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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依尔·顾依达从未停止过对艺术的热烈向往和执着追求。由于他接受了严格和全面的艺术教育,他很早就意识到,绘画作为一种复杂的艺术门类,与文学、戏剧、音乐和舞蹈的原理实际上是相同的,除了思想和主题之外,结构、节奏、休止符、高潮、筛选和取舍同样重要。在列宁格勒的进修和助教生活结束后,他已经告别了半官方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用他积累起来的经验、对光的深刻感受和对艺术规律的理解去消化世界艺术中各种各样的传统。
米哈依尔·顾依达接受的是美术学院的教育,这也许是他能从容地摆脱学院传统的原因。他能找到他自己特有的内容、主题、含义,而且所有这些又都是建立在他重新认识的传统样板基础之上的。他善于利用世界绘画艺术中取得的优异成果,并把它们变为自己的创作,在前进的过程中完善自己。
画家选择和被公认的主题和形象的内涵和特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在不断地丰富和发展,而有一些则留在了过去。在米哈依尔·顾依达的艺术实践中,我们可以明显地观察到他在不停地运动,从一个问题到另外一个问题,从一个主题到另外一个主题,但是,他在解决某一个问题的时候,从不在后面画上句号,而是用逗号或省略号。
米哈依尔·顾依达的创作风格和特点属于现代派——东方风格、戏剧性、装饰性、观赏性和幻想性,所有这些特点多年来一直是他绘画的有机组成部分,在他所有题材的绘画作品——静物画、肖像画和历史画——中,这些特点都得到了和谐的、符合逻辑的发展,这说明米哈依尔·顾依达是乌克兰最具特点的新现代派艺术家之一。
我们在米哈依尔·顾依达几乎所有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现代主义精神所特有的对自由创作的崇尚以及对不同的创作题材、特点、表现方法和创作过程的追求。新现代主义和个性化是这一不平凡人物的“充电器”,而构图的唯美主义与其作品的精神和深刻思想内涵是不可分割的。
英国著名画家詹姆士·惠斯勒说过:当从作品中看不出艰辛的劳作的痕迹时,这部作品才能被称作优秀的作品。米哈依尔·顾依达也信奉这一原则,因此他的作品能给人以一种一气呵成的感觉,有时甚至能让人感到作品像是没有完成一样。我们经常能在他的作品中看到这种“没有完成”的效果,这说明画家重视的是创作过程,而非创作结果,虽然结果也总是存在的。
绘画艺术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写实和象征经常是相互对立的,又是紧密相联的。如果中断了这种联系,就意味着化解了对立或对比,对立或对比能产生张力,这种张力不是毁坏性的,而是创作性的,并带有戏剧性的成分。
画家充分地表现了他对形成自我的追求,他所特有的艺术语言是用几十年的时间磨练出来的,这种语言独一无二,极富表现力,它具有别具一格的口音和语调、节奏和旋律。现在,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成为他的“标记”。然而,虽然很容易认出哪一幅作品是出自他的笔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所有作品都是“一种风格”。
他的最初几幅作品是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和情感张力,并且富有动感的。具体的历史事件在他的作品中获得了某种哲学性质。这些作品是思考性的作品,包含复杂的精神世界。如果说他早期作品的特点是带有极强的动感,那么他成熟时期的作品就是着重表现和强调人物的内心世界。
米哈依尔·顾依达有时会用一系列作品去表现某一个性质相近的主题,并且我们可以观察出他几十年练就的刻画人物动作、内心和眼神的本领。
米哈依尔·顾依达在自己的肖像画中,经常用具有动感的色彩——准确地说应该是油彩的运动和画笔的顿挫——去表现模特的内心世界,这些表现手法可以决定构图结构的特性,并且可以把人物的情感和细微的动作带入到构图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作品变得越来越抽象,其中的情节信息变得越来越少,而对世界的感受被提到了首位,并通过视觉手段去表现这些感受。米哈依尔·顾依达在其作品中对世界的感受非常敏锐,是对宇宙存在抽象概念的和纯哲学的领悟。所有相互矛盾的情感,作为对具体的客体反映结果,都归结于对世界存在平静的核心感受。因此,在画家笔下的许多肖像画中,人物和物体的具体面貌消失了,但是留下了它们存在的“风格”以及对它们存在的完整性的先验和直觉的感受,这些感受就如同超验的经验。这样就产生了合乎逻辑的场景,即作品采用了最少的台词,而主要采用潜台词,有时甚至对潜台词也有某种忽视。
