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中国美术家协会油画艺术委员会、山东美术馆、中国油画院美术馆、西安美术馆、武汉美术馆、重庆美术馆、包头美术馆承办的“中国精神：第四届中国油画展——真像·当代中国写实油画的新发展研究”于7月15日在中国油画院美术馆、陈列馆、教学展厅陈列展出。

　　“中国精神：第四届中国油画展——真像·当代中国写实油画的新发展研究”展览、活动从2015年到2018年，共分为四个时间区段，前三个区段将2015-2017三年时间里，从油画艺术的表现性、写实性、抽象性对中国油画进行系统的梳理、展示。前三个区段的展览是“中国精神——中国美协油画艺委会第四届中国油画展”的三个分课题，每个分课题计划一个年度的研究、展览季，分别以巡展的方式在全国部分省市展出。2018年的第四区段展览为汇总展，涵盖前三个课题的研究成果，尽力从整体呈现“第四届中国油画展”的全貌。总展将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该展览旨在梳理中国写实油画百年探索的学术成果，并集中展示当下写实油画优质的新作、力作。本次展览作品，既呈现了中国油画艺术当下的画面语言与艺术品质，也渗透了艺术家对中国精神的思考，展现、传达了艺术家的审美情怀和精神内涵。

　　展览以“真像”作为主题，“真像”已不再局限于绘画以往的再现与叙事、纪实等功能，而是为油画艺术的系统拓展提供无限的可能性，它尊重艺术家个体的独立思考与独特情感，看重艺术创作的独特性与绘画语言与内在情感，使艺术回归真实、回归内心，真正进入到人类艺术的深层思考与表达。

　　在展览现场，雅昌艺术网与中国油画院院长杨飞云聊了聊。

杨飞云

　　雅昌艺术网：首先为我们做个介绍吧，第四届中国油画展在中国油画院的这次展出是写实绘画。

　　杨飞云：第四届中国油画展是中国美术家协会油画艺术委员会主办的。油画艺委会每一年梳理一次中国油画，比如第四届把中国油画分成三个阶段来梳理，一个部分是中国油画的表现性部分，一个部分是写实性这个部分，还有一个是抽象性。那么这三个部分通过三年的梳理后，最后会在明年在中国美术馆做一个完整的第四届中国油画展。

　　中国油画这一百年的历史，有它很完整丰富的积累，特别是改革开放这几十年当中，油画艺术这个平面的、古老的一个品种在中国其实有了非常宽广的一种发展。我们看到从最写实到最抽象，从最古典到最现代，都在油画艺术上显现出来一种探索，对我们来说边界已经非常宽广，从材质和品种、样式上，也有很多拓展。第四届中国油画展今年突出了一点就是中国以写实油画的新研展，这个展览从从山东美术馆开始，一直在全国走了六个地方，六个省，然后回到这里做最后一站。

　　写实绘画在人们的认识当中，它还是有一个好像相对比较具体的一个范围，或者是比较窄的一个空间里面。对于写实油画在中国百年的表现中，出过很多大艺术家，也出过很多好的作品，到了今天它究竟在哪些方面有一些特点，发展，梳理下来？早起我们通过写实油画建立了中国油画的教学体系，培养艺术家，研究西方的油画的体系都是通过从写实到具象开始，一直发展。特别是在中国社会主义时期，它曾经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或是作用。但是自从开放以后，实际上它有很大的被冲击或是很大的拓展，它已经远远的不是过去的很窄的现实主义，或是有很多内容故事表现主题情结的这样一个范围了。凡是人类在绘画艺术上所涉足的那些新的拓展，好像最后在写实绘画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重新体现。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就是说写实绘画的生命力除了它本身带有形象的，说有造型、色彩、构成这样一些基本的本质绘画元素以外，它好像有一种融合能力，比如说是表现性的写实，抽象性的具象，或者是超写实的也有，就是各种各样的形式，都好像在具象写实的这里，在这个地方落脚或者是在这个地方拓展或者是融合。

　　提到这点，主要的是这次展览的年轻人，他们好像进入到一个非常自觉的层面。一方面就是他们所画的，所要表现的题材内容和内涵都是来自于他们自身的感受。这个部分是很宽的一个部分，或者是很自觉的在这个点上做，他没有一种好像哪一种东西对他有一个特别强的影响或者是他去迎合哪一种东西。在表达上非常自觉的去吸收或者是非常主动的去吸收，就是古典到现代当中所能够使用的很多绘画元素，在他的个人表现上，他有意识的甚至很明确的、自觉的在吸收这些东西，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具象写实的绘画。那么这种绘画，好像在大的面貌上看，也脱不出我们说的可能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东西，但是在里面我很深的感觉到就是这是眼下这几十年上百年的发展当中是一个很突出的一个特点。那么很多青年艺术家，我们这次特别注重的两点：一个就是非图像性吧，就是说在图像的能够做的事情，在绘画上尽可能的和这个要有一点距离，这是在选择方面会强调绘画性。第二个就是在绘画表现上，要来自于他的真情实感，就是一定是有他个人很深的对现实、理想，还是审美的、个性的这些部分是强调一个比较真切的一种情感或者是来源。

　　第三点在表达上，还是要注重力度和水平。所以在选择青年艺术家时能感受到一点，中国这么大，这么多画家，但是在现当代尤其是到了21世纪了，还有这么多的热爱写实绘画的画家，甚至他们爱画画很多是从写实这个地方起步，甚至一直在这个范畴里面走，所以我们有时候会在某种认识上认为写实是过时的，或者是写实可能有它的局限性。过去的水平很高，特别是在西方历史上有那么伟大的高峰，那么在中国的21世纪的写实绘画，如果你的水平很差还有什么意义?这些问题似乎在年轻人那里他不背这么重的包袱，他也不认为这个是新旧的问题上纠结，而且也不在表现的所谓局限性上。实际上在某种局限里他反而找到了一种落脚的，甚至更确切的表现力。这是我对这一次展览，特别是在青年部分所能够认识到的一些具体感受。

　　雅昌艺术网：您刚才提到了青年艺术家这部分，怎么来看待今天的青年艺术家在写实油画上面对的一个新课题?

