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壹美美术馆的程辰和路贝走访艺术家张天幕（张天幕艺术百科 张天幕艺术指数 ）工作室，在观看其作品之后，对张天幕的最新实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艺术家之间没有屏障的交流，也了给张天幕很大的信心。

正是这次交流，为壹美美术馆张天幕个展奠定了基础。

2022年8月18日，张天幕个展“有可能是一份礼物”在壹美美术馆开幕，展览由程辰担任策展人，集中展示了张天幕自2019年以来的布制立体创作。

来到展览的现场，有两方面最直接的感受：首先是，艺术家的作品非常的丰富，各种各样的造型给人非常不同的视觉体验；其次，作品中传递出来的信息非常直接，或温暖、或好奇、或可爱......这是一种非常直接的情感体验。

具体到此次展览，张天幕讲是自己创作转型后，作品首次集中呈现，因此展览是对她三年半探索的阶段性总结；另外一方面，此次展览也是一场承上启下的展览，因为展览中还展示了艺术家最新的实践。

近些年，张天幕在创作中一直寻求突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我想做一些不可预见的东西。”同时，她一直在思考：“如果去掉了材料或者作品本身的文化属性，不赋予它任何文化背景，也不去表达个人情感和单一的观念输出，我还能做什么？”

为此，她开始更多关注传统书画的视觉形式、结构和比例，并尝试进行类似形式分析的读图式观赏。

比如徐渭的作品，张天幕讲对她的影响最大，其作品那种忽而抽象忽而具象的感觉，解决了张天幕创作中关于具象和抽象，以及自由和限定的问题。《中岳嵩高灵庙碑》是另外一个对张天幕影响巨大的作品，其中书法那种结体的自由，给她非常大的触动，解决了她创作中关于建构的问题。

“造型在方圆之间，忽而具象忽而抽象，是立体又被平面化”，张天幕试图在创作中寻找这种对立又和谐的中间线。

用黄宾虹的话来讲就是“不似之似方为神似。”

这个阶段的创作，对张天幕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用图像语言感受和思考。”

对话

雅昌艺术网：首先谈谈此次展览，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天幕：2010年到2018年是我创作的纯绘画阶段，2015年后，我希望在绘画中能有些突破，2016到2018年做了很多的实验，最终在2019年找到了明确的呈现方式，到现在三年半的时间，创作的作品基本上都呈现在此次展览中了。

此次展览可以看做是我一个小阶段的总结，即呈现了我绘画探索的转折，也是立体作品创作的阶段性总结。

展览中也有我最新尝试的作品，有点承前启后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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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艺术网：您近些年“开始更多关注这些书画的视觉形式、结构和比例，并尝试进行类似形式分析的读图式观赏，”是什么促使您进行这样的研究的？能否具体地谈谈您探索实践的过程是怎样的？

张天幕：立体创作开始，我一直问自己：如果作品抛弃材料的文化属性，不做个人的情感表达，也没有单一的观念输出，我还能做什么？

我一直有读图和读帖的习惯，古今东西都看，我比较喜欢魏碑，这是一个视觉积累的过程。我读图不求甚解，不会从社会学或者美术史的角度读作品，也不从笔墨或者形式结构去读，就是将其作为图像本身看待，比如一块墨迹就是一个形，不同的墨迹就是不同的形，它们相互之间是如何作用的？如何发生关系的？这是我感兴趣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能够发现形的能量，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这一过程中，徐渭的画对我影响很大，比如他的墨葡萄。

徐渭作品解决了我创作中关于具象和抽象，以及自由和限定的问题。看徐渭的画，会有一种忽而抽象、忽而具象的感觉，近距离观看，可以分辨出是石榴、葡萄、菊花，退远或者将图片缩小放大之后形象会变得很抽象。盯着看，时而是现实中的形象，时而是纯粹的笔墨，是形和形之间的关系。

这种介于抽象和具象之间的状态是我感兴趣的，时而能够看到的现实形象是创作者和观者之间的一座桥或者是一道门，它能迅速的吸引观众进来阅读作品，那些更深层级的东西躲在门后，不同的观众再不断地发现它。这道门对我很重要，因为我门后面的东西是自由的、虚幻的，具体的形象是一个着力点。

这个过程就是我把我内在的认为捕捉到，将它落实在作品中，然后获得了一个与观众对话的机会。

所以抽象与具象在我的作品中同时存在，观众在观看作品时，他们的阅读体验就被延伸开，不再被限定具象还是抽象。

这也就解决了自由与限定的问题，我的想法总是散漫和自由的，在创作中，有界无边应该是我最好的方式，界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一些景象，无边就是我自身不断生发出来的那些不同的姿态，那些我的认为。

