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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扬的画面很典雅,很精致,真是难得的干净。这种格调得宜于他的书法,在他的绘画中处处可见笔法、用笔之妙。书中有画,画中有书可以说是他绘画和书法的一个特点。他的书法疏朗圆润,婉转恣肆,颇有画意。他的画点线刚劲,飘逸悠扬,色彩和墨浑然一体,而结构有序,层次分明,皆系用笔。在诸画科中,花鸟画是最难遮丑的,从点线面到色墨形,一动笔便见高低。花鸟画入门容易,进步却难。在群峰林立的前辈大家面前,一个花鸟画家能走多远?书法,是画家们渡江的“一苇”。德扬凭这个“一苇”,把自己理想的翅膀放飞在茫茫的大海上。
在成都这片安逸的土地上,因为人文和生态的艺术化,生活着很多的艺术家。有的艺术家很像艺术家,这当然很潇洒,很吸引人,但是艺术家或者艺术如果靠某种装扮去实现辉煌,并非艺术的本意。在这一点上说,刘德扬是一个最不像艺术家的人,但他确实是艺术家。他的画面第一眼看上去很精致、很典雅,再看,就平淡些了,第三次审视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这三个层次很像王国维关于诗歌艺术的三个境界。得他的厚爱,我的身边放着他的几本画册,说实在的现在的杂志和画册太多了,而且推出的大家和名家又那么多,我早已审美疲劳了,懒得去看。但是,对于他这几本画册我总是情有独衷,时常翻阅,我想在他的画册里寻找些什么,可是究竟寻找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越是说不清楚就越想翻阅。德扬是一个勇敢的人,所谓勇敢的人就是敢于舍得,如果不是出于对绘画艺术的真正热爱,他就不会舍从政之实,而得艺术家之名了。而敢于舍得的人又大多胸怀坦荡,心无挂碍。因此,我们时常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他热爱生活,广交朋友,善待生命,讴歌时代……是一个在城市的喧嚣中生活着的一个“散淡的人”。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顿时明白了我在心灵深处喜欢他绘画中的那份气息,宁静、冲淡、平和又凝结为似有似无虚幻境界,在这样的境界他绘画的魂在飘荡,时远时近,但是你却捕捉不到它。中国绘画和西方绘画最大的区别和差异在于中国绘画是属于哲学的,中国绘画甚至是和人类的生命科学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当你面对一幅绘画作品时,你能听到它的声音,嗅到它的气味,同时你也会感受到作者精神跃动。德扬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多年的绘画艺术探索旨在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试图解开绘画艺术的密码,让人们通过绘画艺术能够领悟到艺术家精神境界里的善良和微笑,给这个世界带来一抹灿烂的憧憬。
艺术是好玩的,但是实现这个“好玩”又是最不好玩的。
在他的绘画中,很多都是关于荷花题材的。荷花成为了他绘画艺术的一个显着的符号。花鸟绘画范畴里的任何题材经历过千万次的审视和描绘,都难以脱俗,荷花也是如此。他之所以选择荷花,是因为他对荷花有独特的理解。他笔下的荷花是抽象和梦幻的,不是属于现实的。他的荷叶只是一片水墨,他的荷杆是一条富有哲理的线,他的荷花很像一个高古贤人的形象,很有风神。这一切都是抽象的。他的荷花是属于题材的,也是属于精神和灵魂的。他的荷花承载的是情绪的历程。德扬是一个有风骨的人,他的个性很内敛,不事张扬,但是他骨子里的高贵是凛然不可侵犯的。荷花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长期生长在污泥浊水里,被阴暗潮湿的东西包围着,这对于一般的花卉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荷花为什么能够如此?