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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楼宇矗立,树丛模糊,晨曦充当背景。去机场途中,接出版社编辑电告《再建文档》书稿正在分类。
赴京专程参加友校艺术设计教育论坛,发言间隙,目光分神对着篆书组成的校徽看来看去。主人有意择论坛与校庆同日,眼见几代学人相聚合影,仰望航拍,自娱地做出各种青春手势,恰逢逆光,煞是伤眼。借景借机我也温习了一番校园中的岁月。
车窗外,景色后闪,书稿叠出的生活工作印痕眼前闪出。
近些年公务繁冗,不忍荒了手,闲暇便使毛笔蘸墨以图文记下或绘出些应想和应做的事。及至后来,连签批公文也使毛笔,点滴墨汁让职务与职业相连。疾速潦草的书写显然是未替他人着想,自己复读时,竟也有愣着识不得的字,暗自着急。
臆想图文,真幻交错。思绪闪现万千零碎,对应上时间的百般零碎。作画与作文,常常是凑着闲暇相互挤兑。图像和文字作为媒介呈现眼中,书写即是传播。无论何时何地直面何事何景,只要书写,自会建构心理安定的柔性秩序。思维习惯清晰,而视觉则容忍模糊。文字与点线搅在一块嬉戏,自有了快乐。
平日阅读,无论新著或是黄卷,无不引人入胜,思忖相见恨晚亦悔曾直面竟不识其妙。往者虽旧,余味日新,常三复其文其言,击额叹之。若说读书是截获他人思想,作文辑集则是袒露自己胸襟,品评由人。不去计较读者是不是心生嫌意束之高阁或是哐当一声扔到什么角落去。
《新建文档》去年面世,今岁书名体例如法炮制。自然感到一而再、再而三理性递进的逼迫,也算是自勉自励,故本集定名《再建文档》。
如今,生物钟似地逢年终必有要书写(须含字数要求的)总结呈众的案牍之劳,往复几成癖好,自己的爱好由此得了便宜。一年365 日,几年的图文叠起,仅巴掌合起的厚度。辑书自序,如对镜视己欲说难言不尽。好在文档非诗文,图文只需左右互证,为悦目读者也兼有回望悦己之意。
时代与社会背景交迭,文档难免繁杂(难为了编辑),其中有职务身份的履责志向;有身为教师读出岁月的生命钦羡;有作为公民处世所持的自觉态度;少不了的还有手艺人执意的快乐,自然生出些春风桃李秋雨梧桐的况味。
昨日大风,雾霾消失于晴朗。放眼候机大厅旅客,东张西望来来往往,其实,各人心中明亮,当然知道要去的是何方。
本集付梓当是辞岁迎新之际。
感谢“湖北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文库”的支持计划,感谢“湖北文化名家”工程助力,感谢小山团队拍摄手稿影像和我的学生为收罗散失文稿的不厌其烦,感谢湖北教育出版社刘艺副总经理及万婵编辑的尽心尽责。若无诸位协力,《再建文档》难现续接《新建文档》应有的分量。
丙申十月初三草稿于首都机场
小雪前一日定稿于学园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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