北新的油画,特别是在画面整体效果的把握上,表现了恰如其分的“度”,这似乎跟作者的胸襟、气度、胆识有关,一般人是很难达到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局部的刻画精到,未必能达到整体的和谐。而整体离开局部,则整体也就无从体现了。谌北新油画的魅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头一眼望去便被画面整体感觉所吸引的缘故,看一幅画,往往是猛一个感觉,受到一种特定氛围所形成的心理冲击,然后才注意到题旨、内蕴、形式等深层次的东西。这类乎于奥地利哲学家艾伦费尔斯所说的“格式塔”(Ges-talt)的原理,颇象望气、看相那样,发现和把握整体格局的那种功力,是要靠长期修炼才能达到的。印象派大师莫奈的晚期作品,便是这方面极好的范例。谌北新的油画,没有太多的功力心,却有真性情,他以追求本真作为审美的坐标,这从他的作品中是可以体味得到的,人间万事万物,原本蕴藏着无穷的微妙与谐美的关系,重要的是要用眼睛去发现,用心灵去领悟,谌北新的油画正是在这方面给我们以启示,他为中国风景油画的发展已经做了许多垫石铺路的工作,相信在油画界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下,使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风景油画日趋成熟,并在世界各国风景画的百花园中占有一席之地,当是可以期待的。

作者:徐君萱

《美术》1996年04期

作者:徐君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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