因为荷花有着自我的品格操守。读他的荷花绘画,你就会感觉到你是在和一位君子交流,在点线面的节律中,你看到的是天籁般的自然气息,你听到的是高山流水般的宇宙灵音。这种感觉通过语言的方式是很难描述清楚的,我们只能敞开我们的心扉去接受他画面上的每一个符号。他并不是一个很得意的人,在他的绘画中我同样读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彷徨。对于一个艺术的探索者来说,这也许是必须经历的,但对于他来说这彷佛是一个难以逾越的情结,形诸于绘画就是他飘渺的笔墨个性。他的荷花绘画很少用浓重的笔墨和强烈的色彩来渲染,他的画面上总是闪烁着淡雅的色彩,就像灵魂一样幻化出许多块面,他的笔墨同样是浅淡的,透着水的明媚。
看到他的荷花绘画,如《月淡华低幽梦觉》、《池面风来波涟涟》、《藕花塘上雨霏霏》、《向云何处最花多》、《似画真妃出浴时》等作品,描绘的是荷花的千姿百态,但同时又是他的心路历程,情绪变幻。我又想起了一个古老的话题:写生。德扬的荷花有老庄风骨,道家气象。但是我还是要说他是一个热爱生活,注重写生的画家。他的写生是不同于我们时下的“写生”的。这就要从他绘画的文化审美上来说。中国传统绘画从魏晋南北朝到唐宋经历了一个自我放怀到自我完善的历程。尤其是北宋时期,中国绘画的审美精神从表现升华为对自我生命的讴歌,把绘画和自我对自然和生命的体悟融合在了一起。
那就说说“写生赵昌”吧。北宋(公元11世纪)赵昌,字昌之,广汉(四川)人,性情豪爽高傲,刚正不阿,时人多爱其画,但从不轻易给人。他工于书法,擅画折枝花果和草虫,师从滕昌佑,亦效法徐崇嗣“没骨法”。据记载他常于清晨朝露未干之时,围绕花圃观察花木神态,然后调色描绘,自号“写生赵昌”。关于“写生”,有两幅传世作品最为着名,一是《写生蛱蝶图》(现藏故宫博物院),二是《写生杏花图》(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后人评说其画“花则含烟带雨,笑脸迎风;景则赋形夺真,莫辨真伪;设色如新,年远不退。”如此看来,今天的写生和赵昌时代的写生就大相径庭了。现代的写生好像是在田野里捡了一堆干柴,回到家里却点不着火,虽说是写了“生”,结果却画不出“生”来。
在德扬的绘画里,我们不难看出画面浮游着一种熏陶与沉淀的气息,生活和艺术在他这里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包浆,消失了火气与戾气,冲淡娴雅的气息涌动在纸面上。这来自于他苍凉与安逸的人生阅历,在冷眼看世界的历程中他的绘画脱尽了俗骨与媚骨,方才到了今天这个“出浴”的境界。他的绘画和他的人生感悟是紧密相连的。从他的绘画中,我们大体可以看出写生有几个方面的含义,一是观察,二是体会,三是写生。写生是对观察体会的总结,也是对瞬间形象的捕捉,并且当场完成,突出了活生生的意趣。现在的画家的写生手段是流水账似的,没有心灵与自然的交流过程,写出来的东西都是感念和程序化的标本。中国绘画是哲学,是天人合一的道统哲学,画家历来注重修身修心,自牧心斋,无非就是向自然的境界靠拢,寻求与自然心灵对话的机缘,写生就是向自然靠拢的一种方式,不是绘画的程序。
笔墨俗,一切皆俗;笔墨不俗,一切皆雅。物象无罪,笔墨有理。是谓德扬乎?有时候和他在一起,我们更多谈的不是艺术,不是绘画,不是笔墨,而是一些琐琐碎碎的生活故事。在这些故事中我感悟着德扬,感悟着他对生活的思考,感悟着他对大自然的赤子之情。其实,在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眼里,绘画不过是自我心灵深处的一丝惬意罢了,好耍。至于艺术的使命和崇高,才是那些对艺术莫名其妙的人的谈资,是不是?德扬。
康征 撰文于山东康刘庄村
二零一一年元月九日
作者: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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