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小烽差不多是十年以前，当时我带教育部的一个巡查小组去东北师大，此时我并不知道小烽。在观看艺术硕士研究生素描时，我感到教学水平很高。学生的塑形能力极强，从这些素描中，可见主导素描教学的必定是位雕塑家。在小烽介绍学生情况时，我选了几个学生，对他说，如果这些学生不留校，我可以把他们带到中国美院或南京的艺术院校去，他们将是出色的教学人才。事实上，雕塑在确立现代美术学院教学体系上起了原初的作用。美术学院里学生的训练，不论何种专业，都是从雕塑开始的；如果说素描是一切艺术的基础，那么素描始于雕塑。然而，今天，我们大多忘记了雕塑在美术学院的作用。在欧洲，雕塑曾是崇高的艺术理念的化身，塑造了艺术趣味和品味，确立了艺术的标准。公认的现代艺术史之父是温克尔曼，他就是通过古希腊雕塑开创了艺术史的标准范型。因此，雕塑的发展，直接影响到艺术学院的教学与创作，而且关系到艺术史的研究。

　　自从认识小烽后，每当在国外的美术馆见到“Don‘t Touch”（请勿触摸）的警告时，就会联想到小烽。“请勿触摸”的警示正好概括了雕塑的本质效果。优秀的雕塑必定能唤起观看者欲触摸它的欲望。中国的雕塑近来发展很快，但我们不能不说，我国的不少雕塑作品造型比较僵硬，缺乏一种触感，一种生命力，没有呼吸感。米开朗基罗曾说过，他要让雕塑从高山上滚下来而不碎，这不是说要把作品雕刻得坚硬，而是要有呼吸感，使之柔软到能经受滚动。每次见到米开朗基罗和罗丹的雕塑，我也自然会想到小烽，因为小烽是当代中国雕塑家中比较注意雕塑触感或呼吸感的一位创作者。他的雕塑，不论运用何种媒介，都有很强的质感，触感和生命力，甚至还有一种性感。

　　通过小烽的展览和这个研讨会，我认为雕塑界要重视以下两点：一是要重新认识雕塑在艺术学院教学中的地位，以及在艺术史研究中的原动性力量。二是在雕塑创做中要注意触感，呼吸感和生命感，使我国的雕塑向更高水平发展。小烽在这两个方面都做出的努力了值得我们赞赏。

曹意强

中国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