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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蟋蟀

  寒冬梅花知春来,夏末蟋蟀应报秋。

  阴历八月初,白露时节。傍晚,当你漫步在市郊,远近传来虫声的鸣叫,犹如大小珍珠落玉盘,声声入耳,情不自禁地忆起儿时斗蟋蟀的事儿。

  现在的济南电视台附近,50年代是一片荒芜的山地。西侧是一条长长的流着山水的沟,北面有一座用红砖建成的桥,叫“四道洪桥”。那年代,桥下杂草丛生,乱石满地,是蟋蟀滋生地,如今已是贯通东西的经十路大道。

  儿时的我,特别钟爱蟋蟀,因为它们善斗,使我觉得非常好玩。每逢秋天,我和三哥、四哥便在午夜时刻去“四道洪桥”捉蟋蟀。

  秋的夜空,清澈透明,星星满天。我们举着用蓖麻子串在铁丝上的照明工具,火花迎风忽明忽暗,散发着油香味,夹带着噼啪的蓖麻子皮的爆破声。

  三哥说:“放轻脚步”。于是我们屏住呼吸,侧耳徐行,一闻其声,只听得“琴声”缓慢、略带沙哑。四哥说:“这是一只大虫”。我轻声问:“为什么?”四哥说:“琴声急促,其声清脆者、个儿必小,声音缓慢、沙哑才是苍老蟋蟀。午夜后是大虫弹琴时刻。”正说着,虫声停止,我用口哨模仿着虫的叫声逗它再鸣,侧耳细听,此时又鸣叫起来。三哥猫着腰轻步向前蹲下,拨开草丛,只见一个人头骷髅,吓得他倒退几步。定下神来一看,一虫伏在里面,三哥用铜丝编织的罩,轻轻地罩住洞口、轻吹一口气,这只“白龙驹”便跳进罩子。兄弟三人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一日,朝山街南头有一髯翁,闻听我家有只好虫,携罐来请战。启盖观看,这虫紫头皮、金眉额线、青黄厚翅、黑脸蓝牙、腰圆背厚、鸣声如锣,颇具英武之气。入盒后,刚一落草即张牙鼓翅,哪里把“玉龙驹”放在眼里,此时“玉龙驹”已张开牙板,贴着地皮等待攻击。“紫青头”抢先下手,蹿上一口把“玉龙驹”两牙紧紧咬住,其来势凶猛。这时“玉龙驹”微加气力,只是一夹一丢,像摔跤中的“背包”竟把来将摔至自己的尾后,对方还未清醒,回身直追过来,再次如法炮制,几个回合便轻取对方,因用力过猛、消耗体力过大,几日后这只可怜的小虫累死了。我含着泪水,用梧桐叶将它包扎起来,放进几粒黄豆,在千佛山一棵柏树下挖了一个小坑把它埋了。

  时过50年了,沧桑巨变,那棵柏树依然苍翠,每到此地总忆起儿时的事情。

作者:尹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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