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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冰峰:大家下午好,很高兴来OCAT上海馆主持今天的讨论活动。我们举行今天的讨论会一个原因是针对现在正在进行的蒙塔达斯的展览,他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艺术家,之前有些工作关系我经常去西班牙,知道他在整个拉美、欧洲都是非常重要的录像艺术家、当代艺术家。但是可能在国内、在中文世界我们对他的讨论非常少,但是我觉得这次他的作品在国内正式展出是一个重要的机会,我们可以具体地讨论他和他的一些艺术观点并做一些比较。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最近一些年,其实我个人的时间比较多放在录像艺术和影像艺术——video art和moving image ——这部分,包括国外、国内、亚洲的。所以我一直觉得蒙塔达斯这位艺术家的作品和他提出的很多非常具体的、理论化的艺术问题,对我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当然我觉得这次展览的作品虽然很多都是针对一些特定的历史时间和艺术问题展开的,但是可能对今天的中国当代艺术或者中国社会各种各样的文化现象和文化问题还是有很强的启发性的。所以今天就以他的展览为基础做这样一个讨论会。
“蒙塔达斯录像作品展”现场
我先介绍一下今天的三位嘉宾:上海艺术家胡介鸣老师,他也是国际、国内非常知名的,我们暂且把他称为影像艺术家;陆兴华教授是同济大学和中国美院的教授,背景是欧洲哲学和理论,但是他对当代艺术和写作也做了很多的工作;芬雷是一个青年学术团体“泼先生”的发起人,他在网络和出版——尤其是欧洲理论的出版物——方面做了非常多的翻译和中文写作的工作,近两年也在做一些当代艺术的策展和评论工作。所以今天的话题能够请到他们三位一起来讨论是非常理想的,也非常感谢他们的时间。
我再花几分钟解释一下今天的主题,然后就开始正式发言的部分。关于蒙塔达斯我就不再重复了,作品都在现场,而且我看到OCAT上海馆最近也陆续推送了很多关于他的评论文章、关于作品的介绍,在一些研究上也是非常深入的。大家有兴趣可以比较一下。
景观可能更容易解释,但是从居伊·德波提出的景观、景观社会,到了今天这样一个中国其实已经全面资本主义的现实里面,我们还需非常细致的分析。我前段时间在做一个讨论的时候也看到,其实德波的“景观”,另外一方面他提的关键词就是“战争”,但是在他的战争的概念里面,另外一个对比就是游戏,他参与情境主义国际这样一个群体里面的时候,有很多非常具体的日常研究的策略,包括心理地形学,等等。前两年在巴黎的一个德波的大型回顾展,标题就叫“战争的艺术”(Un art de la guerre),展览对他的理论观点和艺术作品、电影,都有非常具体的研究分析。当然我们从居伊·德波讨论的工业生产或者社会治理,一直到最近几年我们看到讨论非常多的像斯蒂格勒这样的哲学家,来到杭州、上海、南京发表了很多演讲,特别是去年刚刚出版的小册子《人类纪里的艺术》,他对超工业、超控制艺术、数码生产等问题已经有一些非常具体的研究方法,所以我觉得从德波到今天的斯蒂格勒,是一条在常现实的情境里面的非常具体的脉络。
“战争的艺术”展览海报
大概在911的第二年,2002年的时候,也是最近在国内讨论比较多的在纽约的理论家鲍里斯·格罗伊斯,写了一篇文章叫《生命政治时代的艺术》,我们在做他的几本书的翻译的时候,如果能够对比到今天斯蒂格勒提的一些观点,会发现同样是全球的也是中国的研究和创作的一些非常重要的基本问题,比如说我们刚刚一直在讲的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今天我们在讨论的个体和媒体,对意识、欲望、生产方式的分析,所以我们今天这个讨论会非常有意思。
