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尚说：“线是不存在的，只存在色块之间的对比。”马蒂斯也认为：“不管自然物体如何，应自由使用色块。”马蒂斯年老以后，手抖得厉害，他就用剪纸的方式创作，物体的边界只需用色块来区分。

尤利娅·诺伊豪斯（Julia Neuhaus）的《小猴子代理》，就几乎不再描线，只是通过剪纸完成各种图形，呈现故事。画面中的树居然是用旧报纸剪成的，那只气球般的狗狗也是剪纸后再贴在半空中，所有的人物也都是剪出来的。

尤利娅·诺伊豪斯 《小猴子代理》

所以好的“绘本”不一定是画出来的，它完全可以是剪出来的，这样的图像表达形式能让小朋友在阅读故事时感觉耳目一新。

尤利娅·诺伊豪斯

拼贴也是“现代艺术”常用的手法，各种废弃的材料可以剪切、拼贴、重组成一个新作品。梅尔戴德·泽里的（Mehrdad Zaeri）《灰姑娘》，就是用废纸壳剪贴出来，然后再拍摄完成的。

梅尔戴德·泽里 《灰姑娘》

《灰姑娘》具有强烈的电影美学，颠覆了一般的中心透视法，制造出跳跃的视线。我们通常所见的画面都是平视的，但在《灰姑娘》中，前一个画面是一群人在向上看，“仰视”半空中的面孔。剧情流转，视角变换，下一个画面就变为从半空中往下看，“俯视”地面的人群，就像坐直升飞机一样，带来剧烈的视觉张力。

当幻想遇到科技，当图像遇到数码，会制造出怎样的蒙太奇？德国艺术家迪耶克·施泰因赫菲尔（Dirk Steinhöfel）用绘本《世界梦想家》，做了一个精彩的示范。

迪耶克·施泰因赫菲尔《世界梦想家》

我们看施泰因赫菲尔的工作场景照，他使用电脑来绘制画面，画面唯美，却始终有点恐惧与悬疑，不知道下面会发生好事还是坏事。孩子们在阅读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悬念会一直存在。

迪耶克·施泰因赫菲尔

还有“行为艺术”与“装置艺术”，以人类自己的身体与常见的物品为材料，去表演、混搭，人与物出人意料地交流，可以传达出一些非常规的内涵。比如杨·冯·霍勒本（Jan von Holleben）的《上帝究竟姓什么》，整个绘本的叙述不再通过绘画，他找了一帮孩子来表演情节，他把画面拍下来，再叠加物品做二次拍摄，反复如此操作，形成连续的画面讲述。

杨·冯·霍勒本 《上帝究竟姓什么》

用孩子们的表演去讲述事情，这种手法与行为艺术没有任何差别。我们可以看到霍勒本创作的场景，他果然在拍摄，行为艺术、拼贴艺术、影像艺术三者融合，使得图像和叙事的方式变得更丰富多元。

安特耶·达姆（Antje Damm）的绘本《一次拜访》也是如此，它的场景大部分是画在纸壳上，再剪下来，拼贴成人物和各种道具，摆进小小的剧场（空间）。它的叙事很像话剧，人物、道具被布置成不同场景，然后咔嚓、咔嚓拍成连续的画面。

安特耶·达姆 《一次拜访》

达姆就好像剧场的导演，她搭出舞台，画出人物，拼出道具，演绎故事，这和绘画带给孩子的视觉印象是完全不一样的。大家看小老鼠们的餐桌，清清楚楚是用瓦楞纸搭出来的呢！同时她在拍摄或制作图像的时候运用了各种光源和色彩，制造出不同的心情气氛和影像效果。大家猜这个剧场有多大呢？居然就是这样小的一个纸箱子，艺术家就在这个小剧场里上演动人的故事。

内容选自《幼儿美术》2018年第5期

作者：曾孜荣

《绘本中的艺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