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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寻找真实
自文艺复兴以来,西方传统艺术以理性的、科学的、视觉性的方式解决造型问题,而东方的艺术传统却是“意笔草草不求形似”、在“似与不似” 之间,追求形而上的造型观。二者间造型观念的差异造成东西方绘画艺术向不同的方向发展。二十世纪初,从日本和法国留学回来的一批艺术家将西方的绘画及教学法带入国内,从此“东西合壁”、“洋为中用”以及“油画民族化”便成为我们一直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方向,于是逐渐形成了“写实”与“意象”或是“具象”与“抽象”等多种表现方式,探路者前仆后继。
曾经是新古典主义的忠实信徒,为此在大学期间几乎听不进先生的一句劝说(当时是苏派的教学观念),现在看来觉得偏执的可爱。几年后逐渐发现那种“伟大的单纯”、“高尚的静谧”,越追求却离我越遥远,画境中总夹杂着些非理性的燥动因素,好象那伟大的理性主义一定要在关键的一刻拒绝我这个外表冷漠但内心还有点狂热的追随着。那就表现吧!很快事实又证明在所谓狂热宣泄后,心中却留下莫名的失落与苍白,在寻找中再次迷失……
山水看多了,山水没变,而眼界和胸怀变了;画画多了,画好象在改变,人也好象在变,但仔细看来本质其实并没有改变。从塞尚以后,人们都相信世界上存在两种真实,一种是眼睛看到的,可以触及自然的真实,另一种是内心和情感的真实,后一种真实与外部世界(前一种)一样丰富,但是抽象的。在对表象世界反复追求后,才能发现耀眼的壳下还有一个内在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而又亲近,充满诱惑力,此时再去描摹耀眼的壳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兴趣了。先将一只脚探入哪个神秘而又抽象的内部世界,又觉得深不见底,于是就左右徘徊在进退两难之地,久而久之便觉得这也是个栖息之地,那么就尝试着在具象条件下寻求抽象因素,于是对形而下的描摹,意在对形而上的关照。
二关于真实的转换
儿时生活在大西北天山脚下,常在原野中玩耍奔跑,遥远的地平线,苍茫的戈壁沙漠,远处人迹罕至的高原冰峰等自然景观都深深印刻在心底。后来也曾无数次去写生但几乎都停留在色彩记录的层面上,画面效果和表现技法也司空见惯,仿佛是最亲近的朋友总与我麻木不仁、貌和神离,于是那种表现欲望漫漫在心中淡去,那种情景也熟视无睹了,不在有太多的冲动。但是,直到离开了那片土地以后,常常会在梦中见到塞外的景、塞外的情,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和自然,有种回归感,少年时封存的记忆也因此逐渐被唤醒,表现的欲望比以往更加强烈,真切体会到了用心灵去感受到的要远比眼睛看到的更加“具体”,用心眼关注到的要比肉眼观察到的更加“真实”。距离产生“美”!,距离使物象因为细节的模糊而脱离原有的物质属性,幻化为更宽泛含义的符号;距离使结构与空间的组合相对自由化,事物的自然形象相对弱化了;距离使存在细节已不再会扰乱、麻痹视觉,但,心象却变的更加清晰。无论现实还是梦想,具象还是意象,相信真实与诚恳才是硬道理。
南方水很多而万物生机勃勃,但也因此洪水泛滥,西北无水而广阔苍凉;南方到处郁郁葱葱,绿的奢侈,西北黄沙连天,偶尔有几点灰绿却转瞬及黄,生命显得渺小脆弱而敏感;南方条条大河汹涌澎湃奔腾入海,西北只有时断时连的干枯古内陆河床,悄悄产生又静静的消失。当真的开始体味到了这里具有悲情主义的外壳下还有一番世界——万物依然从容、刚毅而又胸怀宽广,经历了严冬的春天更懂得阳光的含义,亘古不变的古老戈壁因见惯了兴兴衰衰而荣辱不惊,沙漠里星点的绿洲矫而不燥、悲而不抗地张扬生命的力量……心境自然就得到了平静,思路逐渐清晰,那种多年来在脑海中魂牵梦绕、稍纵及逝的画面在眼前展开了,于是色彩不再亢奋开始变的有点“淡粉轻施”的雅致,结构也变的淡泊松散了,甚至用笔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少了些貌似西北的直爽,多了份沉着与舒缓,似乎开始可以理解“简易”与“大巧”,“平淡”与“山高水深”之间辨证的美学含义了。
三.东方精神的渗透
关注中国画并开始喜欢它是我的另一个变化。深刻的体会到将油画东方化,是个很大的命题,仅仅把表面形式照搬下来是不够的,关键是要确实理解东方精神,并自然的流露出来,“外师造化而中得心源”就是其中一条重要途径。“隐逸”与“冲淡”是文人画的审美选择之一,将大悲后的从容隐于淡雅之中,将澎湃的情绪归于平静之中,追求“清”、“远”、“旷”、“达”却又内敛的精神境界;在表现手法上,正如郭熙所说“画见其大象,而不为斩刻之形”;“画见其大意,而不为刻画之迹”,对“大象”与“大意”的关注,以求“笔简形具”的造型理念,以“笔笔相生”的方式搭建胸中之“山水”。募然回首发现我心中西北“山水”的悲情性与文人画的“隐逸”与“冲淡”审美精神、造型理念有着内在的相似性,也是多年来苦苦寻找心理的“真实”所在。观山水者,“山水”不会变,而观者的眼界和心志却是不断变化,对“山水”的描画不是最终结果,而是借此说彼而已,因此,此时的“山水”不仅是载体而且是契机,它承载着画者对生活和艺术的理解和关照。戈壁荒漠本无情,灌木杂草也无意,“情意”触景由心而生,这种“情意”我想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文关怀”吧,也正如古人所说“造其型终造其质”。
有人说“爱做梦与幻想的成年人是不成熟的人,而不爱做梦与幻想的成年人是没有才情的人”如此看来生活要求你成熟,而艺术要求你要有才华;如果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但又不能忘却心中那点艺术理想;如果长梦不起又放不下那几分对生活的依恋,真的很难,我的绘画也是如此,最终别无选择只能在“现实”与“梦想”间游离。这一切或许是性格的决定,使画面变成今天这的面貌,我始终无法给自己的的画做一个贴切的定义,可能每个人最看不懂的就是自己了,总是在自认为找到自我的时候可能又进入了另一个迷境,一生都在寻找与认识自我,自我是什么?自我在那里?这依然是我继续追逐和思考的问题。很羡慕象莫兰迪那样终身守侯着那几个瓶罐,并从中窥破天机。也崇拜齐白石那样整日与花鸟鱼虫为伍,以此演绎了人生与艺术真谛。
结束
面对艺术史大气都不敢喘,面对今天艺术的繁杂头晕眼花,面对未来的艺术不知还有几分信心,只有面对自己的画面时才能有所可为,学会在寂寞与孤单中体味精彩,在无聊与麻木中寻找奇迹,在庸俗与平淡中识破玄机,是否这样才是做人与做艺术开始成熟起来的标志。
一直喜欢尼采说的那句话“最高贵的美是这样一种美,它并非一下子把人吸引住,不作暴烈的醉人进攻,相反,它是那种渐渐渗透的美,人几乎不知不觉的把它带走,一度在梦中欲它重逢,可是在它悄悄久留我们心中之后,它就完全占有了我们,使我们的眼睛饱含泪水,使我们的心灵充满憧憬。”
作者:何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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