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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now专访毛焰:我现在的原则是不多画一张画

Artist/艺术家

VOL.8 毛焰



2月的最后一天,我们造访了艺术家毛焰在南京的工作室,和他聊了聊绘画、新作和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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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now by Noblesse


毛焰在南京的工作室,是一个会让有洁癖和整理强迫症的人原地“去世”,又会让像我这样的恋物癖者眼红不已的空间:除了绘画相关的各种工具、画布、画框、作品、颜料等等;地上、沙发周围、墙角,堆满了各种书籍;原先为熬夜工作准备的一张床上现在睡满了画册;另一侧的地板上则全是艺术家珍爱的威士忌收藏,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酒品;钢筋立柱上还贴了几张毛焰自己写的小诗――眼睛落到任何一个角落或物品,似乎都充满了故事和生活的真实,满是能量,即使2月末的南京春日未至,工作室后的池塘里可以看到淅沥的雨点落在残荷的枯枝上,工作室和他的主人一样,是有温度的。



艺术家毛焰在南京的工作室


最近一次看到毛焰的作品是在去年11月金鹰美术馆的开幕展览《如同我们,所有莫名的渴望》上,毛焰的一排新画被置于展厅的最前端。然而和我们所早已熟悉的那些毛焰的肖像画的高辨识度不同,这批在宣纸上的水墨新作,当看到标注是毛焰的作品时,很难不让人意外,这些密密排布起来的圆圈和填充在其中的颜色,以及最后画面所呈现的造型感和气质,又不是那么难理解这些是出自毛焰之手了。这次展出是这批新作的第一次集中展现,尽管这批作品的完成是近两年的事,但艺术家对于抽象绘画――这一和他以往几十年的创作站在另一个极端的问题的思考,从很早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停止过。



artnow对话毛焰


artnow:

这批水墨新作和你以往的作品非常不同,非常新鲜,是否可以先谈一下关于这批新作的诞生。


毛焰:

很早的时候,我就开始琢磨,在自己平时画的那些所谓常规的作品之外,关于抽象绘画的问题。因为和我常规画的作品相对应的,一定是另一个极端,我对那个极端充满了好奇。2015年,在纽约做个展期间,我去了趟Dia Beacon,进门后几个大空间的几件作品让人有种在教堂的感觉,有一种感染人的氛围,回来后我终于开始动手了。第一批其实是油画,用了一些平面的、圆圈的元素,但画到一定程度就难以为继了,根本画不下去,这对一个画家而言就是个根本问题了――光有想法思路,也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其实你根本没有相应的方法――我自己的逻辑、语言,从何而来?然后我就停下来了。2015-2018期间3年多时间,我又画了第二次,又卡住了,又放在那儿了。到了2018年,我记得当时是一个学生来聊天,边聊天边随便画画,突然在一张小画上,有了那种所谓的“有所突破”,好像莫名其妙就完成了,那个时候还是布面的油画,但经过了3年的磕磕绊绊,也算有了些成型的东西,心里就有点把握了。


在宣纸上做的这批和那批又有很大反差,一开始我自己也没想到,原来我其实比较排斥水墨这种经验方式。2018年底,我去方力钧在景德镇的工作室,也是边聊边瞎画的时候有一张小画,觉得很有意思,就是觉得那张画里有点名堂,就带回来放在工作室,回来后就顺着那股劲儿开始画,当时也没什么逻辑性,挺混沌的,但就是那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带有表现性的特别的东西。所以我认为有的东西你琢磨到一定程度,把自己放进去的时候,它总会有一个地方、一个节点,会莫名其妙地回馈你一个东西,就看你抓不抓得住。当时那张纸其实是我拓笔的,就那么一张乱七八糟的拓笔纸,在很乱的构图里,我开始比较理性地套圈,把里面的空隙有的填了,有的不填,留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形。那张画完成的时候我真的感觉是“神来之笔”。