另外一个就是电视,今天讨论的第一个概念。当然电视这个概念一开始是针对录像艺术,非常具体。我们知道60年代以来录像艺术的产生最主要的表现载体就是电视机。另外蒙塔达斯提出了媒体生产、媒体景观这样一些概念,他对整个电视工业有非常具体的研究和分析。而且在OCAT上海馆的这次展览里面,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他对整个工业本身,包括电视节目、电视节目背后的意识形态运作的分析都是非常详细的。60年代录像出现的时候,电视就是当时非常占有主导性的大众媒体,也就是说电视机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我们熟悉的报刊或者其他的传媒方式,所以当录像艺术遇到电视媒体的时候,我们能够发现对60年代以后艺术研究的启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比如说意大利小说家埃科,在他的《开放的作品》里面就有一段非常具体的对电视和艺术创作的定义。当然在今天国内的语境看来,我们讨论电视和录像装置,电视机和空间,这样一些创作手段和过程的时候,其实我们发现中国的录像艺术还是在比较贴近美学、美术馆这样一个脉络,并不像蒙塔达斯直接介入电视的生产系统,这样一个供应系统和官方系统去做很多比较。所以电视这个概念在今天的讨论里面会比较贴近艺术家创作的部分。其实90年代初录像艺术在中国陆续被非常密集地讨论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艺术家,比如陈劭雄、张培力,包括今天的胡老师,他们本身就对电视媒体或者说观看方式有非常复杂的理解,或者在创作的作品里面有这样的思考。据我个人非常有限的理解,我认为胡老师在他很多的影像作品里面,对这部分的思考是非常深入的。所以今天的发言顺序就是按照这三个关键词,请三位对应的艺术家和学者做一个主题的发表。首先请胡介鸣老师,再请陆兴华,最后请芬雷谈关于翻译的问题。最后留出一部分时间在现场跟大家做交流。接下来有请胡介鸣老师发言!
胡介鸣:新技术语境下的影像叙事逻辑
大家下午好,我很高兴在这里跟大家交流。今天我会花20、30分钟时间讲一下我这些年来从事的工作、针对的问题。影像表现的这样一个媒介,这个媒介应该说是比较成熟的媒介了,然后在数字时代,新技术介入之后,媒介本身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个问题我一直在工作当中面对着,所以想谈一下。今天我做了一个节选,放三个案例对照一下。
我们知道,构成影像呈现要具备两个基本内容,这是大家公认的:第一个是图象或声音的符号,这个必须要有,没有这个东西没有办法辨识,无法想象。第二个就是时间的秩序,它构成叙事关系。这是必须要有的两个元素。
从这两个元素来简单谈谈我工作的一些经验吧。在我的理解当中,首先我比较主观,比较绝对地认为:在艺术上出现的所有的图象、符号,所有的内容,我认为都是主观的,哪怕再客观的内容在艺术作品当中出现一定是主观的。所以图象本身是要经过艺术家的反刍的,就是反复的咀嚼,于是你看上去哪怕再真实的东西,其实已经不真实了,这是必须要具备的,否则就不能成立了,不能被认为是一个艺术元素。
第二个就是关于影像的叙事。影像叙事方面离不开时间,德勒兹在这个问题上被讨论得比较多,实际上在德勒兹所有的研究当中,时间是最首要的问题。传统的影像叙事一般都是在线性的时间平面上展开的,然后这个线性的平面经过了100多年的发展,已经变得非常丰富,非常成熟,各种语言、手法已经体系化、系统化了。我们的影像艺术的传统表现也是在这个基础上,也在这个范畴之内,比如说长镜头、蒙太奇等等。这两个方式是一直到现在为止,至少是我自己的工作和我看到的影像作品,基本上都离不开这两个基本的表现方式。不管其中的观念是多么不同。
我刚刚讲到,我们处在数字化时代、大数据时代,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新技术不断涌现和介入到各个领域当中。其中包括了影像的表现。这个工作刚好是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摸索和面对的。由于新技术的介入,影像的线性时间秩序就被打破了,在原有的基础上产生了很多新的支架,这些东西极大地丰富了原来的表现和叙事。当然展开的话有很多内容可以讲了,比如说时间概念发生了变化,已经从原来的时间秩序当中逃离出来了,这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谈了,我们就略过了。另外一面就是在形式上,新的非线性的叙事,产生了对艺术表现来讲一个新的天地,非常大的空间,同时从政治的角度来看,原先的影像叙事方式和权力控制又产生了大的变革。
