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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犁
2019已经过去了,年底最流行的一句话,“2019年是前十年中最差的一年,但可能是以后十年中最好的一年。”读来那么顺嘴,想来那么沮丧。我用手指用力捏了捏脸皮的肉还有疼痛感,再拍一拍脑门清醒了一下,确定2019已经结束。
知道自己生活在杭州这个城市,相信未来也会生活在这里。可是过去的一年究竟做了什么,仿佛一片空白,记忆像绞干的毛巾,不知道是否还可以挤出点水滴。
前几年,生活在杭州最大的愉悦是办G20看到的蓝天白云,我就开始奢求,假如杭州都像“G20蓝”那样,她肯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2019年的夏天,蓝天白云的日子多了,雾霾的天数少了,有几天还看到白云冲向蓝天,自由自在的让我想到地中海。还有那么几天的傍晚,从小区游泳池走回家,透过彩虹城西面的高楼,看到记忆中久远的火烧云,沿着燃烧般暮色远去的天际,就是之江和转塘龙王沙一带的天空,在那片天空下就是我工作的单位。不管在单位当教学伙计还是当教学民工,不管上级安排的工作或者自己找来的事情,作为普通的教育工作者都要勤勤恳恳。前几天跟着学院领导期末教学检查,雕公分院的一位女老师,一边加我的微信一边说,你就是同学们常喊的“犁叔”,我内心忐忑负疚的回答,这两年在学生身上花的时间少了,有愧于前几年学生亲切的称呼。在教学单位就是这样,你有多少付出都会在学生中间有多少反映,而不是单位的什么表扬和奖励。
2019杭州值得看的展览不断,浙江博物馆策展概念越来越专业,编辑的《金石书画》虽然定价贵了一些,仍然是不忍释卷的读物。浙江美术馆很多专题大展以及老一辈的纪念展目不暇接,其中姜丹书教育文献展,因带学生外出没有看,成为自己2019看展的遗憾。访谈山水画家曹文驰先生时,曹先生说起当年潘韵先生打成“右派”的主要原因,就是进言浙江应该有个美术馆,多少年以后浙江才有了真正意义的美术馆,这么平常而合理的建议给老一辈带来的苦难,而我们后代坐享其成仿佛自然而然,最近经过浙江美术馆总想起潘韵先生——这位并不是太有名的浙江山水画前辈。
名人馆做到潘天寿纪念馆这个程度已经很难;除了常规陈列,展览想出新,更是难上加难。“记得先生-朱颖人中国画笔墨传习展”已经开展好久,从题目“记得先生”四个字,就可以看出一位九秩老人复归平正的内心诉求,这种感恩之情是对自我和所处时代的一种超越。
杭州离上海很近,上海2019也是好展览不断,仅陆俨少先生纪念活动同时就有三个大展,还有程十发先生的画展,我都没有去看,近年一直不愿意跑出去,一出门就觉得累。好友尤灿为其祖父张罗的展览,“天心月圆-尤无曲艺术大展”在金陵美术馆开展,为期好像有两个多月,同阶段南京博物院有一个近代诸家的大展,江苏美术馆老馆还有朱振庚先生的大展,我琢磨着高铁去南京转一天,再到无锡住一夜,无锡博物馆还有一个钱松岩的大展。无锡有份刊物《书画艺术》挂名编委很多年,蒙没有见过面的主编厚爱,推荐过很多稿件,还没有去杂志社报过到。打算是打算,2019已经过去了,仍然没有成行。
杭州真正意义上的画廊很少,多少年以来劳动路岳王路一带开了又关的画廊,充其量算是传统意义上能卖几张画算几张的字画店。凤起路中山路口人可画廊的老板,不知道脑袋中邪了,还是内心强大,推出一个又一个有学术图谋的展览。今年“一个陈雨与一百个梵高”更是个性十足强烈登场,很喜欢陈雨画的诗人肖像,作为同行我在微信上嫉妒的致敬:“为了保卫一百个梵高,只有坚决干掉一个陈雨。”在陈雨画展上还认识另一个更年长的艺术家杨重光先生,这个经常在建筑上涂鸦的老家伙,看样子是朝阳区大妈们共同的情人,不然哪有他明目张胆乱涂乱画的机会。人可画廊今年又推出与当代诗人对话的系列活动,画展的现场邀请当代大牌诗人,陆续出现多多、耿占春、吕德安、沈苇等名字,在诗人泉子的主持下聊诗聊艺术。聊到这里,大概知道人可画廊的老板不是脑子中邪,或者说在这个时代脑子不中邪也做不了什么。
这几年杭州的书店开始多元发展,晓风、纯真年代、单向空间等。仍然喜欢去晓风丝绸博物馆店坐坐,一杯咖啡和午后的阳光,还有美术馆尾随而来的陈纬,聊聊最近的八卦,听他谈天才与蠢材的距离,与陈纬兄聊天总能听到很多金句。接着是晓风书屋的老板姜爱军,仿佛约好似的,哪怕两个月去一次,三个人也会聚在一起。
到我们这个年龄,父母开始明显老去,同辈也出现凋零。微信上时常获悉见过几次面,熟悉或不熟悉的朋友过世,因为不是太熟悉自然删除了他的微信。今年秋天广州李怀宇从苏州过杭州,说话间聊到在苏州听说陶文瑜快不行了,对于这样的消息,不管说的还是听的都希望它不可靠。早就知道他患有白血病,需要血透很多年,但一直没事,时常还看到他发微信泊刚写的字。之后的几天,在他的微信里读出一点不祥,留言给他:“知道兄的事,希望好起来,祈福!”看到他给大家的回复:“我爱大家!”隔几天读到诗人小海的文章《活出来的诗—聊聊文瑜和他的近作》,言语欢快以为朋友已经躲过一劫,接着是文瑜过世的消息出现。读他《再见吧朋友再见》:“就当是和以往一样\大家聚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散去的时候\你把我送到路口\我们挥挥手告别\然后你拿出手机\把朋友圈里我的名字删去……”以前读他的《太湖十记》《徽州十记》,一直知道他是优秀的散文家,现在又让我们读到他催人眼泪的诗句,难怪有人说深情可以续命,文瑜的微信改成了“文瑜家属”,找“文”字有关的朋友时还会划到。面对世事无常已经可以顺其自然,但看到一些认识的朋友不会再回来的离去,所谓生命无常还是手足无措,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碌碌无为的活着,那管得了2019与前十年后十年的最好还是最孬。
眼看2020的日子好像很长,想想过了的2019就会觉的很短。每次从官窑遗址博物馆附近上云居山,沿着山坡去吴山李海波兄的林泉山房,山路蜿蜒四季分明,钱塘江沿岸高楼林立,书本上说凤山门外金农与丁敬隔篱而居,相距一鸡飞之舍,现在望去已经沧海桑田。假如这个城市高楼少一点有多好!就像前些年希望有蓝天白云一样,还是带着个念想进入2020吧。
2020年1月15日台北
作者:王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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