米哈依尔·顾依达喜欢在作品中突出富有表现力的细节。但是,对细节的喜爱是与高超的技艺和即兴创作结合在一起的,因此,这些细节是作品空间构图和总体装饰性的和谐而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他的作品还是对彩色写生艺术、美丽的色彩和色彩组合的动人的叙述,它们有时令人感到幸福,有时令人感到悲伤,有时充满戏剧性,有时富有实用性……他的作品特点是表现方法简洁、经济,并通过它们来表现构思,展现细腻的技巧;其作品精致而独特,而其中表现的人物与众不同、生动有趣、富有魅力。他的画布从里到外闪闪发光,放射出极强的正面张力。
米哈依尔·顾依达一些成熟时期作品的创作令人想起荷兰画家弗美尔·德尔福特。他们的相似之处不仅在于他们主要采用一系列递次变化的冷色,而且还在于他们的作品似乎没有宏大的主题思想和引人入胜的故事。但是,与伟大的荷兰画家不同的是,他的作品没有给人以时光已经停止的印象或感觉,与此相反,在他的大多数作品构图中,一切都在运动之中,甚至当作品并没有表现某种运动的时候。初看起来,他作品的主角是画及其组成部分,而实际上,他的整个人生和创作的宏大主题思想以及见解贯穿于他的每一幅作品中:在一些作品中只是一些不甚完整的片段或影像,而在另外一些作品中用眼睛就可以看出他要表达的思想,例如,他最近几年创作的风俗画。
在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的欧洲非常流行的和富有传奇色彩的“真正的中国黑色”(其中以詹姆士·惠斯勒最为驰名)的风格,似乎是米哈依尔·顾依达绘画创作中与生俱有的,我们可以在他的整个艺术创作期间内追踪到这一现象。要想在绘画中运用黑色和白色,而且在作画过程中又不会使它们变成脏的东西,必须拥有深厚的色彩领悟和运用素养。这种艺术素养殖根于人类精神世界中的贵族阶层,是画家与生俱有的,并在长期的艰苦实践中得到加强。在秘传的艺术实践中,黑色绝对是一种白色,是还未显形的微妙的物质形态世界,是一种精神世界。与西方世界不同的是,在中国人们还没有遗忘这一真理。也许正是中国传统艺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赋予了乌克兰画家在自己作品中自如运用这种颜色的能力。顺便说一句,画家本人认为黑色为“诸色之王”,根据他的见解,正是黑色赋予画布以色彩的统一。他像敏锐地认知世界的哲学家一样审视人生。他的作品是他在思想、感觉、情感和相应的表现手法互相结合和互相作用下的合成。
米哈依尔·顾依达的作品反映了欧洲绘画艺术的全部经验——从荷兰人、西班牙人一直到在欧洲传统文化基础上借鉴发达的远东造型传统而发展起来的绘画艺术。与此同时,画家的天赋促使他融合了各个时代的多种形式的文化,并且令人惊异地将它们变成了自己有机和完整的创作哲学。
他的创作经验全面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他的作品就像叙事诗和戏剧一样,向人们叙述着他对美和理想的追求和探索。米哈依尔·顾依达的整个艺术创作道路,如果套用列霞·乌克兰卡的话,就是他试图在艺术创作道路上“赶超自我”。
米哈依尔·顾依达的生活和创作道路向人们展示了在一个国家复杂的历史时期和变革时期一个人的艺术创作发展的有趣现象。他选择的创作道路和取得的成果丰富了乌克兰的艺术,是乌克兰民族文化和艺术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融合了民族的、欧洲的和世界其他地区的创作素材和传统,向人们展示了他立足于现代层面上多层次的和多方面的思索,以及以人道主义思想为主的世界观的完整图画。
国家为了表达对他的敬重,授予他乌克兰人民画家的称号;同行们为了表达对他高超的职业水平和创作水平的肯定,推选他为乌克兰艺术科学院院士;乌克兰国家美术与建筑学院、中国浙江师范大学和浙江理工大学都把他称作自己的教授。
作者:列·阿弗拉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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