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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7 18:39
7月10日,台北故宫博物院推出新展“揽胜——近现代实景山水画”,但事实上,现今学界对“实景山水画”概念的厘定和使用仍旧十分模糊。
实景山水画是不是个伪命题?
台北故宫认为:画中山水真实存在于现实中的这类绘画,可通称为“实景山水画”。如其展出的沈周的《画庐山高》(国宝级文物)中的庐山即在今江西境内。
7月10日至9月23日,“揽胜——近现代实景山水画”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展出。
图为展览海报
事实果真如此吗?其他学者又是如何认定的?
单国强认为,实景山水画,顾名思义,是指以写实手法描绘真实景致的山水,其具体内容可归纳为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名人园宅几个方面,其有别于其他类山水的特性可概括为真实性、具体性、写实性。
真实性,意为描绘对象为客观存在,而非想象或综合;具体性,意为有地点和名称,而非笼统或泛指;写实性,意为准确再现山水地貌或特征,而非写意式的舍形取神。
明 沈周 《画庐山高》轴 193.8cmx98.1cm
国宝级文物
这一概念看上起似乎很有道理,但当我们按图索骥时,却会发现,很少有山水画完全符合这一定义。以《鹊华秋色图》为例,赵孟頫并未“准确再现山水地貌”,他用写意笔法画山石树木,脱去精勾密皴之习;且此画为赵孟頫回到故乡浙江后所作。连方闻、贺万里等学者在文章中也将其描述为“与现实景物相去较远,写实主义已不复存在的作品”。
沈周《画庐山高》局部
此后诸多研讨会中,学者虽都讨论了“实景山水画”话题,但在概念定义和使用上却依旧没有完全达成一致。这种情况的出现,或许与研究角度有关,也或许与画论中庞杂概念间的纠缠繁复有关。
在这种学术背景下,台北故宫推出“揽胜——近现代实景山水画”展,并将吴镇的《嘉禾八景》和沈周的《画庐山高》(国宝级文物)纳入其中,这一做法或许本就值得商榷。
吴镇《嘉禾八景》局部
文末附全卷
在台北故宫官网的公开资料中,此次展览意欲通过古今作品的对比,讨论绘画风格本身摹写实景的能力、影响实景描绘的因素,以及实景山水画于20世纪以来受到写生概念与政局影响下的发展,借此探讨近代实景山水画里“实景”与“山水画”间若即若离的复杂关系。
且不说吴镇的《嘉禾八景》和沈周的《画庐山高》是否属于“实景山水画”,连此次展出的关山月《贵阳花溪图》、祁昆《庐山忆旧》等是否属“实景山水画”亦值得探讨。如果展品中的部分作品无法被归入同一概念,溯源、对比则无从谈起。
如果“实景山水画”确如台北故宫所言……
虽然从学理上看,将展览名称定为“近现代实景山水画”略显粗糙,但倘若如此,我们是否可能有一些新发现?神奇的是,当我们跟随台北故宫,把“实景山水画”定义为“确有其地的山水画”后,展览脉络便一下清晰了起来。
民国 关山月 《贵阳花谿图》卷(局部) 44.8cmx347.2cm
不得不说,此次展览阵容还是比较庞大的。四幅古画加持,其中沈周的《画庐山高》还是国宝级文物。展览分为6大单元:“风格与景致”“庐山真面目”“新时代的游踪”“山川在握”“时局下的胜景”与“实景的启示”,从7月10日持续至9月23日。从公布的展品名单看,还是可以看出“实景山水画”的发展及其在20世纪西学影响下的新面貌。
实景山水画亦是中国绘画的独特门类,与所谓描摹视觉经验的“风景画”有所区别。在这个概念里,画里山川并非眼前景致的如实记录,而是眼前景致和画家心中景致的融合。(台北故宫言)
民国 祁昆 《庐山忆旧轴》 109.4cmx50.6cm
虽然实景山水画中不乏以特定景点为题材的作品,但其创作往往受到历史文化、个人经历与绘画传统的启发,是人、景物与传统等互动的产物,不见得与景物的实际形貌完全一致。此次展出的吴镇和沈周作品即是如此。吴镇的《嘉禾八景》,采用刻意简化的物像与大片留白,画出嘉兴附近的八处风景胜地,呈现溪桥塔寺在云雾里若隐若现的景致;沈周的《画庐山高》则干脆是根据文学意象而来的想象之作。
民国 吕寿琨 《乌来瀑布》轴 272.5cmx68.5cm
民国 江兆申 《洞中梦游》单片 24.8cmx33.7cm
20世纪以来,由于交通建设与政府提倡,旅游风气盛行,加上摄影普及与欧洲户外写生概念的引进,图绘名胜的风潮遂兴。“行万里路”成了画家首要的素养,也让人思索该如何调和摄影、写生所带来的临场感与山水画的永恒性,甚而回到古人创作山水画的本源,从实景的写生里获得风格的再生。
民国 张善孖 《松树老人》轴 123.2cmx50.9cm
民国 傅狷夫 《海滨一角》轴 184cmx95cm
在这种背景下,展览通过古今实景山水画对比,向观者抛出诸多问题:是实景的样貌决定了画作的风格,还是画风本身塑造了“如在目前”的感受?以实景为题材,是否必定要对景写生?其描绘又受到什么制约?
民国 祁昆 《黄山云海》轴 131.2cmx67.4cm
民国 林建同 《狮子山下》轴 70cmx44cm
为了回答这些疑问,馆方将两幅古画穿插进第一、二单元,与后世作品形成对比。如将吴镇《嘉禾八景》和关山月《贵阳花溪图》并列。其中,岭南派画家关山月的《贵阳花溪图》,选择以繁密的笔触与连续性的构图,描绘贵阳市里的花溪公园,令观者宛若置身其地,随溪蜿蜒,饱览园内风光。前者采用宋代以来“潇湘八景”的图绘模式,后者则以带有西方透视法意味的手法形塑空间,使观众直接感受古今在景物的处理手法上的不同。
民国 夏敬观 《观瀑图》轴 103cmx47.7cm
民国 黄君璧 《谷关桥影》轴 138.2cmx69.5cm
此外,在第二单元“庐山真面目”中,展览展出了古今以“庐山”为母题的部分作品。自5世纪起,已出现以庐山为题的画作。唐代诗人李白形容庐山瀑布的名句“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无疑塑造了庐山的标准形象。钱维城借知识,将庐山一地的多处胜景汇聚成幅;祁昆《庐山忆旧》记录视觉印象;吕寿琨的《乌来瀑布》,则展示了深印脑中的经典名作等等。
民国 朱其石 《观云》成扇 18cm×43.4cm
民国 张大千 《华山古松》成扇 18cmx44.8cm
民国 钱厓 《水光潋灩》轴 55cmx52.5cm
众多的庐山面貌中,哪一个才是庐山的真面目?加入了想象的实景山水,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山水”?也许,作为观者,本不必要纠结这些问题。因为,在观赏的过程中,这些作品或许已然为我们观看实景提供了另一种方式。
附:吴镇《嘉禾八景》全卷
注:雅昌专稿,非经授权,禁止转载。
作者:李家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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