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戴襞襟和黑帽的自画像》

古往今来，在芸芸艺术家当中，伦勃朗（Rembrandt，又译林布兰）的面容可谓无人不识、令人过目不忘。从胸怀抱负、踌躇满志的22岁青年，到饱经忧患、神态早衰的63岁老人，伦勃朗一生总共画了大约八十幅自画像，当中有油画、蚀刻版画及素描，每幅皆严谨细腻地刻画了他的面容，逐一纪录了他毕生对自己形象的执迷和探索。

伦勃朗的自画像如今几乎全由知名博物馆收藏，只有三幅作品仍在私人藏家手中，其中一幅在2003年重见天日，同年于伦敦蘇富比售出，如今属纽约莱顿收藏（Leiden collection）所有；第二幅作品长期借展于苏格兰国家画廊（National Gallery of Scotland）；第三幅作品将于7月28日登上伦敦蘇富比拍场，它是三幅私人收藏的伦勃朗自画像当中纪年最早、最具启示意义的杰作，估价1,200万至1,600万英镑。

《戴襞襟和黑帽的自画像》尺寸精巧，却展现伦勃朗描摹自身形象的超卓造诣。

（摄影：Antony Jones）

这幅自画像大致可纪年为1632年末一段短时期之内——伦勃朗只在这段短时间内使用过此画中所见的签名样式。此外，根据树轮年代学分析，这幅作品以波罗的海橡树为画板材料，与另一幅同一时期作品的画板取材自同一块木料。

（摄影：Antony Jones）

本作面世之时，年轻的伦勃朗正值事业生涯的关键时刻；他在阿姆斯特丹崭露头角，开始名利双收。他的传世名作、海牙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珍藏的《尼古拉斯・杜尔博士的解剖学课》正是这个时期的作品，款识亦与本作相同。

《尼古拉斯・杜尔博士的解剖学课》，1632年作

蘇富比西洋古典油画部环球联合主席George Gordon表示：“成年后不同年龄阶段的伦勃朗，比任何画家都更易辨识。在每幅自画像中，他凭借独一无二、熟练灵巧的颜料掌控，酌情展露自我。据我们所知，伦勃朗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了这幅自画像。他首先画背景，作品完成后马上在画面签署，而背景的颜料却仍未干透，签名因此与颜料融合在一起，而非签在干透的颜料上。”

伦勃朗历年来反复为自己画像，甚至成为其艺术创作的一大标记。这些自画像在伦勃朗事业生涯的不同阶段中具有不同意义。年少时的伦勃朗在莱顿（Leiden）起家，他倾向画自己的脸，藉此磨练情感表达和面部表情的描绘技巧；1630年代后期，画中的伦勃朗大多身穿精致繁丽的华衣锦服；在往后几十年，伦勃朗的自画像越趋内敛平和，流露真挚深刻的情感。

伦勃朗在阿姆斯特丹闯出名堂时，年方26岁，不久后即完成这幅《戴襞襟和黑帽的自画像》。画中的伦勃朗身穿黑衣，颈饰纯白襞襟、头戴毡帽、帽饰金带，这正是他笔下其他模特儿的常见正装，但不是伦勃朗本人的日常装扮。伦勃朗身穿此类正装的自画像仅有两幅，本画是其中之一。

​（摄影：Antony Jones）

他选择这种穿衣打扮，可能是一种自我营销手法，以表示他与自己努力建立的肖像画顾客群拥有相同的社会地位。不过，本画的精确日期和小尺幅则揭示了另一种可能。伦勃朗另外两幅纪年1632年的肖像名画与此画同样尺寸精巧，分别以友人莫里斯・惠更斯（Maurits Huygens）和雅克・德・格林三世（Jacques de Gheyn III）为主角，两幅皆看似是为纪念二人的珍贵友谊而作。然而，《戴襞襟和黑帽的自画像》的诞生似乎更倾向是出于个人原因——当时伦勃朗正在积极追求他未来的妻子兼最重要的缪斯——萨斯基亚・凡・乌兰堡（Saskia van Uylenburgh）。因此，他绘画这幅细腻动人、便于携带的自画像，很有可能是想送给这位住在吕伐登（Leeuwaerden）的远方伊人，并向她多疑的家人证明画中衣冠楚楚的新追求者富裕优渥，堪当乘龙快婿。

伦勃朗到底因何创作这幅画，确切原因至今未明，但这幅早期的自画像是伦勃朗在事业生涯起飞的关键时刻的自我写照，因此意义匪浅；本画更是目前市场上唯一的伦勃朗自画像，如今上拍后会否再有来者，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