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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奇四十一岁的生命历程中,巴黎的那十多年生活学习形成了现在的思考方式和创作态度。
“我不属于把自己设定在某个媒介的框架内创作的人。”在法国勒芒高等美术学院的学科设置里也没有用画种来限制学生的创作方向,房奇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创作方法。
在创作实践的过程中,房奇也会遭遇瓶颈,对当前的状态产生厌离感,对生命存在意义的追问是有关艺术思考的核心部分,也是推进艺术创作的原力。
房奇在近期的个展“Folice”中呈现对“不稳定的、且随时在转换的疑问状态”,是对固有美学思维和社会系统的质疑。雅昌艺术网也借此机缘与艺术家对话,深入创作语言形成的线索和表象背后艺术家的工作状态及思考路径。
Q&A
Q:雅昌艺术网 裴刚
A:艺术家 房奇
创作方法的形成
Q:你在法国勒芒高等美术学院学习的经历形成之后的创作方法和思考方式?
A:那段时间很重要,现在也还保留着一些习惯。
Q:勒芒学院里边的教学是怎样的模式?
A:不同于国内的画种分系,而是以媒介来分工作室,学习金属、木材、声音、影像等等这样的相关技术和思考方法。有对应的技术工人帮助你掌握了解某种材料如何达到你的预期效果,工具和材料都非常的完备。
老师帮助你梳理探寻自我的表达方法。如果你研究声音的表现力和创作,会指导你这类作品和研究者有哪些,哪些相关的思想类的书籍可以去看,最终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方法,创作出作品。
架上《无题》系列作品画面制作过程
Q:这样一种教学模式,学生不会受媒介的限制,也不会被画种或者技术限制了想象力。包括美术史中和自己有关的艺术家、语言风格、技巧、工具、材料的研究都是系统的、连贯的,不是割裂的。
A:对,法国的文化和历史没有断裂。社会的发展史是一层一层建立起来的,有丰富的文献供你去参考和了解。这个过程是良性的发展过程,按步就班发展过来的,而且永远是实验性的探索方式,不会被媒介和技术问题限制。这种选择也是很自然的,并没有提前的某种预设,就像一个孩子对一束花的香味感兴趣,并不用非要把整束花画出来,而是表达花的香气,如果需要考虑的太多,会掩盖特质,导致所有的人都做同一件事情和千篇一律的样式。不会把预设好的模式灌输给他,甚至是手把手的按一个范式去模仿,这样是很糟糕的。
Q:这样就避免了大家作品的同质化和千篇一律。在这次“Folice仿利斯”的展览中,同样也是多种媒介的呈现和不同语言的表达方式,既有形式感,也有观念性。
A:那些形成标准化的规范部分,是机器或者人工智能就可以完成的。而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才是最重要的,这部分是机器无法替代的。
一个人的这种“自由”不是我们说的无所事事的自由,而是一种有深度的想象力和深度的创造力,以及比较深度的表达力。
Q:这也非常理性的,基于对艺术史的了解,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在哪里还可以突破一点,这个是清晰的。
A:因为整个寻找的过程,不仅基于参考前人的积淀,也是我们一步步地实践寻找的结果,自然的形成,甚至已经在你的骨子里带来的,有的东西是看似随意,但并不是随意得来的。
房奇-《无题》-100x110cm-布面丙烯-2018
房奇-《无题》-100x110cm-布面油画塑型膏-2016
房奇-《无题》-120x240cm-布面丙烯-2018
房奇 《无题》-205x250cm-布面丙烯-2016
不仅仅是画 还是观念转换的行为过程
Q:这次展览的架上绘画《无题》系列,乍一看是抽象绘画,点线面的形式语言。但又有来自多个国家的货币上的图案,带有观念性的作品,图像也在起作用。
A:首先是在观念的引导下产生的构图、形式、结构,画面让人能够捕捉出来一些抽象和波普的因素。货币是非常具有强烈社会经济、政治属性的象征。而我用绘画的方式模把它模糊化了,以美学的方式再加工后进入画廊,进入艺术市场和艺术界,包括画廊、媒体、艺术家、观众、拍卖公司的视野,同样是个社会结构。这样货币在转化成作品的形式之后成为另外一种物质属性进入到另外一流通领域里。就像在游戏中,用钱换成了游戏币,可以交换出很多虚拟的游戏。
我把货币的图像转移到艺术作品中,艺术作品进入艺术行业,在这个行业的游戏规则中再进入流通。不仅仅是画面,还有身份的转换。当然观众也可从画面本身的点线面去体验、分析审美的部分。但在我看来并不仅仅是画,还有观念形成的这种转化和流通的行为过程。
房奇《信仰被证明超越了规则》 行为影像 无限循环 创作时间:2011年