时间关系我就稍微把线索理一理,接下来以我三个作品或者说案例对照一下,看一下比较正常的传统影像叙事的和新技术建立以后表现上的不同。
第一个是04年的6分27秒的短片,《水中物》。这部影像基本上是用比较正常的、传统的蒙太奇的手法来做的。
(播放影片)
这是通过正常线性叙事来表现的。音乐用了个古曲,实际上我重新编辑过了,里面的内容、旋律都改过了。这6分多钟完全是线性叙事的方式,也是比较传统的影像的表现手段,这样的线性叙事,比较符合大家的阅读习惯,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接下来的案例也是我的作品,也是04年的。这部作品有技术介入之后影像叙事就变得零碎了、不同了。这件作品叫《向上 向上》,是一个装置,当时是放在上海美术馆的双年展上,在南京路、黄陂路那边的外墙上,一个大型的室外装置。在这样的新技术介入之后,应该说原来的时间长度消失了,这个影像就没有时间长度了,然后它在更大的时空范围里面生成了观看的经验,同时制造了意外事件。
《向上!向上!》,2004
这是开幕式当天的晚上。电视中有一个人在爬,观众叫了以后,这个人就掉了下来。叫了“加油”反而掉了,它的叙事就变成你可以去干预了。这是白天的效果。如果没有干预,他就一直往上爬,向上或者向下的关系变成不断有意外出现。有人拍手,又掉了,他可以和外界发生关系,突破了媒介的封闭状态。这是靠技术支撑的,否则实现不了,背后有非常多的技术板块来支持这样一个叙事的完成。现在技术进步了很多,时隔13年以后再做就会简化多了,04年做这个还是比较有挑战的一个做法。
第三个案例,也是通过一个技术来表现影像的,表现方式又有一点不一样了。它是把2D的影像突破到三维的现实空间当中去了,观众在现场直接和影像交互的状态,这样一种表现手法。这个作品叫《太极》,是一个自动化的类似于机器人的装置。也是有计算机程序模块控制的,有一定的智能化,是2014年完成的。作品体量比较大,有4米多高,8米多长,比较庞大的一个机器人,它会在空间里面行走,看到人会避让,身上带了108台投影机,在每根骨头的骨髓里面,108部影像同时从不同的方位射来。它缓缓地移动,每块骨头都在动,投影机的角度在变化,投影本身也在变化,所有的变化加在一起就变成一个无序的状态。天花板上也有影像。我把这件作品做成了记忆的机器,投射出的影像都是60、70年代的影像的片断,我选取的都是大喜和大悲的一些情节。
《太极》,2014
你拍摄这个作品,要选择好的拍摄角度也是比较难选的,它一直在变化当中,它的意识也在变,不同的状态会产生很多歧义,产生另外一种解读的意义。现场影像没有声音,但是机器行走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包括骨骼关节处会像人的骨骼一样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如果在现场观看的话,确实有一种沉浸式的体验效果,沉浸式的影像观看也是新技术到来之后才会有的,它突破了二维影像平面。现在沉浸式的表现已经发展到了裸眼的程度了,以后再发展下去无法预估了。
从以上三个案例来看,我想说明的就是,新技术介入了叙事方式以后,呈现状态就会发生比较革命性的改变。首先时间消失了,叙事的逻辑关系被搅乱了,没有办法去控制它了。无序代替了有序,或者说新的有序出现了,我个人觉得这是非常有意义的,这点是比较吸引我在这个领域工作下去的。我觉得这是一种革命性的变化,这样的变化使影像更贴近我们的现实经验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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