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生人,
任清和大多数青年画家一样,接受过高等艺术院校的正规教育,他的中国画也吸收过西画的因素,不过已经浑化无迹,体现出地道的中国气派和传统功力。不过就任清而言,其最为可贵之处在于并没有受到肇端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形形色色美术思潮的影响,更于心性浮躁急功近利之徒无缘,弄潮儿那样标新立异,所以在任清的作品中我们看不到怪力乱神的影子,任清走的是一条扎扎实实继承传统的路数,而且书画并举,都达到了相当的水准,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任清初以花鸟画名世,工写皆工,传统型的作品意在恽寿平、陈白阳、李复堂等人之间,探索型的作品得青藤之恣肆而笔墨意味益为丰富,吴昌硕之酣畅而愈发含和蕴藉,尤其将情感律动的诉诸于水墨色彩的丰富变化中,饱满而又不失空灵,气象清虚雅驯,秀出凡俗。负笈京华攻读陈平先生的研究生之后,又在山水画上投注了相当的精力,由于书画兼修和文化素养的因素,其山水画起点颇高,入手即一超直入。
最近笔者读了其一批山水写生稿,试就这批作品,略说一点对任清山水画的粗浅认识。关于中国画的写生问题,历来存在争议,是把“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古典美学原则与前人的笔墨语言结合起来,还是放弃临摹得来的的方法,以科学的方法表现对象真实性和丰富性,前者强调笔墨和形式的美,偏重于精神性,后者着意于掌握自然规律,对景落墨,将写生的创作视作一体。很显然,任清似乎偏向后一种方式,但是中国画的诗性传统决定了对景写生不是客观物象的简单摹写和再现,一要有笔墨功力作为保障,二要善于对写生对象进行整合和提炼,三是做到心神与物象的相融为一。
任清书法功力很深,深得晚明人的意趣,所以他的山水写生一如他花鸟画笔墨富有书写性的特质,这是很多人终生难以梦见的境界。在这批写生稿中,尽管取材殊异,表现手段灵活多姿,勾勒、皴擦、点染,墨色浓淡焦润交织互见,种种不同,但“写”意贯穿其中,高质量的笔道沉实,郁勃顿挫,赋予画面鲜活的韵律和节奏,且使得气象、格调有着内在的一致性。
写生既然可视为一种创作,画面是一个有机整体,提炼、整合、取舍,甚至夸张、对照、想象、跳脱等修辞手段是必不可少的,从而构成画面的章法美。任清深谙此理,所以每幅写生稿都是一个完整创作,传统艺术法则中的观察方法以及一系列构成上的美学法则,远近,开合,聚散,轻重,虚实一寓于中。
精神和语言的同步,也是任清努力追求的目标。奇险旖美的雁荡山水、灵秀幽静的九华胜境、热烈葱郁的版纳风情,在任清笔下都弥漫着浓浓的情思,散发出诱人的魅力。画家将对生活的热爱浸透于画面,创造出安宁淡泊,可居可游的理想境地。
任清的艺术境界印证了一个道理,就是中国传统笔墨还有着无限拓展的广阔空间。走精神升华和语言锤炼的双修之路是中国画家取得大成的不二法门。
作者:杜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