另一件对我很有启发的是《中岳嵩高灵庙碑》，它帮我解决了建构和艺术气质的问题。第一次看到这个碑帖，是网络图片打印出来的，都不知道它是啥，当时觉着很鲜活，特别喜欢。

我盯着《中岳嵩高灵庙碑》傻傻看了两天，突然间它点醒了我关于立体作品的建构问题。

在我看来中国的汉字是把立体的东西平面化，而我的立体创作是在平面化一个立体。现阶段的作品都是有前后面的，比如就像一个人站在那里，有前面背面和侧面。还有就是我也没有做物体之间前后关系的处理，大家都在一个面上。

关于艺术气质的问题，后来我对《中岳嵩高灵庙碑》做了溯源，发现它脱胎于魏晋隶书，又是尚未成熟的楷书，所以结体自由，前面提到的鲜活感就来自这里。

还有它的“笔互方圆”（康有为评此碑书为“体兼隶楷，笔互方圆。”），怪不得我那么喜欢。

造型在方圆之间，忽而具象忽而抽象，是立体又被平面化，我做的实践，是在两个对立面的交界线上工作。

雅昌艺术网：可以感觉得到，这是一条非常难的路。

张天幕：创作中，一旦视觉艺术要用大量的文字、文化属性来赋予作品意义的时候，创作者就会偏向这样的思考，走向另外一个极端，甚至忽略视觉部分。

这样的创作不是我追求的。我想做一些在视觉上不可预见的东西。

雅昌艺术网：在研究过程中您最大的收获或者心得能否给我们谈谈？

张天幕：要学会用图像语言感受和思考。

雅昌艺术网：您创作时的状态是怎样的？感觉这些作品需要大量的手工工作。

张天幕：创作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思考，也就是所谓的“灵感”，捕捉到，总结成创作的方法，然后形成不同系列作品；另外一部分是实施的时候，如何让作品更接近自己所思考的东西，或者想要做出来的东西，这完全就是技术问题了。

具体到此次展览，我摒弃掉了所有花哨的技术，包括作品的色彩，原本的色彩饱和度是很高的，通过做旧处理，从而使作品的色彩具有了时间的厚度，带给观众的视觉体验是不一样的。

雅昌艺术网：看您的作品，很多就像是“外星生物”一样，在造型上您的思考是什么？

张天幕：我希望观众在面对这些作品时，是自信的、放松的，我给大家展示的是一种叙事联想，形与形之间的关系，可能是一种整体的关系，也可能是单一的想象。

不同的作品组合会形成不同的情节，游走在这些由作品组合关系之中，观众会有非常不同的体验。

就像我们的汉字一样，组合方式不一样，造成的叙事情节不一样，汉字本身也是由图像演变而来的，当我们盯着看的时候，它本身也是图像，会有无限的联想，我的作品也是如此，既可以拆开来看，也可以组合在一起看。

作品的观看重点也是不断变化的，这样观众观看的情绪就变得复杂，所以，我的作品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观看，会看出不一样的东西。

雅昌艺术网：您所使用的材料是软性材料，用“软材料”创作与所谓的“硬”材料有什么不同？

张天幕：艺术家在创作时，一定要找到与自己契合的材料，软性材料对我来说，在创作上我们互相完成各自的部分，作品最终的形态不是我绝对强干预的结果，硬性材料就不同，一定是强干预的结果。

软性材料会自己生成一些细节，我允许它做一部分，我们互相拿捏，这点特别有趣，会刺激我更好地延伸自己想法。

硬性材料与软性材料的结合，我想展示它们某些独特关系。

我对硬性材料进行选择，但不干预，软性材料不但选择，而且干预。我把劲都使在软性材料这边，当它与硬性材料结合到一起时，就会形成趣味性。

还是在拿捏软硬之间关系尺度，还是那条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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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艺术网：此次展览的主题叫做“礼物”，关于展览您想要传达的是什么？您希望观众怎样看待您的“礼物”？

张天幕：展览主题是两种结构模式，“礼物”作为主语的话，“有可能是一份”是修饰；“有可能”作为主语的话，就会变得很有趣，我强调的是“有可能”。

雅昌艺术网：此次展览在壹美美术馆举办，从美术馆空间和这次与美术馆合作的角度，谈谈您对壹美美术馆的看法？

张天幕：壹美美术馆的空间是开放的，大落地窗将室内与室外的空间连通起来，作品处在一个更加开放和复杂的环境中，展览的布置上，希望观众能够在某些点上专注阅读，有些点可以开放性的阅读，因此一些作品采用平铺的方式，一些作品堆在一起。我希望它们是经得起考验的。

作者：陈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