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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不好说。
多拉·玛尔肖像
帕勃罗·毕加索
1937
作为朋友,您是不是与贾科梅蒂比与毕加索更亲近?
贾科梅蒂比我年长六七岁,毕加索足够做我的父亲了。贾科梅蒂和我看待事物的眼光很相似。
隔壁房间半月桌上的那座雕塑是贾科梅蒂送您的吗?
是的,是一件纪念品。我在一张方格纸上为他画过一幅肖像,就是这张。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我记得有一天,我们一起去找蒙德里安(Mondrian),蒙德里安的房子正对塞纳河,我们就站在窗前欣赏岸边成行的梧桐。他走进来,愤怒地把窗户“嘭”的一声关上。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也许他不喜欢树。贾科梅蒂和我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我们都讨厌勒·柯布西耶的建筑。他把房屋给毁了。他设计的房屋的屋顶全都光秃秃的,而屋顶恰巧是最能体现建筑的想象力的部分。他在巴黎设计了一个体育场,我告诉他那就是个汤盆,他快气疯了。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因素把贾科梅蒂和我紧紧联系在一起。
艺术方面还是生活方面?
生活方面。我们都喜欢喝两口。战争期间我在萨尔受过伤,煤矿爆炸。我还记得报纸上说生猪运到。生猪,指的就是我们,贾科梅蒂也在一次车祸中受过伤。一个美国女人酒后开车把他撞倒了。事故处理完以后,他就消失了。他弟弟迭戈(Diego Giacometti)急坏了,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他,最后在上帝之家医院找到了他。贾科梅蒂很适应医院的环境,住得挺开心,还准备继续待下去。
迭戈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
1953
里尔克在《马尔特·劳里兹·布拉格手记》的开始也提到过上帝之家医院。
贾科梅蒂很习惯医院的生活。总而言之,这次车祸导致了贾科梅蒂和萨特的决裂。
为什么?
因为萨特写道:“贾科梅蒂的生活中总算发生了件事情。”我忘了是在哪篇文章中。贾科梅蒂很生气,他说:“一个人认识我这么长时间,几乎天天见我,我还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只能证明他完全不了解我。我的生活中每天都有事情发生。”贾科梅蒂从此不再见他。
您和萨特熟吗?
还算熟,只是因为他负责写艺术评论。老实说,他的眼光不怎么样。萨特为人热情,是个叫人着迷的人物。著名的医生史怀哲(Schweitzer)是他的表兄,就是去非洲医治麻风病人的那位。因此,有人说他们是“恶魔与天使”。迭戈·贾科梅蒂很讨厌萨特,就像我讨厌西蒙·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一样,他写的小说就像时尚杂志《嘉人》里的文章。
也许萨特写艺术评论并不在行,但是在1987年,梅迪奇宫为萨特举办了题为“萨特与艺术”的展览,由让-玛利·德罗(Jean-Marie Drot)策划,他在让·莱马利之后担任罗马法兰西学院的院长。展册收录了萨特为贾科梅蒂写的文章,还有贾科梅蒂为他画的四幅画像。在一篇文章中,萨特说贾科梅蒂尝试在画布上摈弃世界,描绘虚空,此前没有人这么做过。
是贾科梅蒂说萨特缺乏艺术眼光,他说萨特完全不了解他也不理解他的作品。
让·热奈(Jean Genet)对贾科梅蒂的理解是否比萨特更深入?热奈对贾科梅蒂的访谈录《阿尔贝托·贾科梅蒂的工作室》是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
为什么有意思?
贾科梅蒂告诉热奈,车祸手术中,当他得知自己将会终生跛足的时候,他很高兴。
听上去很奇怪,但他真的为跛足而高兴。
有一天,热奈和萨特一起吃中饭,他说他有一个感受一直想告诉贾科梅蒂,他最终还是说了:当贾科梅蒂用青铜做雕塑的时候,最终凸显的不是雕塑作品,而是青铜。萨特回答道:“你的话会让贾科梅蒂很高兴。他的梦想就是完全消失在作品之后。对他来说,如果青铜可以自己造型就更妙了。”
我同意萨特的这个观点:艺术家应该完全消失在作品之后。重要的是作品,而不是艺术家。塞尚说过类似的话:“画家在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同时,可以保证私生活不受到关注。画家应该留在阴影中。”以前,闻名世界的艺术作品都出自无名氏之手。
热奈还提到贾科梅蒂从不快乐。当他为创作亚奈哈尔的面容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萨特觉得他完全陷入绝望。
您知道,是迭戈帮助阿尔贝托完成了他所有的作品。没有弟弟,阿尔贝托就不存在。迭戈了解他哥哥性格中毁灭的倾向,他抢救出阿尔贝托的作品,再视情况的需要将他们铸成石膏像或青铜雕塑。
真正的画家或雕塑家总是不快乐的,甚至是绝望的。丢勒如此,米开朗基罗如此,培根也是如此。培根的天赋极佳,可惜后来沉溺于恐怖的场景,这是我一直避免的,
那您呢?您也会陷入绝望吗?
现在,每当我完成一幅作品的时候,我既幸福又绝望:幸福是终于完成了,绝望是因为觉得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力,再不能创作新的作品了。
贾科梅蒂曾经向詹姆斯·洛德(James Lord)说过,他越是认真地对待一幅作品,就越是没有可能完成它。
这是一个真实的悖论。
詹姆斯·洛德在他的书《未完成的肖像》中提到,有一天,他问贾科梅蒂是否想到过自杀,贾科梅蒂回答说他每天都在想。
贾科梅蒂很有幽默感。我非常尊重他。他赋予雕塑全新的概念,他的素描也非常好。他去世之前创作的肖像画非常动人。
您应该会喜欢让·热奈的这句话,他说贾科梅蒂的雕塑开创了一个新的世纪,一个“永恒即刹那”的世纪。
我喜欢“永恒即刹那”这个表述。
一天,贾科梅蒂向让·热奈说,他想做好一尊雕塑后将它埋到土里,等后人将它挖掘出来的时候,不再有人会记得他,会想起他的名字。
贾科梅蒂的艺术观与古人相似。
但是,让·热奈和贾科梅蒂可能都忘了这个小插曲:瓦萨里(Vasari)说米开朗基罗就喜欢把做好的雕塑埋到土里,好让它们看起来更有历史感。
我不想再重复,真正的艺术不是暂时的,不会随时间而改变。
您认识让·热奈吗?
是的,但我想不起来是否在贾科梅蒂的工作室里见过他。他在巴黎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搬到莎西去了。我现在最好去画《镜子里的猫III》,尽管我喜欢在晨光中作画。我喜欢静止稳定的光线,可惜这样的时间转瞬即逝。清晨,人们还在睡梦中,绝对的寂静笼罩着罗西涅尔,如梦如幻,如入虚空。
镜子里的猫
巴尔蒂斯
布面油画
195cm x 220cm
约1990
人的主题
具象表现绘画雕塑展
HUMAN AS SUBJECT
Figurative Expression Paintings and Sculptures
当前在展
作者:光达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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