　　杨飞云：我觉得这个是人类在绘画上不断地更新，特别是具象的、平面的这样一种形式里不断地提出了一些质疑、挑战也好，这是一个必然的东西。中国油画已经不能够单纯说自己是中国油画，今天中国人在画油画是站在一个世界油画的问题面前，因为今天已经是一个互联时代。那么青年艺术家的问题其实出在哪儿呢?就是他们对于写实绘画的根扎的不够深，因为绘画艺术，特别是在具象写实绘画上，因为前人已经有了博大精深的绘画本体的积累或者是研究，在绘画艺术表达上的那样一种深厚的传统与经典。这个部分当然年轻人一下背这么重的包袱他没办法起步，但两方面的看，另外一个方面做一个真正的好画家你是摆脱不了这样一个根系的，就是传统里那种积累起来的经典高度，那个东西不是空的，很具体。这个部分呢感觉到青年未来的对他们的危险或者是未来对他们的就是束缚，如果不从这个点上突破的话，他会不会可能走不太远。这是一个点。

《读经典》 杨飞云 81x65cm 2014年 布面油画

　　第二个就是在今天这个图像时代，对于图像和艺术的认识，这个部分我认为不光是年轻人，整个油画界甚至包括有一些有一定成就的人，在这个地方不是很能够清楚的分辨。因为机械性的图像或自然性的图像，和人文性、绘画性在绘画里，特别是要深入到中国文化里比如说的形神，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应物象形。我们看经典艺术的时候，是没有一张图像能够同日而语的，无可替代的东西。被替代的部分那不用说，甚至机械比你人工的这种要强不知道千倍、百倍，就像我们今天说一个人的跑步和一个火车去比一样，替代的部分就是它的机械性能的部分，呈现图像、自然图像的部分那是没法比的。如果这个地方不清晰，实际上写实绘画最后是绕来绕去会很可怜。但是在这个事上，我倒是觉得年轻人他还有一个反面去理解，反而他们会使用图像，他们没有那个戒备，有时反而会带来一个图像在自己的绘画里面也有一种创造的可能，这是我看到的一个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不能够特别区分这两点的话，那么将来对于绘画艺术本身所释放出的那种魅力和美感或者是那种确切的表达力，可能会被动。这都是相对的，这是图像和艺术的问题。

　　第三个就是对物象的升华。写实的、具象的绘画必然是通过一个具体的物象或者是具体的情境、场景，那么把这个东西升华成一种艺术表现。在这个过程里有的时候不能简单的复制过来，简单的照搬它的感染力是不够的，如果是很深的情感或，比如说像伦勃朗，米开朗基罗，或是弗洛伊德这样的大师，他们在具象写实的艺术上所有的那种既有这个图像性具体的场景、人物，又有艺术上足够深的表现力；在这个地方，我们有时会变得浅的部分是因为处理得过于简单。今天的人们在具象写实绘画上在表达自己，挖掘创造力，另一方面就是在真正重要的部分如果不能在绘画的根源上有深入的话，他会受到限制。你刚才提问的新问题，我倒不是太在意这个问题，不认为这个就是写实绘画是一种束缚。前一段时间我在上海看到鲁奥的一个展览，将近30多张画，在一本画册里我读到了很多关于他在绘画上的认识。你想鲁奥应该是和马蒂斯一起创建野兽主义、表现主义的大师吧，开创性的人物，在艺术上很有力度的一个开派人物，甚至后来和毕加索也搞了一段时间立体。就是说他们的交往是非常深的，在同伴的那个时期的这么一个艺术家，他忽然就停下来，他说了一句，他要寻找遗失秘密。就是说他认为在当时他们这一批画家，已经把绘画里的那个秘密丢掉了，后来他就走向了一个具象表现的先驱吧，差不多后来是影响了贾克梅蒂、莫兰迪等，影响了巴尔蒂斯他们一批画家。在他自己的探索里，他提出了说：古典写实主义的结束，绘画才刚刚开始。这是当时他作为一个画家认识到的东西，我看他的展览，虽然他一个人做不到全部的实现，但是他开启的那个部分实际上就是从绘画本身吸收，甚至有点儿吸收东方人的写意绘画一样，就是在绘画性，绘画的秘密里边开始探索。所以我忽然感受到他说的“绘画刚刚开始”，在中国的这些画家里面从写意、表现到抽象，中间有写实、写意，各种各样的可能确确实实都在打开，都在尝试。所以这种在绘画可能性创造的探索上是一个好的局面，但是在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东西就是高度，就是你能试图创造出一个新样式，但是如果创造是没有高水平的，那是没有用的。所以我觉得“新研究”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我们在呼唤一种新的水平。因为大家已经在平面上的可能性好像该做的都在做，今天也不闭塞，没有什么人给你限制一个什么范围让你去做，重要的是怎么创造一个时代的新水平。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张桂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