房奇《Funambule》行为影像 时长3分07秒 创作时间:2007 地点:法国勒芒市
房奇《FOLICE》装置作品 车 创作时间:2018
个人和规则之间的一种对话
Q:当作品从工作室出来后,就开始了它自己的旅行,参与到社会各个环节与结构中推动某一个进程。其他还有两件影像作品。
A:我想我的作品并不是仅仅被看作是一种社会学的意义,那样就限制了观看者的想象空间。反而“为了艺术而艺术”又成为一种回归的趋势。艺术应该是为了艺术而艺术,当下性也可以关注,但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关注?如果是用图解的方式去表达一个观念,为了说教而去说教,肯定不是一件好作品。
影像作品是一个阶段,有十年多了。十多年前,当时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周末经常开车去工作赚钱。有时候开车脑子是空白的,在那种状态下捕捉到的感觉。我常常想什么是艺术的问题。因为总在框框里边去追求,无论是国外、国内,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有人做了,很纠结、很烦燥。这种状态怎么做出属于自己的作品呢?我忽然感觉自己跳出了那个五指山,是水到渠成的。我就在场,条条框框的交通规则,我想做在其中游玩的作品,当时是很简单的一个想法。
后来发现简单的东西,反而挺有意思。过去在学校里看很多的书,很多的资料,都是加法。最后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发现没有自己的语言。
《Funambule》、《信仰被证明超越了规则》两件影像作品都是跟规则有关的作品。其他还有一些这一时期的影像作品我这次没展。这些才确实是属于我的。《FOLICE》装置作品是我在那种状态下捕捉到的状态,最早我在车身上写的是“artist”,我在法国开着这辆车是为了在城市里边写一个字,为了写这个字可能要开一些路。在欧洲单行线比较多,但为了完成这个字,又不得不去闯单行线。为了完成这个字不允许左转的,就得左转。并不是为了对抗而对抗,不是为了对抗社会,为了对抗规则。我想找一种对话形式,当然那个对话形式可能并不被允许,但是不重要,允许和不允许已经不重要了。
《信仰被证明超越了规则》的片子,警察也像货币一样,货币和警察都有很强的社会属性,规则秩序,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因为有这种东西,最后浓缩到法律。警察以暴力来维护秩序。而暴力就像嘴对嘴的两杆枪互相打一样,是1+1=0的相互伤害。我觉得反而是挺有力度的作品。
房奇 在北京结冰的《尼罗河水》装置
对自我生命的追问
Q:但是这样相互伤害的力量又归到没有的状态,又是一种虚空的状态。
A:是这样,包括影像《Funambule》里走的实心线,可以看作一个八卦图,因为路是有来、也有去。我们整个人类,我们整个人生就是在路上的过程。不像“家”,“家”是一个地点。这种地点的属性都是曾经走过的属性,并不是在机场工作、地铁站工作,它是“非地点”的空间。“路”有很强的时间性,当时的状态是在思考,不仅仅是思考艺术,我们每个人对自我生命的追问,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追问的过程。
这种对生命的追问,有个阶段,特别厌烦,不想看到艺术两个字了,只能在哲学里找。之后做了段跟艺术无关的事情。但又回来之后,反而换了一种心态。可能更放松了,因为之前有一段觉得是放松的找什么是艺术,但是找着找着其实不放松,很紧,很不自在,不自在干嘛还要做,是那种状态,骗不了自己。
我那个时候在法国家里,上网偶然看到“青城山”三个字。当时就想找一个这种地方安静安静。
然后就去了,住在里边,吃住都在山上,跟住持天天一块喝酒吃肉,天天吹牛,小道士天天敲着木鱼。后来也没有找到,就下了山,到处闲逛。偶然在酒店里的电视上看到西岭雪山,当时我坐上出租车就去了。
走了二、三百公里。第二天一上山,爬到5600多米。看着一切全是白茫茫的时候,发现终於找到一些东西,然后就下山了,感觉没白来。
这时候才发现最后给你答案的,不是人为的,反而是自然的力量。
编后语
房奇在大雪山上找到了一种空灵。2012年他创作了一件装置作品,是一个被冰冻的圆,表达了他的时间观。“西方的时间观是线性的,而东方是循环的圆。之所以冰冻时间,不是终结,而是一种静止。之后想找什么是无,找时间和空间,导致了后来上山。西岭雪山给我的感觉太好了。”房奇在雪山之顶有了一次非凡的感悟,对他而言就像获得一把开启生命之门的钥匙。
作者: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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