它吸引我的一个地方是它的过程和周期很缓慢,每次画的时候也不知道接下来要画什么,画着画着停下来,一点点推进,第一张作品用了两个半月时间。整个过程到最后阶段,作品反映到我脑子中,我觉得它已经非常棒了,我只要把它结束就行,或者做适量微调。到那个阶段我又极为克制和理性,所以第一张的密度非常高,几乎把任何一个多余的空隙都填死了,留下的这些空白,我认为都很严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画到这个程度,客观地说,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虽然好像是一个莫名其妙捣鼓出来的东西,但它的过程、时间、语言方式、画面、逻辑生成,都符合我理想的方式:首先它是高密度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其次之前没有人这么做过;第三个是时间,每一件作品的周期比较长,必须要经过一定的时间,这样的作品是比较符合我的标准的。


除此之外...5号,2020

宣纸、水墨、水彩颜料,139 x 69 cm

©毛焰,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artnow:

对于如何“结束”一件作品的创作,抽象和具象绘画是否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对于抽象绘画来说,作品的完成度似乎完全取决于艺术家?这两类创作,在把握它们的“结束”上,是否有什么不一样?


毛焰:

这批作品和我之前的创作有很大区别,恰恰是以前画的那些,有时候对我来说会像一个深渊,我可以没完没了地画,或者说,我可能从来没有那种终极意义上的“完成”过一张画,每张画我都觉得可以继续,不管隔了多少年。这种“没完没了”是一种表达上的,不是一根筋也不是完美主义,因为它就是有无限空间和可能。


但这批新作品不一样,这批完全是从无到有,我非常清楚它在哪里可以结束。它是铺陈式的,相对带有平面性的,而我以前的创作完全不是平面性的,是可以不断继续微妙地塑造。很多人画到一定程度画不下去了,我是相反,我好像永远可以画下去,也许也是一种毛病,但确实是一种语言表达上的可能性,一种奇妙的体验,好像画到最后已经不是画张画了,而是我和我的画之间的“事儿”了,对话也好,较劲也罢,所谓作品的“完成”,只有艺术家本人可以清醒地知道。


一张画的完成并不是物理性的从开始到结束,有些画从开始到结束已经画得很完美,但可能它就是个垃圾,相反很多作品,比如塞尚、蒙克,包括毕加索的早期作品,很多其实是没有完成的,但都已经太棒了,绰绰有余。一张画从开始到完成,那个太简单了。我以前有过这种经验:一张画完成到快签名的时候,才意识到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但即使这样,那些糟糕的东西也没有白费,重新理清了,会成为很不错的底子。当创作周期比较长的时候,确实容易进入一个比较空的状态,因为你每天几乎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到了一定程度,可能对很多人已经结束了,但对你来说是刚刚开始。


我体会过每天画一层,加一点好一点,加一点又好一点,你能感觉到:你如此善待它,把自己交给它,如此打磨它的时候,那已经不是“塑造”,而是一种“轻抚”,每一遍都很薄,如果可以,再轻抚一遍,那种微妙逐渐变成一种厚度,不是物理层面的厚度,到最后似乎是作品不断地在自我完成,这个时候,我会觉得作品就到了一种非常舒服的境地,具有了某种神奇性。


托马斯肖像—2014 NO.2

布面油画,2014

©毛焰,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artnow:

对你的创作来说,哪方面或哪个时期的艺术影响大一点?


毛焰:

可能还是西方的古典主义。学习油画之后,我记得很清楚,有段时间,小时候学习的中国传统绘画就完全放弃搁置了,当时的想法就是:我要学习这个,就要画得地道。因为油画毕竟是西方的东西,以前的中国油画,能感觉到中国油画的特点,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就是学习的不够,老觉得不如西方的纯粹和精彩。我当时很清楚,我要进入它的核心,不要在它的外围游离。我们当时那一代人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中学习、体会、琢磨,一直到所谓的当代。


在我这代人中,我可能也是古典主义情结比较浓的,一直到现在,我最热爱的绘画,大师,仍然是古典主义时期的大师,当然后来慢慢开始自然会回到自身,自己本身背后的文化传统,此时就已经不完全是当时学习的角度,更多是一种精神感受的层面,以及和自己的传统的某种关联。可能我就是个大杂烩吧,这么多年,从一口空锅,就这么熬着,不断加料,现在还在加,不知道它最后能煮成什么东西,每个阶段的成果就体现在你每个阶段的作品之中。


波西,2010

布面油画,72.8 × 53.7 cm

©毛焰,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artnow:

当时的你们对西方的“系统”感受如何,会想“进入西方系统”吗?还是会想“建立自己的系统”?


