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中国艺术，西方学者研究中国艺术的文集

（曹一鸣）

《浪漫的中国艺术》是西方学者研究中国艺术的文集，涵盖了绘画、瓷器、建筑、玉器、纺织等中国艺术的方方面面。书中各篇的作者也是早期在其对应领域研究中国艺术的开荒地、攀高峰的学者，直至今日，艺术史专业的学生还在读这些学者的文章。如建筑艺术一篇的作者喜仁龙（Oswald Sirén，1879—1966），自1918 年日本讲学和1920 年旅居中国时，开始密切关注东方美术特别是中国古代艺术，并在1920 年至1956 年间先后六次访问中国，还曾获准进入紫禁城内进行参观，对颐和园、中南海、北海等皇家园林进行考察，并拍照记录了当时北京皇家园林的风景面貌，出版有《北京的城墙和城门》（The Walls and Gates of Peking ，1924年）、 《中国雕塑》 （Chinese Sculpture ， 1925 年）、 《北京故宫》（The Imperial Palace of Peking ，1926 年）及《中国园林》（Gardensof China ，1949 年）等多部著作。

元代  倪瓒  《梧竹秀石图》

在翻译过程中，给我最深感触的是西方学者视角的不同。当我们在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等博物馆中游览时，往往会将眼中的艺术品理所当然地视为“正统”文化体系的产物，甚至将其直接作为中国古典文化艺术的物化形象；当提及早期四川地区、西北地区的艺术品时，我们总会感觉它们带有一些乡土或风情化的特征。而在西方学者的视角下，整个东亚、中亚地区（对他们而言是“远东”地区）的艺术形式或许都是乡土、本土的（indigenous），故而对中国境内出土文物的地缘差异并不会带有价值性的判断 （尽管这种观点放于世界史中仍有着广泛的局限性，但可对中国学者的价值偏见做一些补足）。当然，我们也要看到这种视角带来的问题，例如适应西方文化体系的研究方法是否适用于对中国古典艺术的研究、西方文化体系下对价值的评判是否与亚洲有所不同等。

宋代青铜香炉

此文集的各篇作者都是研究中国艺术的先驱，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现代学者的研究道路是由这些先驱铺就而成的。由于时间较早，文中有些观点会因为后期学者成就的更新而稍显过时，例如喜仁龙在关于中国建筑的章节中提到“中国已无存明代以前的木构建筑”，我们今日知道的唐代遗构有佛光寺东大殿、南禅寺大殿等，遑论更加丰富的宋辽木构建筑。然而喜仁龙的中国建筑调查研究发生在梁思成等人发现佛光寺东大殿之前，故并未了解到后期营造学社关于对中国古代木构做法及实例的研究成果，与今日学习者所能获取的信息有较大的出入。这里并不是说喜仁龙先生的研究已经失去价值，可以弃之不用，相反，他的研究为后人提供了诸多佐证，也让我们更多地了解到艺术研究发展的进程，甚至可以看到文物在当代研究进程中又发生了哪些变化（残损、消失或得到保护），更加珍惜灿若星辰的中国艺术。

苏州无梁殿图示

同样也是因为年代的变迁，用词及术语也发生了许多变化。比如中国人习惯以窑口作为该种类瓷器的代称，如汝窑、钧窑等。而之前的西方学者多用“ware”一词，即“汝瓷”“钧瓷”称之，随着对瓷器研究的深入及东西方文物研究联系的加强，近年来西方学者的用词也改为“kiln”，与中国对窑口的称呼相对应。在应对这种问题时，译文都尽量以原文译出，希望可以还原与当时研究内容一致的用词及情境，读者也可以从中感受到早期研究者在探索阶段对中国文物的好奇与喜爱。

唐代彩釉陶盖罐

这本书选文的标准，力求小而精，所以多选取无过多冗杂描绘的文章。如《绘画》一章，虽仅数页，但自魏晋至清末具有影响力的画师与佳作均未有遗漏，在独具时代特色的用墨和技法方面也均有提及。

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局部）

感谢这些西方学者对中国艺术所做的工作。得益于他们的研究，中国艺术被更多西方读者了解；更得益于他们的努力，中国艺术研究拥有了更广阔的视界。相信读过这本文集，读者会对浪漫的中国艺术有全新的理解。

图书推荐：《浪漫的中国艺术》，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