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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夏福宁的作品,真应了那句俗语“画如其人”。外表低调却又内蕴丰富,言语朴素却又分明是阅历深藏。但很难从画的外表上迅速觉察到的,是他的画中所透露出的那份知识分子式艺术家严肃的略显沉重的哲理性反思,以及对物象诘问式的注视。
夏福宁的作品,整体来看,涉及的绘画题材非常具体,甚至普通:几个瓶子、一把椅子、放在墙角的靴子等等……好像就是那样偶然间的一瞥,心中一动,随之搬到了画布上。但它们往往并不处于画布的中心,画面的主体让位给了大面积的虚空或是空白,这也是夏福宁着力更多的区域。色层微妙的变化以及笔意的痕迹,显示了看似空无的画面实则经过了艺术家反复经营的心力。静物则在画面中像是逐渐远去,隐退,逼得人要用视觉重新将之拉回到画面之中……这就像一个谜语,愈不知道答案就会愈加的追问,在这一过程中,反而愈加强调了它的存在。物体沉默的隐匿或是在某种怪异光线的笼罩下,焕发出暧昧的光芒。
伟大的画家常有对视觉与观察的诘问:达芬奇、委拉斯贵支、塞尚、贾科梅蒂、霍克尼等等,都在我们“如何看”“看到了什么”这一系列最为根本却也最为重要的问题上作出了自己的推进与解读。这些带有本体论性质的问题永远存在,这也是绘画这种游戏一直延续,常看常新的原因所在。我们尽可以将之与哲学、科学甚至政治话语结合起来讨论,但真正的画家永远都会清楚哪些才是属于绘画的工作。夏福宁看上去对在画中表露自己的意图并不感兴趣,与现在流行的当代艺术不同,他的作者身份常常是隐退的。他更像是一个幕后的导演,坐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关注于对“真实”的诘问。他关注的不仅仅是被画物本身,同时也在关注围绕着被画物的时间与空间。可以说,他在画实的时候也是在画虚,在画虚的时候反而是在画实。抑或说,虚实都是相对来说的,画家在绘画时其实已经进入了某种抽象的状态,并在这种状态中逐渐接近了真实。
我猜测,夏福宁在某种程度上属于还原论者。他坚信事物的真实需要艺术家花费大量的力气去除掉虚假的表面才能得到。因此,他在画面中大量的做了“减法”,将画面的色彩降到最低,有时甚至只剩黑白。这种方式不是为了标新立异,也不是哗众取宠,事实上更像是艺术家的不得已而为之。这种对于“真实的迷恋”很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文化上的根源,那就是艺术家深受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中国绘画讲求“计白当黑”“以少胜多”,而夏福宁恰恰善于用稀薄的颜色,以极富画意的笔触统摄全局,而后在某些具体细微的部分细心营造,使得画面极富呼吸感,且具有水墨画般自然而然的韵味。
文章开篇就说到夏福宁“人如其画”。这种在艺术上对于“真实”的追求与对于“减法”的迷恋,也必然反映到夏福宁对待生活的态度上。他的生活极其简单,一切围绕着艺术,工作室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促使他津津有味的画出一系列作品。他不希望作品过分的直白,而是更希望像一个传统的中国文人那样,将想说的话隐在画面背后,像一瓶珍藏的红酒,留给观者慢慢地品尝。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夏福宁画的都是些平凡的物件、风景,但透过他的绘画方式与画面的气息,我们已经读出了他的为人、为艺之道。那份在画面中弥漫的略带伤感的寂寞,则让了解夏福宁的人,很容易联想到在当今这个欲望纷繁的时代中,一个知识分子,一个艺术家,甘于边缘,敏于做一个时代的旁观者的寂寞与良苦用心。
作者:于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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