毛焰:

系统层面来说,我不认为可以在短时间内成立一个自己的系统,但是从个人角度来说,艺术史也不是系统史,它是艺术家的历史。从个人层面来说,中国已经产生了很多优秀、厉害的艺术家,但系统到今天是不存在的,个人是存在的,目前还是看每个人各自能走多远。世界一直在往前走,你要有某种预见性,包括对自己的预见性,你的可能性有多大,还有多少可以挖掘,这是一种判断力,判断力非常重要,除了对世界的判断,还有对自身的判断。


我觉得这两者也不是非此即彼的,不是干革命,一定要树立自己的系统,它是自然生成的,历史是怎么生成的,它就怎么生成,拔苗助长就好像弯道超车,最后一定会翻车。还有你不要有一种所谓的妄念,没必要有这种负担,所谓的“使命感”。


小托马斯-白眼3号
布面油画,2008
©毛焰,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artnow:

很多能量强的人都会强调自己的“使命感”。


毛焰:

我特别讨厌这种概念。维特根斯坦说过,你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可能就是做好你自己。你在自己的层面做到自给自足、冷暖自知,你才可能做一点更多的事情,这“一点更多的事情”也不是虚头巴脑的,对艺术家来说,可能就是他自身的创造力、生命力和判断力,没那么复杂。


artnow:

那你怎么看现在很流行的“人人都是艺术家”的说法?


毛焰:

这是博伊斯当时提出的,在他那个年代,代表一种相对革命性、民主性的语言,就是人人平等,打开艺术的大门,降低艺术的门槛,号召大家参与,通过艺术改变社会,这是他的政治理想。每个时代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艺术是否能改变社会?但也要看改变什么,社会是很庞大抽象的,有时候可能改变一个人比改变社会更重要。我的经历是,很多人确实因为艺术改变了自己。


artnow:

最近几年我们也会看到曾经红极一时的艺术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环境原因多一点还是自己的原因多一点?


毛焰:

抛开极端的情况,我认为还是个人原因。你怎么认识自己?你眼中的自己是什么?你的心有多大?能力有多大?你能不能沉得下心来甘于寂寞或被人遗忘?所有这些问题在于,你做这个事情,是不是一直在这个事情当中?中国传统文化里就两个字:因果。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都要清楚。该做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做多了,此消彼长,就没了。很多人会犯一个低级的错误,比如画出一些厉害的作品了,就是所谓的才华。千万不要以为你获得的这个东西就是你的了,很多人和物都可以随时离你而去,把你抛弃。


我说过一个词,所谓的“专业”。有段时间不大好谈这个专业性。我们谈“专业”、“专业性”,好像是对“业余”的一种歧视。专业性针对的不是业余性,专业性就是残酷性,它有标准。你达不到或者你曾经达到又掉下来,你就不是。你当年是个天才,才华出众,可能现在就是平庸之才,这就是专业性和残酷性。你要尊重你从事的事并对它抱有敬畏之心,不要觉得它已经在你手掌之中。最好的关系是你和它若即若离,你不可能掌控它,反过来它也不能掌控你,是对等的关系。


artnow:

你好像在这个行业里很早就“有名”了,也从来没有“掉下去”过,但也没有真的到“大明星艺术家”的状态,一直非常稳,这是不是一种刻意保持。


毛焰:

我们这一代比较幸运,都出道比较早,一毕业就出来了,就是所谓的资格比较老,这是客观因素。你想想一百年前的大师,梵高、塞尚、蒙克、高更⋯⋯塞尚到了七八十岁才隐约感受到自己的成功,他说的成功也不是世俗的成功,梵高就更不用说,他们那个时候,很多艺术家除了对自我艺术才华自信以外,并没有获得太多的认可。我说的“比较幸运”是在那么年轻就得到了认可。但还是要小心,前面说的那些“天才”很多都是这样,他们觉得这是应该的,这就错了。他们没有觉察后面危险性、残酷性的东西。


在现实中要学会知足,但在艺术层面,面对专业的残酷性,不能停滞不前。我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落实到每一张画,这个过程中始终保持高度的敏感性,这是一种自我判断,我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作品里有平俗的、油滑的、油腻的东西出现。对自己始终要有标准,它会提醒你保持高度敏感性。


托马斯肖像—2016 NO.1,2016

布面油画,110 × 75 cm

©毛焰,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artnow:

你怎么看对于艺术和艺术作品的“解读”,有时候不免怀疑文字解释这些作品是否是必要的。


毛焰:

总的来讲,艺术家最重要的是完成他的作品。作品完成以后,在展厅里面看到自己的作品,我都觉得自己作为作者是多余的。我感觉像一个观众,或者说我希望自己作为一个观众,脱离作者的身份,作为一名观众去解读这个作品,这个作品是否有很好的阅读感。有时候我会从特别的角度看我的作品,然后最后是不是有个自我满意的答案。实际上艺术家当然可以也足够可以自己阐释作品,我也可以从里到外说的清清楚楚,但是太累了。就如你所说,观众层面之广,你真的是难以想象的。就像我们面对网上如此多的人想法迥异。作品在一个公共空间展出,它既不是你的,也不是观众的,它是独立的。任何人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都是可行的。它已经脱离开我作为自己了,作者不重要了。所以展出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站在边上,也不要让旁边的人知道你是这个作品的作者。否则别人来问:“这个作品你想表达什么呀?”那确实很多余了。最好的就是保持沉默,在某种程度上说,作者在完成作品之后就是多余的。



托马斯

布面油画,2008-2009

©毛焰,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artnow:

你自己写的东西跟艺术有关系吗?


毛焰:

目前为止没有直接关系,可能跟我的生活有所关联,有点影响。


artnow:

诗歌的形式比较多?


毛焰:

主要是诗歌的形式,也跟绘画一样,很多东西没有找对出口。还有很多东西是绘画难以表达的,我最后选择了诗歌这种语言,一下子就进入这个状态。我开始写诗是2014年。


artnow:

之前没有写作的习惯?


毛焰:

没有。当然有阅读,但是没有写。可能跟年龄有一定关系,对我之前的东西有很多不满足了,觉得不够,觉得还要尽可能拓展自己。但可以拓展的东西可多了,机缘巧合找到了诗歌。写诗,我确实为之兴奋,也为之自豪,到了这个时候,我的某些人生还有所长进。我对于写作不仅仅是作为兴趣,我是当真的。很多朋友说你随便写,或者说像画速写一样,每天写。我跟他们说:谢谢,我不是那种想法。我不是写着玩的,我是认真写的。我不是按照我作为一个画家、艺术家来写,我要进入到诗歌里面的。我如果对一个东西感兴趣,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东西的来龙去脉搞明白。我写诗也是这样,先开始读,拼命地主动阅读,逮到诗歌圈的朋友就谈,谈写作,谈诗。最终你要通过自己写的东西呈现出来,特别有意思,特别过瘾。


我的诗人,1997

布面油画,61 × 50 cm

©毛焰,图片由佩斯画廊提供


artnow:

这种快感是不是跟绘画不一样?


毛焰:

完全不一样。但是在很多层面也差不多。相较于绘画的打磨,写诗我是一口气写完的,有段时间,我写得特别猛,我那些哥们儿都很吃惊,都有点受不了了,诗歌的形式相对于绘画而言,就是很强烈地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其实是对我画画的一个补充。我画画也从来不随手画画的,我现在的原则是尽可能地,不多画一张画。哪怕画一张小画,也要画到一定程度。画画对我来说,始终处于一种缓慢、冗长的状态,但写诗我可以短、平、快。我可以突然有种感觉,在很短的时间、有限的文字表达一个想法,一种感受,或者我的记忆,我的梦,通过诗歌记录下来,所以它弥补了我很大的一个空白,原来没意识到,实际上,每个人的空白其实挺多的。


artnow:

这反过来对画画有什么影响吗?


毛焰:

我觉得最终是会有影响的,可能不是那么强烈直接的影响,而是潜移默化的。但对我的生活有影响,我原来是坐不住的,画画到一半出门喝酒去了,现在是把画画完,往那一坐,一天都不动的就开始读、开始写了。我可能一天都不动不出门就为了写一首诗。


采访/撰文/编辑:祝琳

人物摄影:郭一 视频:Gerry

其他图片:佩斯画廊

设计:R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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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佩斯北京

特别声明:本文为艺术头条自媒体平台“艺术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观点。艺术头条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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